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重生)

第98章
    侯夫人自己留了老参,叫人把玉雕和妆花缎送到静远堂。

    陆崇回来时,云贞正摸着布缎,她歪着脑袋,咬咬嘴唇,似在思考什么。

    他说:“这缎子不错。”

    云贞说:“大人要做什么新衣裳么?”

    陆崇:“我不用。”

    府中一应用度,都不会短了静远堂的,每一季,陆崇都有十六套新衣裳,这几年衣裳太多,还有一些从未穿过的,压箱底。

    只是在他拒绝后,云贞犹犹豫豫,最终叹口气,什么都没说。

    陆崇放下擦脸的巾帕,想了想,说:“我有个香囊破了。”

    云贞立时来了兴致:“那,那我给大人缝?”

    陆崇:“丢了。”

    云贞:“我给大人……做一个香囊?”

    陆崇颔首。

    她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光泽明亮的欢喜,面上漾着娇俏,红唇轻轻嘬着,微微像是一颗熟透的樱果。

    陆崇目光一黯。

    云贞兀自挑起颜色,一边小声说:“母亲真好。”

    陆崇:“嗯?”

    云贞将今日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又说:“我想给母亲做一套里衣,本想……”

    本想顺带给陆崇做一套,但陆崇不需要。

    说漏嘴了,她眨眨眼,有点无措,忙抱上布料,想起身:“我,我把它们放去库房。”

    下一刻,陆崇突的抬手,按住她的手臂,他明明也没使劲,云贞就是动不了。

    却见他低垂目光,抬起眉梢,言简意赅,说:“所以,我沾了母亲的光。”

    云贞:“……”

    她怎么又被他看透了,感觉她自己,绝对不能骗陆崇。

    她有点心虚,小声辩解:“怎么会呢。”

    陆崇站起来。

    他比她高许多,一身雪松淡雅的香气,萦绕在她身侧,顿时,云贞呼吸都轻了几分,便觉他按住自己的手,温度透过衣裳,传到她皮肤上。

    他俯身,目光清凌凌,音色却低醇如酒酿,道:“何日,我能叫旁人沾我的光。”

    作者有话说:

    好消息:媳妇要给我做香囊

    坏消息:顺手的

    第六十七章

    ◎要认回贞娘,把贞娘当什么了!◎

    云贞仰面。

    她脖颈细腻白皙, 莹润如玉,弧线优美又修长, 没入交错的衣领之中。

    陆崇朝前迈出一步, 侧身,低头。

    他薄削的嘴唇,亲蹭她的眼睑,云贞细密的睫毛, 颤了又颤, 那双眼, 点点光泽, 若星芒, 若流萤。

    烛光恍惚摇动。

    两人的影子,靠在一处, 云贞抱着布料,指尖一下又一下, 轻轻地揪着, 在布料摁出一道道折痕。

    折痕平复后, 又被揉皱。

    像温暖的呼吸, 时而一触即离,时而相互缠绕。

    他们都是克制的人。

    喘息声不大, 隐匿在烛火照耀的地方,唯有烛火发出“哔啵”一声,才抑制不住,稍稍溢出一缕。

    ……

    末了,云贞抱着布料, 走出屋子。

    她眼神潋滟, 双颊泛红, 嘴唇微肿,步伐都软了几分。

    喜春道:“夫人,这些放库里吗?”

    云贞蓦地回过神:“嗯,对。”

    她抬手,摸摸嘴唇,有些庆幸夜色浓,瞧不出端倪。

    夜里,书房。

    陆崇放下好文书,叫来蒲齐:“蒲齐,你和星天,去查一查镇国公最近动向,尤其留意槐树巷子。”

    蒲齐:“是。”

    这吩咐下去没多久,槐树巷子果然有事。

    进入四月中旬,不知道是不是暑热渐起,冯氏最近燥得慌,总睡不好。

    于是这日,刚吃完晚饭,她拿着一柄草编蒲扇,躺在凉席上,扇着风。

    还好云贞在侯府,不缺冰盆,夏日好过点,只是,得嘱咐她,不可贪嘴,吃太多冰饮子。

    七爷会管着的吧。

    越想,冯氏越没睡意。

    她辗转反复,却听屋外有人拍门,还道:“冯婶子在吗?冯婶子!”

    是隔壁周氏,冯氏家中的丫鬟,前两日回去待嫁,她还没雇新的,便没人开门。

    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她赶忙起身。

    然而,甫一开门,那周氏身旁,却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妇人背后,是一辆华贵的马车,车角车牌,写着“楚”字。

    周氏:“婶子对不住,我帮人个忙。”

    说完,她就躲到一旁去,只怕冯氏招惹权贵,自己平白被卷进去。

    冯氏怕来者不善,就要关门,为首的妇人却连忙着护卫拦住。

    妇人客气笑道:“敢问可是冯掌柜?”

    伸手不打笑脸人,冯氏再膈应,也拿出生意场上练的几分面皮,道:“是,你们是何人?”

    妇人:“我是镇国公府的二奶奶,你家冯记的炒货,很是不错。”

    冯氏知晓,这等人物找自己,绝非要说冯记。

    果然,妇人又说:“今日找冯掌柜,是有急事想确定。”

    原来这十来日,镇国公府着人查云贞,还专门找人快马加鞭,去江乐县一趟,弄清楚云贞的体貌。

    江乐县太小,云贞又身负惊人的美貌,不仅刘氏和云来顺,还有邻里乡亲,都忘不了她额间那点胭脂痣。

    只是不知为何,如今被遮掩住。

    但云贞确确实实,本该有一点胭脂痣。

    镇国公府猜测,她很有可能,是国公府十一爷唯一的女儿。

    她们迫切想确认云贞的身世,火急火燎的,这才入了夜,还找上槐树巷子。

    听了她简述,冯氏毫不犹豫:“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清楚你们说的是谁。”

    妇人性子再好,也不容冯氏轻慢,况且,祖母为这事,已十来日没吃好睡好,阖府十分挂心。

    她只好说:“我家祖母,很想和冯掌柜聊一聊,请冯掌柜同我们去公府一叙。”

    冯氏:“我不去。”

    话音刚落,周围护卫就去拽冯氏的手,冯氏皱眉:“你们做什么!”

    这动静,同巷子的街坊都探出脑袋。

    拉拉扯扯间,却听不远处,有兵卒步行之声。

    妇人瞧着没到宵禁,本不做理会,然而,那兵卒却跑过来,将这地儿团团围住。

    妇人身边的丫鬟呵斥:“大胆,睁大你们狗眼看看,我们可是镇国公府!”

    兵卒却眼观鼻鼻观心,不作回答。

    丫鬟方又要呵斥,妇人按住她的手。

    二人朝不远处瞧去,只看那穿着绯红常服的男子,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他俊目中幽暗,酝着冷冽清霜,道:“京畿之地,岂容放肆。”

    丫鬟连忙低头。

    妇人面色变了变,半晌才说:“陆表舅……实则也没旁的事,我们这就走。”

    云贞现下是陆崇的正妻。她们再如何,也不会蠢到与陆崇硬碰硬。

    妇人虽有几分不甘心,却不得不就此作罢。

    那镇国公府的马车,终于离开槐树巷子。

    冯氏扒着门框,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她这才发觉,初夏中,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陆崇下了马,掸掸衣袖。

    雨山牵过马,朝看热闹的街坊道:“没事了啊,没什么大事,诸位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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