齓宋闻璟脸色漆黑一片,可心里却不知怎么慌乱如麻。 谢芷安看他的眼神充满怨恨和冷漠。 可他原本的用意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捉弄她,看她着急的样子。 满楼宾客听到是睿王之时,都震惊不已。 有传言睿王娇矜不羁,姿态高傲。 没听说过他喜欢逛花楼啊,而且以他的性子,怎会喜欢这种地方,愿意贴在他身上的女人,姿色定然比这澜香楼的女人强上百倍。 “那真是睿王吗?” “整个大煜谁不知道谢太师一家独大,可对方可是睿王啊,这谢大姑娘竟敢当众扇那巴掌,这若是平常人,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吧!” “这睿王的脾气,谁若是对他说话不敬都得掂量掂量,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谢芷安捏着拳头,转身要离去,可宋闻璟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跟了上去。 下了楼,她的手臂又是被他强行一拉。 宋闻璟因为那些话有些窘迫。 那些人说的没错,他向来脾气不好,耐性不足,可是挨了这一巴掌比起生气,他更多的竟是心慌。 “宋闻璟你到底要干什么?”谢芷安已经气的双目通红。 “本王……”他欲言又止,双眸分明出现一抹涟漪。 宋闻璟喉头滚动,漆黑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失控过,他承认把她推上悠悠众口,是他不对。 楼下满堂是人,楼上听着热闹俯首侧耳者不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闻璟竟开口:“本王……道歉。” 他的话让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 同时听到一阵抽气声,是那种震惊到窒息的声音。 只见他抿了抿唇,清润的眸子带着几分不自在:“方才是本王做错了,冒犯了谢姑娘,还望姑娘不要怀恨本王。” 谢芷安愣住了,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宋闻璟竟然会道歉承认自己做错了事,并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嘴巴张了张,不知该说什么好。 面前的人虽然豁的出去,也可能真的意识到自己行事失寸了,可他强加给她的又何止这一件事。 宋闻璟紧握拳头,感受着那些快要把他盯出窟窿的目光,一瞬间脑中突然一紧,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竟然一冲动做出如此丢人的事。 猛然想起与某人做赌的事,他强行吐下内心的不爽,等着谢芷安给他反应,最好是原谅他。 这样他也不至于如此丢人现眼,失了身份。 若不是宋闻璟眼中闪过的隐忍,谢芷安真的差点信了他的诚意。 谢芷安用力甩开手臂上那只手,毫无半点争执的兴趣,抬脚便要走。 余光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的香帐,那里面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孔,意图想藏起来。 与她眼神交汇之时,那人目光猛地一缩。 谢芷安止步看着那快要钻到案几下的人。 无措的宋闻璟面色铁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身子几乎趴到了地上,一手掩着面,脖子都快转一圈。 察觉到那道凉飕飕的目光,那藏着的身影才回过头,僵笑道:“王爷……” 萧阳身旁还陪着两个娇艳女子,女子软绵绵的倚在他身上,笑声勾魂摄魄。 还真是他!谢芷安心中泛起冷嘲,自家后院闹的满城风云,这死性不改的东西又跑到了这烟花柳地。 看着这样一个人,谢芷安心中祈祷辰辰千万别和他有任何关系,若是摊上这么个爹,不如没有。 宋闻璟冷盯着萧阳,萧阳浑身汗毛竖起。 他推开身边的美人儿,起身走到宋闻璟身边小声道:“王爷,我没想到您在这,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我就当没看到,您也就当没见到我。” 像澜香楼这种地方,他萧阳可是常客。 与宋闻璟认识二十多载,他没听说过他喜欢这种地方啊! 他只知道他不近女色,谁知道他会自个偷偷的来寻欢,还和谢家姑娘纠缠不清。 看这架势,怎么像是姑娘来抓情郎偷腥的场景。 可转念一想,谢大姑娘不是受封后宫储妃了吗?越想他越冒冷汗! 宋闻璟一把抓住萧阳的脖子:“跟本王出来!” “王爷轻点!”萧阳被迫朝着楼外走去。 看那二人交谈方式,不难看出两人交情不浅,谢芷安刚冒出找宋闻璟打探萧阳的念头,就立刻打消了。 她没忘他做了什么,没忘他方才道歉后又后悔的样子。 原本寻欢喝酒的人,现下最大的乐趣变成了这场好戏,谢芷安没办法再待下去查探什么只能离开。 街道上月光铺地,谢芷安纤细的影子被拉长。 今晚发生在澜香楼的事,不出意外天亮之前就会传遍全城,到时候刚刚平静的谢府,又会变成她的龙潭虎穴。 想到这她不敢回去,也不想回去。 回去只会让谢赋生气,给王氏添乱。 她望着夜空的残月,心中空寂难熬,如果早些离开便能全身而退了。 可是如今那冰冷的府邸有了她的牵绊。 谢芷安低头叹了一口气,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 恍惚间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小只身影。 孤身一人如同街角迷路的小猫,跌跌的朝她走近。 谢芷安的心瞬间被萌化,她蹲下身子接住那走路蹒跚的人儿。 “纤儿?” “是本王。”小家伙奶声奶气还不忘端起架子。 谢芷安喷笑:“这才多久,都会自称本王了,你怎么一人在这宫外,身旁的随从呢,照料你的嬷嬷呢?” 她朝来路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宫里的人,小家伙就像是自个跑出来的一样。 纤儿皱着眉头瞥了谢芷安一眼,分明是有些幽怨。 “皇兄今晚不忙便带本王出宫游玩,方才走着走着皇兄就不见了,故而又碰见了你,是不是你把我皇兄藏起来了?” 谢芷安想喊冤枉,她轻轻拍了一下纤儿的脑袋,纤儿不满的“哎呦”一声。 “我又没见你皇兄,怎么把你皇兄藏起来?再说你皇兄那么大的人了,我怎么藏?” 说着她又朝街道两侧看了看,夜色朦胧,胡同又多,没有发现宋砚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