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了,我只见过她一面,而且我向她行礼之后,她一个字也没对我说。jinchenghbgc.com 比陌生人还陌生。 我觉得吧,如果我俩是师姐妹,师公偏爱我,她吃醋还说得过去。可问题她是我师傅,我有出息她也有光彩,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哪个师傅不希望徒弟有出息的? 为什么是个明白人都能想通的事,搁到我师傅身上她就想不通了呢? 这事儿起先只有我自己有所察觉,可山庄里头上上下下的人都眼明心亮的,哪还能看不出来?姨母也为这个特意劝解过一回,半点用处都没有。 好吧,她眼里没我,我也就当自己是空气好了。除了见着面还打一声招呼,其他时候互相都当对方不存在。 “对了,师傅。这次我们出门,您还去雷家堡吗?” “怎么?你想雷芳了?” 我抿嘴笑:“嗯,什么都瞒不过您哪。雷芳正月里给我写了信,说芬姐姐今年夏天就出阁,我要是再不去,以后想见一面可就难了。” “芬丫头要出阁了?” “唔,雷庄主给您的信上没提吗?芬姐姐年纪可不小了,三年前就定下了亲事,嫁的是南奎姚家的长孙,可是因为那边要守孝,所以才拖到现在。师公,南奎姚家的情形您知道么?” “他信上倒没提起。南奎姚家么……我与姚自胜早年见过,并无深交。” 师公的神情若有所思,微风吹着细雨洒进窗子,我过去想把窗子掩上,师公说:“敞着吧。” 我答应了一声。南奎姚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南奎可够远的,这一嫁出去,只怕要再见面就难了。虽然我只和雷芳好,和雷芬关系平平,可是想到从此一别后,后会遥无期,也难免觉得心酸。这几年我和雷芳书信往来,她还来我们山庄住过一阵子,简直乐不思蜀不肯回去了。 “师公,既然定下来后日出门,那我去和姨母说一声。”我把那本册子揣进袖子里:“还得给芬姐姐预备一份儿礼呢。” “书要仔细读。” “$淫荡小说 hubao2.com/class12/1.html是,我知道了。” 师公挥一挥手,我乖乖的退出门来。 书自然是要仔细读的,可是师公刚才已经说过一次,现在却又重复一次。 这可不合他的性格。 我心里微微觉得奇怪,取了伞先去找姨母。 雨下得不大,可是一直没有停,我进了姨母的院子,先看见了漓珠。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分襟袍子,腰间紧束,系着一条漆黑的锦丝剑带,玉树临风,着实是个美男子,他的相貌气度和剑法,在我们山庄里头年轻一辈里是最拔尖的,我哥齐靖都不能和他相比。首徒这两个字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的责任极重,要替师弟师妹们做出表率,平时指点教导剑法也多由他来,要我说,姨母这个大弟子收得实在划算。 我上台阶时他走过来,将我的伞接了过去。 “师兄,姨母可在?” “师傅就在屋里。”他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闵家送了封信来。” 我微微意外。 闵家……闵观…… 从他那次走了之后,我也把那件事情暂时搁置一旁。可是这几年来我从来不曾忘记。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师傅一直没出来……”他眉尖微蹙,有些忧虑的样子。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漓珠在门上轻叩了两下:“师傅,小笙来了。” 姨母的声音说:“让她进来。” 姨母披着一件淡青长衣坐在桌案边,我轻手轻脚走了过去,探头想看,她信手一翻,已经将信合了起来。 “鬼丫头,都成大姑娘了还淘气。” 我笑着凑过去:“我这不是怕姨母被不识好歹的人给气着了么。对了,这谁来的信?” 姨母淡淡地说:“是闵家家主写来的。这会儿下雨,你怎么过来了?” 那不就是姨母的……丈夫么?或者说,是前夫? “嗯,正要和您说这事,后日师公带我出门去。” 姨母轻轻点了一下头:“知道了。一路当心,不要莽撞。记得听你师公的话。” 我看着那几张信纸,随口问:“姨母,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个闵观,怎么再不来了?” “你还记得他?他上次来……有好几年了吧?” “嗯,八年了。” 姨母轻轻点头:“我和闵家早已经恩断义绝,他不来也没什么奇怪。你们这次都要去什么地方?你师公怎么说?” “先去雷家堡,雷芬姐姐要出阁了。看师公的意思,这次会带我朝西走。我让初雪替我收拾了,我想穿男装,路上方便些。还有,师公说带我去看锦都,我回来帮您捎点儿东西吧?锦都的银器听说很好。” “那些东西沉甸甸怪累赘的,你有这份心意就行了,东西并不要紧。” 姨母虽然神色如常,可是我却能察觉到,她的心绪并不似她的神情一般的平静从容。 我出来之后跟漓珠两个对视了一眼,都没主意。姨母性子坚忍要强,她不想说的事,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 “师妹又要出门?一路上要多多保重,平安最要紧。” “谢谢师兄,我记住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瞅着没人注意,我拉着漓珠走开,到屋角处才站住,小声问:“师兄,你还记得那年来过咱们这儿的闵观么?你觉得他人如何?” 漓珠有些纳闷:“记得,那人虽然有些呆气,可是并不算招人讨厌。” “你知道他父母亲的事情吗?” 那天晚上在那个水阁里头说话的人,除了闵观自己之外,还有师公,雁三儿,姨母和白宛夫人。 我曾经想从雁三儿那里套话,结果一个字也没骗出来。姨母那里我没敢问,师公不准提起巫姬,白宛夫人又不理会我,从他们那里是问不出来了。可我刚才忽然想起,那天漓珠不是又回了水阁么?就算他是候在外面,可是也应该能听到一些里头的话。 那天我被齐涵带回去之后,水阁里的人又说过的话,漓珠——说不定就知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上次听人无意中说起,说要是他爹还活着,现在家主的位置恐怕就是他来坐了。” 漓珠释然,点头说:“我也是听说的,太白剑闵道当年是闵家众子弟里最拔尖的一个,他若不死,家主八成就是他。那么闵观自然就是家主的儿子了,接下一任家主的可能性最大。” “那他娘呢?” 漓珠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文章正文 第十六章 变故 一 “好师兄,你要是知道,就跟我说说呗,我保证不和旁人说去。” “你怎么想起来问他?” 我早准备好了借口:“我也是听旁人说的,他身世……嗯,很有些隐秘之事。你跟我说了,省得我以后犯了什么忌讳自己还不知道哪。” 漓珠回头看了一眼姨母的房门,说:“咱们到那边儿坐吧。” 雨还下着,我们绕到屋后的小亭子上。细雨落入池中有一种细微的,让人舒缓的刷刷声。 “我也只是听说的,”他倒了杯茶给我,停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数十年前,闵家有三个兄弟,剑法人品都出众不凡,最优秀的那个,就是闵观的父亲,太白剑闵道。三兄弟中他最小,可是当时却传说纷纭,说闵家的下一任家主一定是他。” 这个我可没多大兴趣:“那闵观呢?他母亲是?” “其实,据说没人见过闵观的母亲。那时候……那个人,”漓珠看了我一眼,意思那个人是谁就心照不宣了。 我知道他说的人是我。 “那个人已经声名狼藉,她和闵道早年是认识的,还有些交情。闵道说是出去游历,过了一年,抱了个婴孩儿回家,说是在外头生的,孩子的母亲已经死了。闵家家风甚严,虽然把孩子收了下来,却也惩治了闵道一番,那孩子就是闵观。” “那怎么又……与那个人牵扯上的?” 漓珠苦笑:“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闵家人自己也查,旁人也是议论纷纷的。有人便说,曾经见闵道那年在某地,同那个人在一块儿的,形状亲密……” 呸,真是捕风捉影,就凭这些,就能说闵观是我的儿子吗?这也太牵强附会了!人们对于这种无根据的桃色消息,传播揣测起来还真是不遗余力。 我刚把心放下,漓珠又说:“后来,过了两年,闵道受了重伤,临去时交待家里人,说闵观这孩子命苦,他母亲已经死了,他也要去了,不能再照看抚养他……” “这么说,闵道也没有说,闵观的母亲是谁呀。” “若不是那个人,又何要这样苦苦遮掩呢。哪怕是风尘女子,也不会这样避讳。” “可是……” 我想了想又闭上了嘴,漓珠肯定没有全说,毕竟他是青年男子我是个姑娘家,有些阴私的事情,又或是男女私情的事情,他对我是讲不出口的。 “好了,这些旧事你也不要总记挂着,师傅同闵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闵家的事情也与咱们无干。” 我只能点头答应,不情不愿的告辞回去。 阴雨绵绵,时晴时阴,我和师公出门那天还在下小雨,为此不得不改为乘车出行。车极宽大,坐七八个$淫荡小说 hubao2.com/class12/1.html人也绰绰有余,现在只坐我和师公两个,空余的地方装了行李,书本,吃食,甚至还可以摆开地方下棋。师公棋艺高深,我只是粗通,下了一盘他就不同我下了,大概赢得也没有成就感。 “你看书吧。” 他自己也拿出书来看。 车窗帘撩起半边,我拿了一个软枕靠着,就着车窗透进来的光看书。车走得又快又稳。若不探头出去看,决想不到赶车的座儿上是空的。 没错,车上只有我和师公两个,没有车夫。 师公施了术,走在路上旁人根本看不到这辆车。 这几年我陆续跟师公出过几次远门,早已经习惯在车上打发时间。看几页书,若有所悟,就将书掩下,闭目养神,把刚才看的东西在心中再默诵一遍。 过一会儿我再睁开眼时,师公盘膝闭目,正在打座。 他闭起眼的时候,人看起来有几分稚弱。象个文文秀秀的书生一般,仿佛来阵风就可以吹倒。 风越来越紧,雨丝从窗口洒进来。我探过身伸长手臂想把窗帘扣上,车子却在此时转弯,我忙撑住车壁,才没有整个人倒下去压在师公身上。 他缓缓睁开了眼:“你做什么?” “雨水进来了。” 他看我一眼,抬手将车帘拢住扣上了。 我讪讪坐回去。 车帘一扣了起来,车里就显得昏暗多了,能清清楚楚听到两个人呼吸的声音,师公身上的衣裳明明没有熏香,但是我却仍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雅的香气,是墨香?是茶香?还是……外面绵绵春雨的气息? 师公说了句:“这趟经过锦都,要多待些日子。” 我纳闷地问:“为什么?” 锦都不过是西行出关时要经过的地方,就算那是前朝旧都,玩个三五天也就够了。这次不是说会出关去西域吗? “有人在锦都,摆下了一个擂台,你可以看看。” “擂台?什么擂台?” 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可是他却闭上眼睛又不说话了。 我总不能扑上去揪着他的领子逼他说吧? 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最可恨。 擂台是怎么回事儿?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是什么人摆的?为什么摆?是什么样的擂台?输赢之后又有什么说法? 师公的嘴巴一闭上,拿老虎钳来都撬不开。 我肚里嘀咕半天,晚上我们找了一家小客栈住宿。客栈里的被褥又潮又脏,幸好我们自己带了铺盖出来。我替师公铺好床铺,他已经洗过脚,趿着鞋坐在一旁看书,看起来心情似乎很放松。我抓住机会问:“师公,白天你说的那个擂台,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公抬头看了我一眼:“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您先告诉我,我不好有个准备么,省得到时候忙乱。” 他想了想,将手里的书合了起来:“是山阳派的人摆的擂台,拿出十二颗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