沈含烟啪一下把冰袋贴在季童脸上。 季童被冻得一激灵,轻轻“啊”一声。 沈含烟:“你还知道疼啊?” 季童心想,沈含烟这人真有意思。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却又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盯着她。 季童觉得自己语文成绩不好,很难描述沈含烟的眼神。这会儿已是傍晚,窗外坠着一轮夕阳,大大圆圆的,就像熟到最深时候的一块橘子皮,有一种涩涩的香气。 沈含烟的眼神,大概,就像那样。 季童脸被夕阳照得有点发烫,她挪开眼神,坐在治疗床上轻晃着两条小腿,沈含烟坐在她旁边,一直拿冰袋贴着她的脸。 季童眼神在医务室里到处飘:“那儿有个骷髅架,好吓人啊。” 沈含烟却不接受她的没话找话,她问季童:“还是很疼吗?” 季童从小好像并没被施予过这样的关切,她觉得她的脸在夕阳照耀下持续发烫,是那种冰袋也降不下来的温度。 她小声说:“不疼。” 其实让她疼的从来不是秦菲打她那几下,而是秦菲躲在她妈背后那有恃无恐的眼神。 直到沈含烟突然出现,把她挡在自己背后,身上飘来熟悉而好闻的洗衣粉味。 季童小声问沈含烟:“你怎么来了?” 沈含烟迟疑了一下。 “因为我在想着你,季童。” 沈含烟这样说到。 第24章 季童的心乱跳了两跳,呆呆望着沈含烟。 她觉得自己一颗心像她曾经看过的小兔子视频,竖着毛茸茸的耳朵跳来跳去,好像迫不及待在寻找着什么。 她把心里那只小兔子按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问:“想我什么?” 沈含烟:“季总给我打电话,说他临时要去英国出差来不了。” 季童的心往下沉:“他叫你来的?” 结果沈含烟摇头:“他只是拜托我这段时间照顾你,我本来在实验室继续做实验的,但是。”沈含烟顿了顿:“我想着你,就来了。” 季童低下头小声嗫嚅:“所以问你想我什么啊?” 沈含烟:“想你只有一个人。” 沈含烟手指在季童下巴上轻轻挑了一下,季童又不得不抬头,看着沈含烟。沈含烟把冰袋在她脸上贴紧:“别乱动。” 季童张了张嘴,却像水缸里的金鱼发不出声音。 她想继续问些什么,可沈含烟那橘子皮一样的眼神,让她心里充满了金鱼咕嘟咕嘟吐出的那种泡泡,什么都问不出口。 她开口小声叫:“沈含烟。” 沈含烟笑了一下:“不是姐姐么?” “姐姐。”季童听话的小声叫了一声:“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沈含烟明显愣了愣。 季童点点自己的额头:“在这儿。” 沈含烟看着季童。 窗外洒进的淡淡夕阳光,给季童整个轮廓都染了一层金。栗色的头发变成金色,长长的睫毛变成金色,玻璃一样的眼珠变成金色,还有唇边那层细细浅浅的绒毛,也随小巧的嘴一起变成了浅金色。 沈含烟盯着那层浅金色的绒毛想,那是孩子才有的。 就是那层孩子才有的绒毛,让沈含烟忽略了季童逐渐脱去婴儿肥的脸颊,逐渐脱离圆润而变得秀气的鼻子,还有眉眼之间不笑时偶尔闪过那一抹莫名的神色。 冰袋在她手里逐渐融化,沁出的水珠滴嗒嗒的,沾在她手上,也沾在季童的脸上。 冰袋逐渐变小,沈含烟的手形又没变,手指就渐渐触到了季童的脸。 夕阳的颜色好像更深了些,由浅金变为琥珀,季童玻璃一样的眼珠就随之变为了琥珀色。 那是酒的颜色,提拔着眼前的小女孩一瞬长大。 可是。 沈含烟又看了看季童唇边那层绒毛,在琥珀色的夕阳下依然明显,毛绒绒一层,孩子似的。 季童小声叫她:“姐姐。” 沈含烟喉头微动。 季童在看着她,眼睛里有琥珀色的光。 沈含烟把冰袋从季童脸上拿下来,从右手换到左手,她低头看了眼冰袋,湿漉漉的,还有季童皮肤的温度。 女孩微肿的半边脸颊被冰敷了这么久,变成蔷薇花瓣一样的胭粉,可怜兮兮的看着沈含烟。 像沈含烟小时候唯一养过的那只兔子。 后来那只兔子死了。 沈含烟喉头又动了动。 她微微抬手,轻抚上季童的后脑勺,手上的水珠沾在季童散落的头发上,滑腻腻一片。 她手指微微用力,托着季童的后脑勺往前带。 季童乖乖闭上了眼,睫毛尖在琥珀色的夕阳下微颤。 蔷薇花瓣一样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沈含烟在心里对自己说:还是个孩子。 她的唇,轻轻印在季童的额头。不知是不是心里的紧张无限放大了感官,她几乎能感觉到季童额头上也有一层细细浅浅的绒毛,磨着她的嘴。 季童的额头微温,而她的双唇微凉。 她不知为什么在心里叫季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