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宜之都没问她有什么事:“可以。199txt.com” “昨天刚逃过晚自习,今天又逃,不怕你爸骂你?” 昨天喻宜之回去那么晚,肯定被喻文泰逮到了。 喻宜之:“不是你说的么?坏事做多了,渐渐就不怕了。” 我说的话你就这么相信? 这句话漆月没说出口,摸出支烟在手背上磕了两磕,准备喻宜之一走就点:“你走吧,我不送你了。” “你不回学校?” “我有事。晚自习前来接你,还敢逃课的话,跟我去个地方。” 喻宜之小声说:“你觉得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么?” 风扬起少女的长发,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灼灼闪亮。 ****** 下午看漆红玉好点了,漆月还是照例去了摩托车行,小北叫她:“漆老板,加一下新客户的微信。” “行。” 微信翻出来,新的朋友那一栏,有轮带阴翳的月亮。 漆月没忍住点进喻宜之的朋友圈,喻宜之并没设置仅三天可见,但朋友圈依然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嗯也是,喻宜之看上去也不像会发朋友圈的那种人。 漆月又翻到删除页面,手指悬在红色的“删除”二字上晃了晃,却最终没有点下去。! 第30章 晚自习前,漆月迎着暮色骑摩托到一中,车停一边,自己走到可以翻出来的那面围墙下。 一盏昏暗的路灯,周围静悄悄的。 漆月摸出手机刚想给喻宜之打个电话,忽然停下,莫名其妙的轻轻叫了声:“喻宜之。” 围墙那么高,她当然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可她就是觉得喻宜之在那里。 果然,一张白皙而小巧的脸飞快露了出来,迎着昏黄光线看着漆月。 漆月:“下来吧。” 有时漆月觉得喻宜之聪明,有时又觉得她实在很笨,翻墙也翻了这么多次了,每次跳下来还是不稳。 她忍不住伸手,喻宜之就轻轻撞进她怀里,带着一身香。 漆月想到那天在大头家的货车上,喻宜之软软的身子依偎在她身边,触电一样撒手。 她带着喻宜之走到摩托车边:“还敢坐么?” 昨天吓得头发都汗湿了。 喻宜之却毫不犹豫跟着她跨上摩托车。 漆月把一个头盔丢给她。 喻宜之:“你呢?” 漆月笑了声:“就我这车技,还需要戴头盔?看不起我是吧?” “那你给我这头盔哪来的?” “……加油送的!啰里吧嗦,让你戴你就戴!” 喻宜之戴好头盔,她踩一脚油门,载着喻宜之轰鸣而去,喻宜之紧紧搂着她的腰,就像在昨天的山路上,她只有喻宜之而喻宜之也只有她一样。 她发现喻宜之这人有个毛病,就是跟她走的时候,从来不问她去哪。 “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 漆月冷笑一声:“真这么信我?” 喻宜之顿了顿:“也不是,我胸无二两肉,卖不起多少价。” ……有女神自曝平胸的么。 漆月把摩托车停在一边,带喻宜之到一片空场。 空场藏在幢幢旧楼后,半人高的杂草丛生,旁边还有那种废弃很久的水泥管,粗到足以让小孩躲在里面玩捉迷藏。 喻宜之四下环视一圈,漆月吓唬她:“这里闹鬼。” 喻宜之淡定的说:“哦。” 漆月:“喻宜之同学,你能不能配合下?” 喻宜之还是一脸淡定:“啊,我好怕啊。” ……我信了你个鬼。 很快周围有脚步声传来,漆月把喻宜之拉到水泥管后:“你躲在这儿,睁眼看清楚待会儿发生的,但不管怎么样都别出来。” 喻宜之点点头,抓了下漆月的手。 漆月咧嘴:“怕啊?” 喻宜之点点头,又摇摇头。 漆月甩开她的手走出去,很快半人高的杂草里变得影影绰绰,这儿没路灯,只有很远处居民楼的灯光透过来,那些灰色的影子像一个一个的幽灵,却是一个个真实的人。 一拳下去狠狠砸到肉的那种。 钱夫人还没回来,也没人清楚她和阿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矛盾先在手下工作的两拨人之间展开,钱夫人那边怪阿辉挑事,阿辉那边怪钱夫人妄想独大不厚道。 漆月本不用掺和这事,她不算正式在钱夫人那边工作,但她想为自己的未来挣个出路,所以赶来劝架。 她是这拨人中唯一的女人,但并没有人顾惜这一点,这里的人话都不多,没人挑衅,只有拳拳到肉闷闷的声音,黄昏中好像一部年代久远的残酷默片。 还是阿辉带着人赶来:“谁让你们这样解决问题的?早不是那个年代了。” 两拨人做鸟兽散。 很快半人高的杂草里恢复静谧,只在夜晚出没的鸟落下来,好像刚才的闹剧只是一场幻觉。 漆月捂着肚子撑着膝,在旁边站了半天,阿辉看了她两眼带人走了,她才慢慢往水泥管那边挪过去。 每走一步,腹部就是撕裂般的疼。 水泥管后,喻宜之白净的一张脸露出来,因亲眼目睹了刚才的闹剧甚至有些惨白。漆月本想酷一点,却实在忍不住背靠着水泥管不断下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喻宜之跟着在她身边蹲下,镇定了一下,很快开始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 漆月瞥一眼,发现是碘酒、药膏和棉球。 喻宜之真他妈的聪明啊,把她的所有想法猜得透透的。 喻宜之把碘酒按在她额角和唇边,那儿皮开肉绽,碘酒的刺激让她一哆嗦,喻宜之的手也跟着抖了一下。 “干嘛呀喻宜之?”漆月笑了声:“不会吓哭了吧?” 喻宜之飞快的说:“没有。” 她吸了口气,又开始给漆月擦药膏。 看一眼漆月一直捂着肚子的手:“要去医院么?” “这就去医院?”漆月勾勾唇:“那我天天住医院里得了。” 喻宜之轻轻一掌拍在她头上:“别动你嘴角。” “哦。” 喻宜之又在自己刚才拍的地方揉了下,她的手很凉很软很舒服。 如同喻宜之给她擦的药膏,很凉很软很舒服。 从来没有人这样照顾过她,这让她心底几乎生出一丝黏哒哒的眷恋,可接下来的话她还是要说。 喻宜之擦完药,靠着她身边的水泥管,跟她并排坐在一起。 “喻宜之。” “嗯?” “你找基金会帮我奶奶争取的那四十万,我接受。” 喻宜之看了她一眼。 漆月在笑,可不难看出她几乎是咬着牙:“不是我想接受,而是我没办法,不然打死我也凑不出这四十万。” “为什么我不想接受呢?嘿嘿喻宜之,你想不到我这种烂泥一样的人也是有自尊的吧,从小到大我都不想别人同情我,尤其不想你同情我。” “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你太她妈的好了,好到我对你嫉妒都嫉妒不起来,我就想,要是真有什么平行空间、在那里我爸妈没出事的话,我应该就过着你这样的人生,长成了你这样干干净净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