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于项一起走了出去,“我也去。” 赵老太太现在有话说了,“看吧,你不想事情闹大,人家可不管那些。” 冯氏暗下叹气,换成谁都咽不下这口气,这可是做损的事情,在老太太和老太爷的眼里就成了小事,不知道到底什么事在他们眼里才是大事。 赵老爷子瞪她一眼,起身大步走出了屋,冯氏看了也站起来,“姑母,我也去看看。” 留在这里被赵老太太大牵怒,还不如躲出去。 一时之间赵府的人都被折腾了起来,于项带着护卫一路出了府往钱市胡同走,再说赵元喜出了赵府之后,就一路先去了九弯胡同,半夜里一敲门,显得格外的刺耳。 等了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包易的声音,“谁?” “是我。”哪怕是两个字,包易也听出是谁,马上就打开了门。 只见赵元喜披着黑色的斗篷,站在外面,细看之下手里还握着把剑,包易让开身让人进来,一边往外望了一眼,才快速的合上门。 “你这是怎么了?”进了屋里,包易才发现她神色不对。 况且这么晚出来,一定是出了事,“是不是赵府的人又为难你了?” 元喜坐下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路过就过来看看,以前也一直没有机会出来。” 她摘掉斗篷上的帽子,头发还散落着,包易就忍不住来了火气,“你看看你连发髻都没有梳,披头散发的出来,还说没事,你这样说谁会相信?还是你看不起小爷,所以不和小爷说?” 这人说来脾气就来,元喜却没有不高兴,反而笑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只是这事却是我自己的事,不能让你们都掺和进来,不然有理的事情也要变成没有理的事,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自己。李习安怎么样了?” ☆、第一百零二章:滋事(一) 包易见元喜一脸的认真到不好再发脾气,倔起来的脾气也瞬间被安抚下去,再听问起李习安,也就顺着改了话题,“安哥好多了,烧也退了,多谢你了,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 连京城里的药铺都长涨价了,他这个从来没有把钱财放在眼里的二世祖,却突然发现他连一副药都买不起,果真离开了家,他什么也做不了,这也让他越发的明白一定要闯出一番的天地来。 “烧退了便好,身子可以慢慢的养,不过我看着外面越来越不安稳,好在这处宅子在穷人住的地方,引不起什么人注意,不过到底还要谨慎些好。这几天有空出去看看哪里有卖马车和马的,买一些回来,真遇到什么大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元喜总觉得这辈子什么事都会提前来。 包易有些不懂,不过还是点头应下,看着元喜散发的头发,“不然我帮你把头发梳起来吧。” 元喜听到他这么说微微一愣,在看到他拘谨的样子,心想拒绝他定会让他越发的难堪,左右是梳头,到也没有多想,便应下了,看到包易的神情一松,到觉得她这样的决定是对的。 屋里静悄悄的,烛光下包易手笨拙的帮着元喜梳头,最后只简简单单的弄了一个鬏,包易涨红了脸,“我……我再给你重梳一下吧。” 平日里见下人给自己梳头挺简单的,不知怎么到了自己的手里却怎么也不顺手,弄的松松垮垮。 元喜淡淡一笑,“这样挺好,谢谢你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别告诉房妈妈我来过,省着她担心。” “天色这么晚。还是我送你吧。”包易一脸的严肃,“现在外面很乱,你一个女子在外面也不安全,我送你。” “不用。你留下吧,这宅子更需要你。”元喜冰冷的心终找到了点温暖,“放心吧,我没事,明日我便让绿竹给来给你们送信。” 包易见她坚持,不免有些失落,可想到她把这宅子交给自己,又精神起来,送了人回来还坐在屋里发呆,直到一阵轻咳才让他回过神来。 “安哥。你怎么醒了?”包易站了起来,把人扶到椅子上,“你才刚退烧,身子经不起折腾,怎么能下床?” 那身后上的伤口直到现在天气冷了。才止住了血水,包易想着安哥愣是一声也没有叫,心下越发的佩服。 “给人梳完头还坐在这里发什么呆?难不成舍不得?”李习安面色惨白,说完就是一阵猛咳 ,喘了一会儿才自嘲道,“我这身子也就这样了,放心吧。死不了。” 包易被他打趣,脸烫了起来,“我看她散着头发,才帮她弄弄,毕竟咱们现在是住在她租的宅子上,对了。她说让咱们买些马车备用着,难不成她打算也出京城?她是赵府的姑娘,难不成是赵府的人要走了?” 李习安不以为意,“适逢乱世,各家自然各自的打算。到是你一直陪我在这里,真不回去了?” “不回去。”包易回答的干脆。 李习安淡淡一笑,“你这又是何苦,我是寄养在你们家,他们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你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们待你却是真心,你就这样一直不露面,他们岂不是担心?我知道你一心为我报不平,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之事?更何况那是你的亲人,你也不要为我再与他们治气了,回去吧,得了空再过来看我也不是不可以。” 包易不为所动,“安哥,你也不必劝我,直到今日我才发现离开了家人,我什么也不是,既然这般,我越发的不能回去,岂不是让他们看轻了我?待我建功立业之日,再回去也不晚。” 见劝不动他,李习安也不在多说,两人这才一起回后面的厢房去休息。 黑暗下却各怀心思,包易担心着赵元喜回没回到府上,李习安的脑子里一直是那穿着黑色斗篷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打一有人敲门他就听到了,只是一直在外面站着,没有进来打扰二人,包易许没有发现,他却看得清楚,那露在衣袖外一角的白色亵衣袖上带着血色,夜色下敢独行的女子,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钱市胡同那里,程氏和赵玉尉两人正阴着脸,坐在屋里一声也不吭,而地中间跪着的正是被送来的采荷,人垂着头,一声也不吭。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是要把我逼上绝路是不是?”赵老太太婆的人都走了,赵玉尉才发起彪来,“程氏,你好大的胆子,敢凶杀人的勾当你都敢做,还明晃晃的利用爷的名声,你能耐啊。现在好了,事情败露了,你说怎么办吧?你不会真以为人就这样送来了就完事了?你个蠢货,这是你自己干下的事,你自己去想办法。” 赵玉尉甩袖就要走,程氏硬着头皮叫住人,“老爷,这事妾身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要叫了塞青过来问问。” 一边对娟红打眼色,“去叫塞青过来,我到也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让她去干这种事了?她这不是诬陷主子吗?” 这是要牺牲塞青,还自己清白。 娟红心下一沉,明白了程氏的意思,应声退下去找塞青,后院里,塞青坐在房里发呆,娟红进来时,她才回过头看去,“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早晚罢了。” 娟红心酸,“塞青,这都是咱们的命,谁叫咱们是奴才呢,连生死都不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老子养都在程底,我这条命也是程家的,今日就当还给了夫人,若还能侥幸留下一口气,那是老天垂怜,若就这样去了,那也是我命薄,怨不得旁人。” 娟红听得就落下泪来。 塞青却站起来身来,双手理了一下发髻,又扯了扯衣袖上的皱子,才笑道,“走吧,莫让夫人等急了。” 塞青越是这样,娟红越看不下去,拉住塞青的手,“你只管咬死了不承认,采荷一人之言也不能让人信服,这样夫人那里也不会担心这样的恶名,老爷有私心,也不会将事情揽到自家的身上,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事不了了之,而你大不了被夫人发落到庄子上去。” 塞青见她处处为自己着想,笑着宽慰她,“放心吧,我又不傻,没有证据的事,不会承认。” 两人这才一路出了后院,去了前厅,刚到那里还不等进去,就听到下人来报说二老爷来了,赵玉尉忙迎了出去,不过刚出花厅,赵玉舒已经到了门口。 “二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赵玉尉问的心虚。 “二丫头呢?”赵玉舒直接大步的进了花厅,扫了一周找不到人才问。 赵玉尉一愣,“二丫头没有来啊,可是出了什么事?” “二伯快坐吧。”程氏也忙上前见礼。 赵玉舒冷哼一声,到也坐了下来才开口道,“二丫头提了剑出府了,以为她到这里来了,看来是我们太担心了。” 一听到二丫头提着剑出来的,程氏就觉得浑身一冷,“不知道二丫头走多久了?是不是还在路上?” “比我们先走的,一路上我们都注意了,没有二丫头的身影,以为到了你们府上,现在看来怕是去了别处。”赵玉舒说起这个,再看得程氏就忍不住火大,“四弟妹,都是自己家人,何苦下这么狠毒的手,买凶杀人那可是死罪。” 程氏哎哟一声,就哭了起来,“二伯来的正好,可要为我做主啊,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情啊,现在我还是一头的雾水呢,正找身边的丫头问话呢,若是二伯不信,正好也一起听听。” 也不等赵玉舒回话,程氏就对外面喊着,“塞青来了吗?来了就把人带进来。” 娟红这才带着塞青进来,见过礼之后,塞青就跪到了地上,程氏冷哼,“你到是知罪,不问你你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夫人,奴婢冤枉,奴婢与二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二姑娘下手?况且今日奴婢也没有回过府上,又怎么会与采荷碰面?奴婢不过是个下人,说话微乎其微,只求夫人还奴婢一个清白。”塞青连磕三个头,直直的挺起身板来。 她这副样子,到让人不疑有他。 程氏暗松了口气,果真是自己带出来的丫头,知道要怎么做,只要咬死不承认,采荷咬着不放也没有用,即使众人怀疑他们四房,可没有证据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旁的赵玉尉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赵玉舒则冷着脸,他又不是几岁的孩童,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咬到四房?到底孰是孰非,各自心里最明白。 采荷一听这是把罪都推到她的身上,冷冷一笑,“塞青,你也不用不承认,今日你回府上在后门找的我,府上可有小丫头作证呢,你当时看着四下里没有人,却不知我早就怕你反咬一口,去见你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小丫头,那丫头正是老太太院里的人,到时只管把人叫来一问便知你说没说谎。” ☆、第一百零二章:滋事(二) 采荷的话一落,引得赵玉舒到多看了她一眼,到底这丫头还有几分脑子,若不然真自己去见塞青,今日岂不是被算计了? 赵玉尉的脸色不好,狠狠的瞪了程氏一眼。 程氏的脸色也变了,怒喝道,“塞青,采荷都说了有人证,你还不说实话,若你招了,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到可以留你家人在府内,不然就你这种歹毒之人,你的死罪难逃,就是你家人也难逃其咎。” 程氏的话让塞青寒了心,知道夫人这是让她认下罪来,更是拿她的家人做要挟。 看着这一幕,赵玉舒只觉得像吞了一只苍蝇般的恶心,难怪四房会有恃无恐,这是根本什么也不怕,“四弟,今日这事若换到五丫头身上,你怎么做?” “这……自然是要听父亲的决断,虽是四房的事,却也是整个赵府的事。”赵玉尉明显感觉到他这样回答的时候,换来了二哥嘲弄的目光。 可难道让他说要弄个明白?那不是将自己房中扯了进去? “夫人,是奴婢做的。奴婢恨二姑娘,若不是二姑娘,赵府也不会败落,奴婢到外面也不会被别人嘲弄,以往出去听奴婢是赵府的人,所有人都羡慕奴婢,可现今奴婢说是赵府的人,都会被人嘲弄,奴婢这才动了心思,利用夫人之名求到采荷那里,只想着虽没有了二姑娘,赵府又可以回到以前,今日事情败落,奴婢甘愿受罚。”塞青知道在不开口认罪不行了。 “好,你既然认罪,那我也不能容你,只是这事毕竟是你所为,也要到老太太那边说个清楚。”程氏松了口气,侧身看向赵玉舒,“正好二伯也在此。不若带了这个丫头去老太太那里,毕竟这丫头是四房的人,若在我们这边留着,让外人看着到显着是我们合计的。今日二伯先将人带走,明日我们再过府上到老太太那里请罪。” 程氏说的大气凛然,赵玉尉都快抬不起头了。 赵玉舒淡淡的扫了程氏一眼,“也好,那明日弟妹就亲自与老太太说去吧。” 又叫了外面的小厮进来,当着众人的面吩咐,“拿绳子把这丫头的嘴勒上,再把她绑好,也省着她引咎自尽,人既然交到了咱们的手里。自然不能出事。” 这话臊的赵玉尉夫妻都红了脸,赵玉尉更是起身作揖,“府中管教不严,出了这等恶奴,让二哥费心了。” 赵玉舒直直的盯着他。“老四,这费不费心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心可不能长歪了,二丫头不是外人,不是不相干的人,那是你的亲侄女,大哥的亲女儿。我记得小的时候你在外面把人的头打破了。是大哥帮你了的头,回到府里更是当着父亲的面自己把错都揽下来了,为此父亲罚大哥跪了三天的祠堂,那时已是深秋,大哥为此落下了腿疼的毛病,只要天气一冷就双腿刺骨的疼。这病一直养了四五年才养回来。将心比心,大哥没有求你回报过,如今大哥远在西北,把女儿送到父母身边尽孝,咱们却没有照顾好二丫头。岂不是惭愧?就是自己的良心一辈子也不会安。我如今辞官,正是因为我看到自己犯过的错,不想再错下去,世间还有什么大过亲情的?” 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赵玉尉的鼻了一酸,自成年之后,大哥又远去边关,各自成亲,兄弟之间联系的少,也越走越远,竟让他忘记了过去的事情,眼下被二哥扯出来,才发觉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二伯,都是我不好,没有管好身边的下人,差点害了二丫头,明日我就去找二丫头赔理认错去。”程氏见了忙打岔。 她可不能让二伯的话引得他们夫妻之间生了间隙。 赵玉舒打眼看过去,“四弟妹放心,我说这些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告诉四弟,这世间最珍贵的是亲情,打段了骨头连着筋,若真连亲情都失去了,将来也只会成为孤家寡人。” 被戳破心思,程氏的脸一热,皮笑肉不笑道,“二伯说的我们都记下了,定不会忘记。” 直到赵玉舒带着人走了,赵玉尉再也没有开过口,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沉思,程氏心提了起来,让娟红带着屋里的下人都退下去,才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去。 “老爷,我身知道你小的时候受过大伯的照顾,可那是大伯该做的,他是兄长,今日之事也不是咱们有意的,我知道老爷心里不舒服,不过日后寻了机会咱们好好弥补一下二丫头便是了,大伯那里若真心疼爱老爷,也不会怪罪老爷,岂不是更好?” 程氏的话一落,赵玉尉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就是让你这等恶妇给弄坏了。你还有脸提起大哥?你看看打二丫头回来,你们母女都做了什么?陷我于不义,做为人妻都该设身处地的为夫君着想,你到是好,只会添麻烦,我娶你这样有何用,到不如不娶。” “老爷只知道怪我,连老爷自己还算计二丫头的粮食呢,要说起来我与二丫头没有血源关系,算计她到也说得过去,老爷呢?现在说什么亲情了。”程氏还担心着明日去赵府的事,见老爷只知道怨她,心里越发的委屈,“要怪就怪二丫头自己,谁让她去招惹庄府,若不是如此,庄府又怎么会拿捏住我,让我去这等恶人,老爷以为我愿意做那恶人不成?二丫头好坏又与我不有一点关系,我何苦操这个心,还弄的自己一身的错。” 又把庄府送来的信说了一遍,“庄丞相想定下二丫头,庄夫人不同意,这才让我动手,我只想着吓下二丫头,到时让老太太撞破二丫头房内有男子,这事一传开,庄府自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二丫头好好的,等真正嫁人那天,男方知道她还是完璧之身,自然会待她好,哪成想二丫头是个心狠手辣的,竟把人杀了,又用剑直指向老太太,这才让采荷露出了马脚。” 这些程氏在府里人送采荷来的时候,就塞了银子暗下打听了,特别是听到二丫头一剑砍掉对方头的时候,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还是吓了一身的冷汗。 赵玉尉冷笑,“你也不用在这里狡辩给自己找借口,两个男子跑到闺房之中,不要说身子破没破,日后想嫁人却难了,咱们赵府这样的人家,又哪里会容下这样的女儿,自然是送到家庙里去,你也不要说你不知道你不懂。程氏,我今儿个也放一句话给你,这件事情我不会管,就是二丫头拿了剑来砍你,我也不会拦一下,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去。庄府既然能使动你,你大可以去求了庄府帮你出头,我到要看看庄府会不会认下这件事情。” “老爷不用担心,就是大伯那边真找来,我一个人担着,也万不会扯到老爷身上去。”程氏坐在那里抹起泪来。 “你也不用哭,我还有帐要跟你算呢,勇哥也是我的儿子,你竟然让他日日吃粥,还让人给他拿剩饭剩菜给他,我告诉你,让这府里的下人没有得吃,也得可着勇哥来,那才几岁的孩子?你竟下得了狠心,平日里你处处刁难田氏,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想着你是妻,留些情面给你,若你真自己不要脸面,也不要怪我。”赵玉尉原本是不想说这事,只想着寻个机会到厨房那里点几句罢了,可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在顾忌程氏的感受。 程氏脸色变了变,“这几日刚搬过来,连我这边都是粥,厨房又没有弄好,就是想做菜也没有地方,就是今日古言来府里做客,菜都是上午就开始做,响午才端上来的,现在什么世道老爷也该知道,不要说菜,就是粮食有都已经是难得了。我到是想给大家都弄大鱼大肉的,可也得有东西下锅啊。若老爷不满意,只管拿了东西让田氏自己做去,也省着在这里说我刻薄他们母子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