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去找胡成龙聊聊。” 谢金花说：“你聊什么聊！胡成龙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自己身体什么样不知道吗？怎么，为了点钱，命都不要了？” “那要一点钱吗？葛春生、葛秋黄、葛全福葛全才，他们总共多少地，你知道一年租金多少吗？这叫一点钱！” 谢金花拉着武奇强，不想让他去。 “你再想想，咱们都跟胡成虎结下梁子了，他不回来报复咱就是运气好，现在你还要找上门？” 武奇强听到这里确实怂了。 他坐在椅子上犹豫起来。 “咱们家现在一屁股饥荒，丢了的钱找不回来，还要放着胡成虎。更别说看病还花了那么多钱。” 最关键的，武芹芹现在名声坏了。 武奇强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心思才能帮她找到适合的对象。 要么举家搬迁。 那这又是花销，意味着后路全断了，重新开始。 需要的不是一点点的钱。 如果留在本地。 那以武芹芹的经历，他估计得加双倍甚至三倍的嫁妆，才能招个女婿。 武奇强可不是那种做亏本买卖的人。 他抓耳挠腮，最后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不管了，胡成虎是胡成虎，胡成龙是胡成龙。各论各的。” “你跟人家各论各的，人家认不认就不知道了。” “这有什么，我去找胡成龙当面谈，不让胡成虎知道不就行了。趁着他还没住院。” 现在唯一让武奇强感到欣慰的，就是胡成虎的病情。 听说他的命根子彻底毁了，跟断了还不一样。 他的那个玩意都磨烂了。 至少，他不会再来折磨武芹芹了。 谢金花见劝不住他，只能无奈地走开。 武芹芹躲在房间里，已经很多天没出来走动过了。 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沉默了许多，再也没有那种张扬高傲地姿态了。 谢金花去敲门：“芹芹，一会该吃饭了。” 里面发出一声很轻地嗯。 谢金花叹了口气，眼泪快掉下来。 现在的他们，家不像家。 真是报应。 谢金花将他们的遭遇归结为贪得无厌的报应。 可是她拉不回任何一个人。 胡成龙的工厂里，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 自从胡成虎住院以后，这边他还要抽时间过来看看，陪其他老板的时间就少多了。 胡成龙的车子沿着山脚一路开过来。 不远处的稻田里，突然冒出几个小脑袋。 他们嬉笑着，跟快跑上了土路，跟着汽车后面开始跑。 胡成龙的司机看了眼后视镜。 “怎么这么多小孩？” “你问我？” 胡成龙不耐烦地说。 “不是，龙哥。以前咱们来厂里的时候，没见过这么多小孩。” 胡成龙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孩子，乌泱泱地大概有七八个。 最大的估计十一二岁，最小的也就四五岁。 “上次我们来是什么时候。” “去年夏天。” 是很长时间没管过厂里的事了。 胡成龙野心大，他不可能一直把重心放在这边的厂里。 胡成虎又不成器，本来说，渐渐把厂子教给他打理。 所以，他也安心放手了一段时间。 “快一年了，外面打工的又生了一波了。” 胡成龙冷笑一声，对于小屁孩，他向来没什么耐心。 “一会叫看厂的给他们都赶走。” 厂子里可没有这帮小屁孩的父母，更谈不上让他们进去瞎晃悠了。 胡成龙这一点就让葛二超十分怀疑。 他的厂里，没有聘过一位葛家沟的村民。 就连周边大队的十几个村，全都没有。 他找的都是外地人。 吃住全在厂子里，定期有班车接送到县里消费休闲。 如果只是普通的棉花收购生意，完全没必要。 葛二超断定他们私底下肯定又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保安见到老板的车来，远远就抬起了栏杆。 小孩的速度也是够快，车子降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冲到了前面。 保安还忙着敬礼呢，最大的两个孩子已经跑进去了。 司机探出头来大喊：“拦住他们！” 保安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敬礼还是去追孩子。 眼看着车子进了厂，小孩也跑没影了。 胡成龙气呼呼地下车，上来就给保安一巴掌。 “蠢货！让你拦孩子没听见吗？” “老……老板，我真没反应过来……” “老陈，你去看看，跑哪了？” 普通厂房还好，要是跑到特殊厂房，那这事就不好办了。 过了没多会，只见两个彪形大汉一人提着一个孩子出来了。 “老板，厂房里逮到的。” “哪个厂房？” 彪形大汉说：“棉花打包仓库。” 胡成龙走上前，将两个孩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后一人给了一巴掌。 “狗日的，谁让你们来我厂里的？” 年纪小一点的孩子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年纪大的，则忍着眼泪，咬紧牙关，不说话。 其他的孩子抱成一团，躲在大门口的外面。 “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孩子们都不说话，那焦躁的哭喊声，让胡成龙无比心烦。 “你们是哪的？葛家沟的吗！再不说，我叫人继续揍！” 年纪小的孩子吓尿了裤子。 年纪大的孩子为了保护弟弟，只能点点头。 “那谁安排你们过来的？” “我们只是过来玩。这边的厂房好气派，我们好奇。” 孩子低着头，两只脚不安的搓来搓去。 胡成龙示意壮汉继续吓唬他们。 可持续了十几分钟，孩子还是一句话没说。 “行了行了，赶紧放他们走吧！” 胡成龙捏着山根，气呼呼地走进了办公室。 葛二超像往常一样，在村口的大树下乘凉，手边摸着大黄狗的脑袋。 此时不远处，一群孩子正往这边走来。 带头的大孩子，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抹眼泪。 他身边的小孩还在哭。 身后一群小孩耷拉着脑袋，看起来都被吓坏了。 葛二超见状，坐直身体。 “傻子，我们被打了。”小孩找到葛二超告状。 “什么？谁打你们的，我去揍他！” “那个厂老板，弟弟都给他吓哭了。” 葛二超心疼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安慰说：“行了，下次我们不去了。” “他们厂里全都是棉花。” “不对，棉花里有硬硬的东西。” 葛二超一听，心里咯噔一声。 他站起身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拉着孩子到一边。 “你们看到棉花里有硬硬的东西了？” “是弟弟，看到一整袋的棉花超级软，他往里扑，结果磕到脑袋了。” “那里面是什么你们看见了吗？” “不知道，就咚地一声，还黄黄的绿绿的。” 葛二超蹙眉，心想，果然，胡成龙的生意，另有隐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