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我见到的人和事其实并不多。 但所见所闻却也算是推翻了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我一直都相信这世间有神鬼,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眼见到。 我也知晓这世间有很多奇人异事。 却也没想过,自己会遇到。 这也许就是干爹让我离开村子的真正原因吧。 除了祭酒传承,更多的是明白,我将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将要做的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所要面临的又是什么样的责任。 只是…… 干爹啊。 我其实很懒。 我也不像你们那样心怀大义。 我不怕死。 但能赖活,对于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干一番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我和所有普通人都一样,只想简简单单的过完这一生而已。 但我也知道。 我可以不杀瘸腿狗。 因为不杀瘸腿狗的代价就算有,我也应该能够承受。 可我却不能拒绝去走这一条名为祭酒的路。 我之前就说过,干爹养育我十多年,这恩情,便比天大,他想要我走这条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要走下去,也必须要走下去,没有别的选择。 想到这,我再次叹了口气。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瘸腿狗这一次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竟是抬起头来蹭了蹭我,一脸乖巧模样,俨然没了之前在跟我同行的时候那般嚣张。 它的确通人性啊。 我哑然一笑。 刚要说话,瘸腿狗却突然从我怀中跳了下去,接着便以极快的速度往前跑。 我怔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不多时,我的跟前便多了一座墓。 墓前有着新鲜的供品。 旁边,则是后土碑。 看到这墓,我便明白了,接下来的路途,我恐怕也要像来时一样走下去了,这让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说自话道:“干爹啊,你既然算得那么远,就不能提前给我安排辆车啥的,让我回家吗?” 可惜。 除了瘸腿狗,没有人能够回应我。 我不知道,这一次我走了多久。 不过我大概也估算了出来。 大概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我和瘸腿狗算是相依为命了,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是要回家,也就没有之前面对接下来可能要遇到的危险的不安。 有的,只有在越靠近府君村的时候,越加复杂的心情。 然而让我有些意外的是。 在我再次见到府君村的时候,府君村竟是罕见的繁荣景象。 一眼看去,有很多人。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每一个,我都不认识。 不仅如此,外面更是各种豪车,几乎将整个府君村围得水泄不通。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走到了村口。 可刚要进去,便有几个身穿黑衣戴着墨镜的人拦住我的去路。 “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皱眉开口。 我虽然没有从他眼中看出什么轻视,但也有浓郁的嫌弃。 我现在依旧是乞丐模样。 就连瘸腿狗都脏得不成样。 可这…… 特么是我家啊! 我要回家,还得经过别人的允许? 我一下子就凌乱了。 出村几个月。 回来尼玛家被偷了? 要知道我这一路走回来,本就心情烦闷,也有着一些怨气,毕竟干爹算尽天下,就不知道给我安排得稳妥一点,还要我一路跋涉回来,这件事就是坑儿子。 我当即就来了火气,冷声道:“这特么是我家!你们不经过我的同意把我家围了也就算了,我要进去,你们还拦我?” “呵?”拦着我的黑衣人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小伙子。” “我看你是个乞丐,觉得你可怜,所以没有直接把你丢出去,但你也要有点自知之明。” “更何况,这府君村的人都已经死绝了,一个都不剩。” “你现在说,你是这里的人?” “是你在开玩笑。” “还是当我们是白痴?” “我……”我想要反驳,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 的确府君村的人都因我而死,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证明我是这府君村的人,再加上我现在这个样子,又有谁会信呢? 见我没有反驳,黑衣人摆了摆手催促我道:“赶紧走吧,趁现在我还能够让你安安生生的离开这里,等一会儿大典开始,那你可就走不了了。” “大典?”我再次一愣,“什么大典?” 黑衣人鄙视的看了我一眼。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要饭?” “府君村的老祭酒张先生,在整个奇人界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他莫名仙逝,奇人界各门各派的人物都来到了这里,为的便是悼念张先生。” “以此告慰张先生在天之灵。” 悼念我干爹的? 我双眼微微眯起。 却又有些奇怪。 在我的印象里,干爹其实是很少出村的,他也从未跟我说过他跟什么人相熟,虽说这一趟出村,我也已经见识到了干爹的人脉,却也没有想到,干爹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赶紧滚蛋吧!” 黑衣人再次催促我。 他其实还算客气。 所以我也不怎么恼怒,只是心里还是纳闷。 我没再执意要进去,而是退到了村子外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要进村子其实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例如直接上泰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干爹的死,按理来说只有我和我知道,毕竟是我亲手为干爹下葬的,这些人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总不能是干爹临死之前就已经通知了他们吧? 这显然不太可能。 也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我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怎么可能?” “张怀清?” 此时一名身穿天师山道服,看起来面容与张怀清几乎一模一样的道人走到了村口的位置,他目光在四周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盯着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怀清难不成没死? 那后土村的那个家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