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倏尔抬头,冷冷地看着打的正欢快的两人。duoxiaoshuo.com 方恒渐渐体力不支,他心知赢不了她,又不想认输,只得硬生生又抗了稍许,在大将军一步一步强势的进攻之下,却再难以招架。 “还有完没完?”方恒边吼边躲闪大将军攻来的招式,“在圣宫打架,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笑话吗!” 简巾嗤笑一声:“难道你不知道本将军的名声早已臭了吗?” 方恒正想说什么,余光不经意一撇到白玥的身影,蓦然被吓了一跳,他瞪着大将军侧踢过来的腿,急忙叫道:“停停停!” 简巾大叫:“又想耍什么花招!” “后面!”方恒吼道。 似乎真有那么一股不善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简巾蓦然背后发凉,她顿住攻势,正欲转头望去,还不待看到什么,霎时一阵疾风刮来,简巾大惊,心底骂了句“娘”,下意识伸手去挡。 伴随着一道女子的娇喝:“方恒!”与右眼传来火辣辣的痛意,简巾这还没回过神来呢,眼前紫红身影闪过,便听得方恒闷哼一声。 白玥收起手,蹙起眉头,冷眼看着被她一掌击倒在地的男子,喝道:“方恒,你过分了!” 在见到白玥那一刻,简巾浑身冒腾的戾气刹那间化为乌有,她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弱弱地唤道:“夫人?” 她家夫人出手又快又准又狠,还真别说,大将军心中此刻莫名生出一丝喜滋滋的感觉,她家夫人彪悍也有好处啊! 白玥闻言转过身,望着大将军那双乌漆麻黑的眼眶,顿时又好笑又好气,她轻叱道:“你入宫是来商议大皇子之事,还是来打架斗殴的?” “当然是来,商议的么...”简巾小声嘀咕道。 白玥踢了踢脚下的碎片,指着狼藉的地面,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商议?” 她家夫人的目光好像要活吞了她! “一言不合,很正常么...” 没让这混蛋打个尽兴,敢情还是她多管闲事了?白玥没好气地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乱来?你看看这里,你要毁坏太后的寝宫才甘心是吗?” 大将军缩了缩脖子,弱弱地应道:“没事么...太后是我阿姐...不用赔...” “噗嗤——” 大将军立马瞪着坐在地上一副看戏的方恒,骂道:“不许笑!” 方恒撇嘴回她一个冷眼。 “夫人,你看这里。”大将军挪着脚步走到白玥面前,指着自己乌黑的双眼,委屈地拉起她的衣袖,一弹指向方恒,扁嘴道:“他欺负我!” 白玥下意识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却见方恒白花花的衣衫上布满鞋印,发髻散开,头发凌乱飞扬,脸上是红一块,黑一块,鼻子青紫通红,脖子更是好几条明显的血红抓痕,很是狼狈的模样。 反观她家混蛋,虽然顶着双滑稽眼,看上去分明比人家好多了! 也不知是谁欺负谁! “夫人,”简巾双眼含泪,拉了拉白玥的衣袖,“疼。” 这混蛋! 白玥一口气没喘上来,恨铁不成钢地戳她的脑门:“活该!” 见大将军一脸心虚,低着头不吭声,白玥便拉着她,也不理会身后的方恒,叫道:“走!跟我去见太后!” “别啊!”简巾花容失色,急忙扯住她,道:“太后正歇息呢,这点小事就不用打扰她老人家么...” “怎么?怕啦?”白玥斜睨着她。 简巾傲然昂起头,轻哼一声,道:“我是怕太后看我被人打了,一怒之下将罪魁祸首推出去抹脖子。” “少胡说八道!” 白玥轻叱道,她想了想,也觉得大将军这狼狈样见太后委实不妥,便转过身,对方恒道:“不管你们起了什么争执,我代她向你道歉,今日之事便当作没有发生,这里就拜托你处理一下!谢谢。” 方恒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简巾身上:“回去好好教训一下这混小子!” “方恒,你说什么呢!” 大将军霎时大怒,白玥怕她家混蛋又扑上去跟人家打起来,当即牵住大将军的手,喝道:“闹什么,回家!” 简巾大叫:“夫人,这王八蛋害我!” “他说的没错,你确实欠教训!身为大将军,竟跟太后的贴身侍卫大打出手,传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太后?你就不怕太后心生难过?” 白玥边骂边拖着大将军出宫。 后院发生的一切,堪堪落入了后之而来的女子眼里,女子眉眼含笑,对身旁的宫女道:“本宫多年没有出来走动,没想到今日如此凑巧,竟看了这么有趣的一出戏。” 宫女轻道:“太妃娘娘,老先帝已驾崩数年,如今大同已女君主掌天下,您不用整日将自己关在宫里头呀。” 女子却是笑了笑,双眸溢出明亮的光芒:“走,咱们去看看大同女君。” 芙芜宫,守在寝殿门口的宫女拦住欲往里头闯的两个人,待说明身份,宫女哪里还敢拦着,急忙让在一边,并小声说了句:“太妃娘娘,陛下正在歇息呢。” 女子轻轻“哦”了一声,嘴角浅浅笑着:“你留在这里,本宫一个人进去。”随在她身边的宫女福了福身,“是。” 女子踏进殿内,入眼的是即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她的心神不禁恍惚了片刻。 走了几步,很是熟练的转过几个屏幕,目光直直落在床榻上。 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正在熟睡当中,玉懿大方坐在床沿,目光轻轻地落在女子的面容之上,只是蹙起的眉心已拢成一座高峰似得,似乎梦中也不能安宁呢。 玉懿伸出手,抚平女子的眉心,她方才收回手,不到片刻,眉心又紧紧蹙起。 玉懿无奈一笑,又伸出手抚平,蹙起,又抚平,不厌其烦。 “你在愁什么呢?”玉懿低声叹息。 脑海无数个画面霎时闪现,数十年前的回忆仿佛历历在目,那个时候,她们还年少,好像也就是十几岁的样子吧,她们没有进宫侍奉老先帝。 后来—— “唔...”床榻传来一声低吟,打断了玉懿陷入往事的沉思,她静静地看着女子长长的眼睫毛颤动,旋即眼帘缓缓张开。 “你醒了?”玉懿笑吟吟地道。 太后听得女子娇柔的声音,脑中顿时恢复清明,她睁着迷茫的双眼,呆呆望着坐在她床边的女子:“你——” 这才几年没见啊,这人记性是有多差,莫非真的老了? 玉懿唇角耷拉下来,眼底泛着淡淡的落寂,道:“你忘记我了么?” “玉懿?”太后脱口而出,蓦然睁大双眼,“竟真是你?” 玉懿柔柔一笑:“是我,简月,好久不见。” 第125章 大将军,太后太妃 太后霍然直起身,抬眼望着坐在她旁边的女子,她揉了揉眉心,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我那冷宫太冷了,偶尔也是可以出来走走。”玉懿含笑道。 “以前怎得不见你出来?”太后目光清冷地看着她,“今日究竟吹什么风了,竟把闭宫多年的太妃娘娘吹来我这芙芜宫?” 玉懿稍稍挪动身子,挨近眼前这个,面容冷若冰霜的太后,她幽幽地道:“你不是也没有来寻过我。” 太后闻言怔怔地看着她,这女子那双狐狸眼半含着秋水,就这么撞入她的眼中。熟悉的脸庞,熟悉的气息,玉懿——依旧是这般妩媚、摄人心魂、楚楚动人。 少时就有倾城的容颜,如今都半老徐娘——太后倏地转开脸,神情淡漠,声音平静:“我为何要寻你?” 玉懿闻言浅笑道:“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找我,所以我来找你了。” “你干脆一辈子别出来!” 太后冷冷地说出这句令玉懿很是难受的话,玉懿不禁苦笑一声,她竟希望自己不要出现么? 玉懿轻道:“你可还在怪我?” “你回你的冷宫去吧。” 太后波澜不惊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捂了捂肿胀生涩的眼睛,掀开被褥正欲起身,蓦然之间,只觉后脑勺沉重下降,一阵天旋地转,浑身无力支撑不住便要跌落。 随即而来的不是硬邦邦床榻,却是跌落在一个柔软的怀抱,并伴有淡淡的馥郁幽香,太后浑身僵住,她倏尔抬头,却见玉懿弯着唇角,目光柔和,笑吟吟地道:“小心一点。” 太后却推开她,站起身来:“太妃娘娘,你今日来芙芜宫寻哀家有何事?” “无事便不能来看看你么?”玉懿望着女子消瘦的身影,轻声道:“这些年,本宫已经想通了许多事情。”她顿了一下,亦站起身,缓缓道:“强求不来。” 太后怔了一下,漠然道:“当年若不是你如此固执,又怎会落到今日这个境地。” “谁没个冲动轻狂的时候。”玉懿无声笑了笑,“你已是大同女君,何必与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计较?” 太后却没再搭话,她径直踏下寝室,走出去唤来守在殿门的宫女,问道:“可有看到大将军?” 宫女福了福身,答道:“回陛下,大将军与白统领不久之前便已出宫。” 太后沉默半响,道:“方侍卫呢?” “这个...”宫女支支吾吾地道,“好像是方府来人传话,方侍卫便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也出宫而去,想来应该是回方府了。” 太后微微颔首:“你下去吧。”宫女福了福身,方才走了几步,又听得太后声音传来:“慢着。” 宫女急忙回来,恭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以后没有哀家的旨意,任何人不许擅自闯入寝殿!”听太后的声音分明是生气了,宫女噗通一声跪下来,哆嗦着说道:“陛下,奴婢知错。” 玉懿缓步而来,当着太后的面,扶起俯首在地的宫女,道:“本宫这个不速之客,倒连累你这丫头了。” 这太妃娘娘在女君面前,竟如此大胆,宫女身子抖的更加厉害,双腿发软便要再跪下去,可她的肩膀被太妃扶住,她是跪不得,又站不直。 太后却也不阻止,只冷眼旁观:“你也知道你是不速之客?” “想当年,本宫来你这芙芜宫,也是出入自由的。”玉懿垂下眼帘,眉心轻轻蹙起,望向太后的眼神当中,似乎添了一丝哀伤,“没想到这一转眼,物是人非。” 太后呵斥道:“休要再提当年之事!”早已尘封落土的记忆,她不想重新揭开,再次体会那种滋味。 玉懿笑吟吟看着她:“好,你说不提便不提。” “太妃娘娘...”宫女无措的看了看玉懿,又抬眼望向太后,“陛下...”亲耳听着在圣宫中身份至高无上之人的谈话,她这么横在中间,很难受啊! 太后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这话音刚落,宫女仿佛如释重负,弯着身子扭头落荒而逃。 “你还不走?”太后冷眼。 玉懿环视了一圈,唇角弯起浅浅的笑,道:“你这芙芜宫如此清冷,本宫留在此处添点人气,如何?” 太后脱口而出:“不需要!” 玉懿面露一抹娇嗔的神色,道:“别这样,本宫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可这圣宫早已不是当年的圣宫,那些姐姐妹妹呀,我一个个都想不起长什么样,思来想去,想起你还在呢,就来寻你。” 太后一脸“懒得理你”的表情,拢了拢衣襟,转身走到书案前落座,她看着堆满案几厚厚一摞的奏折,只是半个月未批阅,便已堆积如山。 无论如何,政务不可荒废。 玉懿远远地看着端坐在高位上的女子,嘴角缓缓上翘。 她悄然走过来,静静伫立在太后的书案旁边,即不离她太远,也不太近,瞧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也识趣地不出声打扰。 太后全神贯注,目光一直落在奏折上,手中擎住笔正欲批注,眼梢余光不经意间,瞥到案上透下来的一道阴影,手指不禁微顿,旋即极快收回目光,提笔在奏折的最角处落下批字。 一本接一本,太后已全身心投入处理国家大事,更不知何时,日落已西山。 殿内渐渐昏暗下来,玉懿抿了抿嘴唇,她脚步轻轻踏下台阶,点起殿中每一盏烛灯,随着夜幕降临,寝殿登时明亮起来。 手中已是最后一本奏折,太后紧绷的状态顿时松懈,她吁了一口气,搁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蓦然想起什么,她急急转头向身后望去,哪还有玉懿的一片衣袖,空空如也。 太后揉了揉眉心,思绪缓缓散开,多少年了,那些深藏在她心底深处的一场梦,今日又重现眼前。 说起玉懿,那要追溯数十年前,年少时她便与玉懿相识相交,只是后来发生一些不愉快,导致两个人一拍两散。 这么久没有见过玉懿,今日得此一见,竟觉得如此虚幻。 “简月,这花开得真好看。” 猛然听得这声音,太后心头一震,急忙循着响动望去,却见玉懿捧住一盆月季花,身穿一袭素衣,伫立在金黄的烛光之中,在烛光的映衬下,女子面容苍白瘦削。 只是,玉懿望向她的目光中,带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一个狠心把自己关在冷宫的女子,她能期待什么呢? 太后的目光从玉懿脸上,缓缓移落她手中捧住的那盆月季,旋即轻轻皱了皱眉头,冷道:“你怎得还没有走?” 玉懿不答这茬令人伤心的话,反而笑吟吟地问她:“你喜欢月季花么?” “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