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月把书甩回去。28lu.net 第二天,漆月在摩托车行待了整天,大头发微信说他妈又给漆红玉准备了吃的,漆月说不用,大头说她妈非要,说家里有什么电器坏了都是漆月给修的。 大头说:“是鸡汤,你回来拿啊,不放冰箱明天都坏了。” 漆月想了想:“你放教室吧,我忙完回去拿。” 大头:“给你送摩托车行去?” “算了,这儿脏。” 今天摩托车难修,她一直忙到下晚自习好一会儿才忙完,骑车回学校停路边,往校门走时望见她和喻宜之坐过的长椅。 喻宜之当然不在那儿。 漆月摸摸鼻子。 大概夜里的校园太静,静到人心里的魔鬼都跑出来。 想念喻宜之的想法,就是魔鬼。 漆月不断提醒自己:别弄脏月亮。 走到教室拿了大头留的保温桶,漆月想起摩托车上有个零件有点松了。 也就一螺丝刀的事,她在学校车棚藏了套工具,这会儿便向车棚走去。 居然没在。 是不是被蒋伯借走了?他那三轮车总坏。 漆月又向花房走。 花房一扇木门,没法上锁,漆月伸手想推,却听到一阵异动。 出于一个年轻女性的本能直觉,漆月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恐慌。 然而伴着她冲进去,更让她恐慌的是鼻端传来一阵清新香味——喻宜之的香水味。 一堆废弃花盆遮掩的角落,蒋伯俯身,少女干净的校服一角露出来。 漆月不顾一切冲过去,拿起一个缺角花盆的手都在抖,但她砸下去的动作异常坚决。 那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放开喻宜之。 妈的,放开喻宜之! 如果蒋伯耳朵再好一点的话,他就能听到身后少女仓皇跑近的脚步,然而这时他只能捂着汩汩冒血的脑袋倒在地上,望着身后拎着花盆的少女双眼赤红,像地狱来的恶鬼。 他那一张染血的脸仍如平时一般老实而怯懦,谁会想到他做这种事? 漆月喘着粗气:“赵、赵倩?” 赵倩一张脸上满是泪痕,惊惶未定。 漆月去扶她:“能站起来么?” 赵倩抖得像只没长羽毛的雏鸟:“漆、漆老板……你怎么会在这?” 她总算来得及时,最不该发生的事没发生。 “马上报警。” 倒在地上的蒋伯这时听清了,过来抱漆月的脚,一张老实的脸上满是哀求,漆月嫌恶的一脚踢开。 ****** 漆月打了个电话回家,请邻居大姐帮忙照顾奶奶,自己陪赵倩去警局。 情况很快说明,蒋伯遇到在路边买花的赵倩,对她说不用买,可以去学校花房搬,赵倩跟着他过去,却被迷晕,在花房一直被关到学校没人,蒋伯正欲下手,漆月冲了进来。 漆月陪赵倩等她家人来接,赵倩的情绪平复一些了,漆月轻声问:“你今天怎么突然穿校服?” “最近喻宜之给我补习,我觉得女生像她那样干干净净真挺好的,我问了她喷的哪款香水,还跟她一样穿了校服……” 赵倩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漆月默默无语。 她不知道这是一个偶发事件,还是有什么元素吸引了蒋伯,比如一尘不染的校服,或者少女身上清新的香水味。 也许喻宜之一度也十分危险。 而她发现,如果真有人要这样、用女性最痛恨的方式伤害喻宜之的话,她能为喻宜之拼命。 赵倩被家人接走后,漆月一个人往停摩托的地方走,突然天下起雨来,再加上时近午夜,空气里有种喻宜之身上的清冷味道。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大头:“漆老板你在哪?” “啊……哦,刚忙完准备回家。”大头那一桶鸡汤,在漆月冲进花房的时候全弄洒了,不过赵倩那事太复杂,赵倩可能也不想被别人知道,漆月暂且没提。 “你没跟喻宜之在一起吧?” 漆月莫名其妙:“这都几点了?我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那就好!漆老板你离那个女的远点!”大头:“她很危险!原来,她不是喻文泰的女儿!” ****** 临近午夜十二点,喻家别墅。 餐厅里放着一个巨大三层的蛋糕,稠厚的奶油上铺满切成心形的草莓,复古花边点缀,正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 任曼秋立在一旁,裹着披肩,神情与其说惶然,不如说带着妥协的麻木。 喻文泰:“愣着干嘛,点蜡烛啊。” 任曼秋握着打火机的手有点抖。 烛光摇曳,映亮喻文泰的笑容和任曼秋的苍白。 喻文泰扬声:“宜之。” 喻宜之从楼梯走了下来,她刚在卧室写卷子,但已提前换好了喻文泰给她准备的白裙,她太适合白,这时下着雨,她似乎取代了窗口透进的那抹月光。 喻文泰满意的点点头:“你果然是最适合白色的。” 任曼秋飞快掀起眼皮看了喻宜之一眼,惊讶的发现这个即将满十八岁的姑娘,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愤怒和消沉,而是一种过于泰然的平静。 喻文泰笑着招呼:“来吹蜡烛吧。” 又问任曼秋:“彦泽呢?” 任曼秋带着一丝怯弱:“还没回来……” “不成器的东西,宜之过生日他也不回?”喻文泰骂,随即收敛情绪:“算了,有宜之就够了。” 他关了灯:“宜之,来,先许个愿。” 他把一顶精致的纸皇冠戴在喻宜之头上,伴着他和任曼秋拍手唱起的生日快乐歌,喻宜之低头许愿,一片摇曳烛光中,少女长睫毛翩跹,白瓷般的侧脸几乎没有一丝瑕疵。 接着她平静睁眼,吹熄了蜡烛。 喻文泰:“许什么愿了?” “说了就不灵了。” 喻文泰笑:“长大了,想保留自己的秘密了?好吧,等有一天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嗯。”喻宜之点点头:“你会知道的。” 她难得的回应让喻文泰显得很高兴,亲自拿刀切了蛋糕,递给喻宜之一块,又分了一块给任曼秋。 任曼秋:“我就不用了吧。” 喻文泰:“吃了吧,你瘦得难看。” 任曼秋:“这还重要么?” 但在喻文泰审视的目光中,她还是接过,一口口沉默把奶油喂进嘴里。 喻宜之低头吃着蛋糕,她唇角没有笑意,但心里是觉得好笑的——刚才那一幕,已经是她是多年人生里,所见任曼秋对喻文泰最激烈的反抗了。 她没有指望任曼秋什么。 人还是要靠自己。 喻文泰问她:“好吃么?” 她淡淡说:“还好。” 喻文泰笑:“蛋糕本来也就是个仪式,真正重头的礼物在我这藏着呢,走,去你房间。” 喻宜之:“就在这给我吧。” 喻文泰:“现在很晚了,我去你房间顺便看一眼你的作业,把礼物给你,你就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