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让我下意识的双眼眯起,心更是在同时一紧。 断头祭是祭酒一脉的对于这种活祭方式的独有称呼。 一般情况下,除了祭酒一脉的人应该是不会知道这一称呼的。 这老伯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看着老伯。 从一开始我就感觉这老伯并不简单。 一个老人,守着这么一座庙,正常来说倒也没什么,但现在这庙里却出了九条人命,普通人必然会十分害怕。 而他看起来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一时间我有些紧张起来。 我感觉自己的所有伪装,在这一刻好像都没有任何用处。 见我没有说话,老伯突然扭头看向我,似是带着几分询问的开口道:“小伙子,你觉得是什么样的人,换命才需要以九个活人的性命去献祭?”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摇头道:“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完我就要走。 老伯也没有要拦我的意思。 一直到我走到了庙门口,老伯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九为数极。” “九人献祭,也是断头祭的极限。” “传言,只有神明即将殒命,又不甘殒命,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此处为城隍庙。” 我听着,脚步却没有停留,而是加快了许多。 他说的并没有错。 也正因为他说的没有错,我才心里发慌。 他就好像知道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但又让我有种他就是在刻意告诉我这一些的感觉。 我们刚刚见面。 并不相识。 他向我说这些,怎么看都不合理。 然而刚走没几步我便愣住了。 瘸腿狗不见了。 我下意识的转过身一看,只见那瘸腿狗此时正在那城隍庙,蹲在那老伯的身边,一副乖巧的模样,那亲密的感觉甚至比跟在我身边的时候都要明显。 似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瘸腿狗朝我吐了吐舌头,老伯则面带笑容的看着我,那样子像是笃定了我会再过去一样。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走了过去。 瘸腿狗为什么会选择留在那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弄清楚这城隍庙的事情之前,这瘸腿狗不能有事情。 回到庙中,老伯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瘸腿狗就趴在他的旁边,就好像他才是瘸腿狗的主人。 我心中震惊,想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道:“老伯,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咱们有话就直说了吧。” “你跟我说那些,想必不是无缘无故。” “先坐吧。”老伯示意我坐下。 我硬着头皮坐在了他的旁边。 这老伯给我的感觉很是危险。 可到底是什么危险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潜意识让我感觉很是不安。 我坐下后,老伯才将瘸腿狗抱在了怀中。 “小伙子。” “这一路,辛苦你把我的老伙计带来了。” “啥?”我怔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瘸腿狗,头皮瞬间发麻。 这狗,难不成是他的? “你不用紧张。”老伯一边抚摸着瘸腿狗的毛发,一边如同一个已近暮年之人,声音在这时候带着几分疲惫道:“我等了十八年。” “本以为张怀天会食言。” “却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只是却是有一些晚了。” 张怀天…… 果然跟我干爹有关系。 可我又有些不理解。 如果他跟干爹有关系。 为什么我会感觉太很危险,而是是要命的危险? 在我思考的时候,老伯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断头祭已经开始。” “就算是我也已经没有办法停止,除非……杀了我自己。” “可我也无法杀了我自己。” “所以,小伙子,你能杀了我吗?” 我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 “我可不想杀人!” “再说了,你刚也说了,只有神才需要九个活人献祭,你一个人……” 话到这,我咽了口口水。 这里是城隍庙。 他和瘸腿狗相识。 他和干爹相识。 瘸腿狗与他十分的亲密…… 这特么? “你是城隍?”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这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敢信啊,这明明就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这城隍庙的主人,这镇守一方的阴神? 这时候我只觉得自己一点是在做梦,在暗中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疼痛感让我知道这并不是在做梦,却也让我心里发毛。 老伯没有回答我。 而是自顾自的说:“在杀我之前,你需要再去做几件事。” “一是,去找到那几个和尚将他们带到这里来。” “二是,在七日之内,将这座庙毁去。” “如果你做不到,七日之后,我会杀了你。” 说到这,老伯将瘸腿狗放到地上,瘸腿狗呜咽一声,似是不舍的来到了我的身旁。 “如果你做到了。” “我这条命,给你!” 我皱眉道:“我还是不太理解。” “我也懒得管你到底是谁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杀你?” 老伯看向我。 “你毁了这庙。” “自然便是要杀我。” 听到这话,我一时间有些无语,但仔细想想,却也想得明白。 如果这老伯真是城隍。 我要毁了这庙。 那的确跟杀了他没什么区别,毕竟那是断他香火的大事,一个阴神若是没了庙宇,没有香火供奉,用不了多久其实跟孤魂野鬼没有什么区别。 可…… 他咋就那么淡然呢? 我都要杀他了。 他还告诉我该怎么杀? 这不是有毛病吗? “你让我捋捋……” 我揉了揉眉心,半响才看着他问:“你求死?” 他摇了摇头。 “那你图什么?” 我问。 老伯沉默片刻后看着我笑着说,“我只是告诉你该怎么杀我。” “你能不能杀了我。” “却是另一回事了。” “神经病!”我下意识骂了一句,然后直接走出了城隍庙。 我没再看他。 心里却是乱糟糟的。 走到看不到那城隍庙的时候,我更是已经汗流浃背,直接就随意的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开始捋这件事。 老伯可能就是城隍。 不! 就是城隍! 哪怕这多少有些离谱,可也八九不离十了。 而瘸腿狗是他的伙伴,早些年被干爹带走,如今被我送回来,原本我如果早一些来到这里,这里可能就不会有断头祭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有这事情发生,那么城隍庙也许就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