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呈给自己,反倒用这方法直接送了人。dangkanshu.com 恐怕自己这个侄女,又要疑神疑鬼地怀疑这东西里有没有掺了别的东西罢。碍于旧日的经验,有好物而不得用。 自己儿子真是…… “母后。”寿王没行礼,自在地坐到位置上,拿了个苹果开咬,间或含糊道,“您交给儿子办的事,儿子可是办成了。”指的是给敏贵嫔找药。 “哦?”太后即使年逾半百,那一双眼睛丝毫没有浑浊之色,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风采,只是更多了一丝沉淀地安宁。她慢悠悠地道,“这件事算你过了,那另一件呢?” 寿王的脸顿时成了苦瓜,一副被苹果酸倒了牙的样子:“那件事不成。” “你不是最喜欢寻根究底?母后给你寻的这差事,总比你皇兄给你找的要好。”太后挪揄。 “太缠人了,牛皮糖一样,儿子甩不脱她。进宫她也要跟着。”寿王头一回丢开了优雅地形象,烦躁地抓抓头发,“事情又没有进展。” “那是你不够细心……”太后语顿,“等事结了,就不用你甩脱了……” 寿王怔了怔,他虽然一向不把人命当回事,不过这女人虽然烦了点,那天真烂漫的样子还真有点让他不忍心。话说回来,自己近来是愈发容易心软了。 “怎么了?” “没事。”他也不过顿了一刻,重新挂上懒散地笑,“母后的吩咐,孩儿焉敢不从。” “贫嘴。”太后乐了。 “母后要没别的事,儿子就先告退了?”等把苹果吃剩下一个果核,他看母后又塌下了眼皮,手中佛珠捻动,仿佛在思虑什么。便先提道。 太后抬眼看了看他,语出突然地问道:“你觉得,贵妃如何?” 寿王心里一惊,起身的动作缓了缓,疑惑地问:“哪方面如何?” “映月(敏贵嫔)今天和哀家讲了贵妃的事。不管是打理宫务还是教导皇子,她都不错。不过,不给人情面,行事追求一击必中,尚且缺乏磨砺、耐心啊。”太后语气虽然随意,但从她的自称上可以看出,她是有心想找人问,“本来哀家是想,等事结了,就让她——现在倒有些犹豫了。” 至于贵妃霸占皇帝的事,太后反而不觉得这是坏事。要是皇嗣都从一个女人肚子里蹦出来,无论是争权夺位还是朝政动荡,都不容易有。能省不少心啊。 她又不是不能生育。 寿王心神松了松,有:“讨论小皇嫂,母后不该找皇兄吗?” 太后横他一眼:“你皇兄心里想的我还能不知道?” “小皇嫂没耐心,不是还有皇兄在。”寿王毫无避忌地伸了个懒腰,笑笑,“或者有比她好的,母后换个人选就是了。”他起身。 太后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也许那事是子虚乌有呢。还是你先查着罢。” “儿遵命。”寿王眨了眨眼—— “娘。”碧桃才一进屋,就有一个稚气的小人儿扑上来抱住她的腿。 “怎么了?”突然这么粘人。此刻碧桃脸上的沉重和厉色尽褪,只眉宇间有一丝疲惫掠过。她揉了揉小承景的脑袋。 “奉紫姐姐说娘被人撞到了,妹妹会出事。”小家伙眼里一片晶莹。 “男儿有泪不轻弹。”皇帝从碧桃身后转出,沉了声道,“身为皇子,如何能人云亦云,轻易相信饶舌的奴才所说的话。” 小承景难得的没有变回严肃正色,而是别过脸不看他父皇,继续泫然欲泣地看着娘亲。 这等耍赖地性子倒是和碧桃如出一辙。皇帝虽然不悦,不过到底心软了,儿子年幼,又一向依赖他娘亲,乍然听见这话,难免惊慌害怕。 “娘没被撞到,妹妹也没事。”碧桃拉起儿子的小手,边走边道,“你父皇说的对。你要是哭出来,就真的太没出息了。” 走在后面的皇帝听了哭笑不得,他是这么说的吗? “哦。”小承景乖乖地应了声。 “你当哥哥的,要给妹妹做个好榜样。” “嗯!” 学堂里的大道理承景已经听的够多了,碧桃也会在日常点滴中教他,但都是往浅显易懂的方向上说。当然,也是因为她学不来古人那一套之乎者也。 “薛姐姐!” 碧桃看着站在自己宫里的小公主,略有愕然:“阿笙?” 小公主摸摸鼻子,可爱地笑起来:“他来给太后请安,我就来找小承景玩啦。”慈宁宫她也去过一次,无论是太后还是宫里的摆设,都透露以人庄重严肃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所以她一听进宫,就决定来她相熟地翊坤宫等寿王。 碧桃回身看了看皇帝,估计是刚刚团团光顾着担心自己的事,忘了和她说这个,不过小公主的身份毕竟特殊。她见皇帝点头,方笑道:“正好我今天累的很了,就麻烦你陪承景玩了。” “既然是玩儿,怎么会麻烦。”小公主笑嘻嘻地拍着胸脯道,“这个我最会啦,薛姐姐就放心的交给我罢。” “承景?”碧桃低头询问小家伙的意见。在外人面前,她都是按正式的叫法。 小家伙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娘去休息。” “真乖。”碧桃笑起来,要不是不能弯腰,她早就狠亲儿子一口了。 皇帝本来跟着碧桃回来是担心她身子仍旧不适,如今见有小公主在,倒不好陪她一起去卧室里歇着。他沉吟着道:“后面的事朕去处理。” “嗯。”许是想着可以休息了,她倦色更显,恹恹地回了话。 碍于外人在场,皇帝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翊坤宫。 谋害皇嗣却只废了一双腿,他觉得远远不够。但碧桃腹中的孩儿无恙,倘若立即取其性命,恐怕在看过那样一场“表演”后,宫里就要流传出贵妃手段狠毒的流言了。 如今到底性命尚存,旁人会被震摄住,却不会多说。 “赵忠信,”皇帝坐在轿撵上一番思忖后,唤来近身内侍,“把人送回去,按实说是因她冲撞贵妃之故。但贵妃念在她平日恪守宫规,做下这事时又是失神失志,并非本意。特赦她贬为庶人,不再追究。” 既然她说继母、亲父不慈,想必以戴罪之身回府,她以后的日子,只会比死更难捱。 ☆、噩梦 翊坤宫。 碧桃侧卧在软榻上,蹙着的细眉显示她睡的并不安稳。没多过一会儿,明明是梦里,却又一阵风从侧面匀来,在夏日里有着凉丝丝的感触。只是她歇觉时出了一点细汗,此时受了风不免颤了一下。她睁开眼。 朦胧睡眼中可见那人大概的轮廓,她揉了揉眼:“你怎么来了。” “刚给母后请了安,”寿王见她醒了,方将绢面团扇丢回原处。待看见她额上的细汗,挑起眉梢,去斟了一盏茶给她,“没睡好?” 碧桃捧着茶杯咕嘟喝了几口,含糊道:“睡不踏实。” “嗯,我听说了。”寿王立即想到她睡不踏实的原因,笑了笑,“名字取的够美的。” “谁又让你评价了。”碧桃眼波一横,提醒他道,“阿笙在外面陪承景,你请完了安就把她领走吧。”总在翊坤宫里待着总不是个事儿。 蛮族的使臣早就和大元谈完了休战的条件,她莫名觉得小公主滞留京城,不单单只是为了追寿王这么简单。 “等会儿再去找她。”他浑不在意,只懒散地道,“有件事找你帮忙。”现在他们来往以通信居多,毕竟他一个大活人,行走宫中即使有密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 只是此事写在纸上,他不放心,这才趁着今天请安来走一趟。 “嗯?” “你们女人心细……”他顿了顿,“往后但凡你看见她,或者她待在宫里的时候。就帮我注意一下,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碧桃迷糊了,难不成是说小公主大胆地擅闯御书房偷看机密文件之类的么。 “和皇后。”寿王的脸上有着平日少有的正经,“或者宫里其她妃嫔。”难保那不是皇后的人。 碧桃支了支额头,睡意犹在,整个人显得没甚么精神,听到这话也不如往日敏锐。她想着寿王帮了她这么多回,难得有事求她,自然没有不应的:“知道了,我会仔细的。” 寿王见她迷迷怔怔地样子,叹了口气,却又有点想笑。大抵是平日遥遥见着她都端着宠妃的架子,整摆出大方高贵的气场,两厢一对比,就让人惊诧了。“那我走了。” 碧桃诞皮赖脸地将茶杯往他手上一塞,挥挥手道:“不送。”—— 瑞兽销烟,袅袅烟丝萦绕在贞宝林上空,盘旋不去。贞宝林深吸一口气,被噩梦惊醒地神情终于有些平静下来。 “主子,这安神香点多了,于身子康健有碍。”元霜拨了拨里头的香灰,合上盖道。 “这我知道。”贞宝林揉了揉太阳穴。自从曹选侍一事之后,她每每入了夜都会做噩梦,几要将地狱的酷刑都梦了个遍。早晨起来时更是心悸不止,四肢冰凉,唯恐自己也要落得梦中之人的下场。 “主子是担心贵妃查到咱们头上?”元霜去铜盆里净手,仔细剔去指缝里飘沾的香灰污垢,语气平平地问。 贞宝林倒是想反驳,奈何她知道瞒不过元霜,便道:“明面儿上咱们和曹选侍接触的不多……但是贵妃在宫里只手通天,难免会查到什么。” 元霜补充:“再加上曹选侍的夫婿乃是吴氏一族的人,明里暗里,大家都会觉得是吴婕妤做下的。”她擦干了手,从纱帘外接了小宫女送来的茶,送到主子面前,茶香馥郁。她道,“主子多虑了,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贵妃不会出手的。您毕竟是建安侯府的嫡出小姐。” “那就是个疯子,”抚在杯壁上的手一顿,贞宝林嗤笑,眼睛里却掠过一丝惧怕,“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连不该给妃嫔们看的受刑过程都直直白白地放到众人面前。警告此事幕后主使的同时,也是在借机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吧。不说古往今来,至少在本朝,没有人可以比她做的更狠。 “说到底,为母则强。”元霜感叹。 “呵,积恶成仇,她也不怕生出个怪胎。” “主子——”小宫女垂头站在帘外,禀报道,“吴婕妤求见。” 贞宝林一愕,想到宫里风声鹤唳,不由恨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来做什么!大大方方地把我们的关系表露给人看?!”要死也别把她拖下水。 “贞宝林何必急着撇清呢,以贵妃的手段,你以为你还藏的住吗?”一道讽刺的笑声由远及近,吴婕妤撩开纱帘走了进来。 “恐怕,就着芳华阁近日频频点的安神香这一桩,贵妃也早就心知肚明你在为了什么害怕呢。” 贞宝林扶了扶钗站起来,黛眉细蹙,很是不虞:“那又如何,宫里头近来点这香的人,可是不少。” “嗤,她们怕是怕了,也不过几天的事儿,怕着怕着可不就过去了。却只有始作俑者,一日不能定案,就要受一日惊惧罢。” “婕妤娘娘这话说的,”贞宝林稍稍恢复了仪态,翩然压肩作礼,“这案子皇上不是早有了定论,还是婕妤作为始作俑者之一——心虚呢?” 吴婕妤当即沉了脸色,讽刺道:“皇上那里定了案,贵妃那里可还不曾有。小小一个选侍,她就有能力洞察时机,恰好地撞上贵妃?这座次、路线、应变,真不知是谁交代她的。” 贞宝林此刻洞悉了她的来意,不禁轻笑:“不就是吴婕妤教她的么?” 吴婕妤大怒:“本宫教她的?贞宝林想打瞌睡,本宫就送了个枕头给你!你自己利用不周,枕头成了一堆破棉絮,反要咬本宫一口!倒是本宫的不是。”怒火冲了理智,多年来上位者的自称不觉就带了出来,她犹不自知。 “婕妤慎言。您现在迁出了储秀宫正殿,可不再掌管一宫了。”贞宝林凉凉地道。 吴婕妤气的发抖,却恐怕事情闹大更没好处,勉力压住:“流言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婕妤说的什么?”贞宝林一派茫然无知的样子。 “说曹选侍之所以冲撞贵妃,都是我撺掇的。因为禁药一事谋害贵妃不成,怀恨于心!”见她不认账,吴婕妤气的脸色铁青,尖长的护甲冲着贞宝林,“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婕妤——慎言,”贞宝林慢悠悠地握住吴婕妤指来的手,笑里更添一丝妩媚,“宫里的人怎么想,又岂是我小小一个宝林可以左右的?” 吴婕妤狠狠地一抽手:“你以为把我推出来就能保自己无虞?做梦!我不能好过,你也休想!” 话里余音犹在,她已然脚步匆乱,愤愤而去。 “主子?”元霜见自家主子怔忪着看向吴婕妤离开的方向,出言提醒道。 握成拳的手缓缓摊开,洁白细腻的掌心,一条血红的伤口赫然于上,渗出缕缕血丝。恐怕就是刚才吴婕妤抽手的时候造成的。“元霜,替我包扎一下。”她轻声道。 元霜见状皱起了眉头:“主子稍等!”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伤口牵动着眉尖细蹙,贞宝林轻吸了一口气,“难道要终日惶惶,等着贵妃把手段施展到我们身上的那一天?”更何况还有吴婕妤这颗定时炸弹。 “主子以为?”上好了药,元霜动作轻缓的缠着纱布,问道。 “容我再想想,总有办法的,”她喃喃,“总有办法的。” 也许现在就动贵妃不切实际,那么,不如换一条道儿走走看。 一个有过,整日惴惴不安,而另一端的咸福宫,因荣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