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姑娘?”白玥一愣,旋即摇了摇头,道:“难怪兄长要留在大将军府,原来是因为彩姑娘。400txt.com” 简巾点了点头,正色道:“我此番来,就是想来与你商量一下,我想收彩儿为义妹,给她一个身份,毕竟,花楼女子的名声总是不好的。” 左相那么古板的一个人,若是知道彩意是花楼中人,只怕是不会同意白君与彩意在一起。白玥坐在她旁边,手指轻敲着桌子,略微沉吟,咬了咬唇:“你收她为义妹,本是善举,可是太后那边呢?太后可会同意?”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与彩意有数年的交情,彼此知根知底,到时我跟太后解释就是了。”简巾耸了耸肩,擎起茶盏喝了口水,眨了眨眼睛将她瞅着,道:“不知夫人可同意?” 白玥稍愣住:“这与我有何关系?” 简巾刚想说什么,院外便传来几道嘈杂的声音给打断了,且声音越来越近,来的很是迅速,敲门声顿时响起,白玥与简巾皆是心头一跳,默契般对视一眼。 “阿姐!开门啊!” “玥儿?” 白玥吃了一惊,她急忙起身,掀起桌帘,瞪着还坐着的大将军,急道:“还愣着干什么?我爹来了,快藏起来!” “我...” 白玥一脸黑线,将抵死不从的简巾塞到进桌子底下。稍稍平复一下心情,低声喝道:“不许出声,听见没有?”简巾蹲在桌子底下,委屈巴巴地哼了一声。 白玥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镇定地道:“阿爹,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 白桦揪着胡子,叹了口气走进来。一看自家老父不对劲,白玥忙拉着白晗,低声问道:“爹这是怎么了?” 白晗也叹了一口气:“爹这是在伤心呢!” 白桦坐下之后,双脚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又软又硬,稍稍惊异了一下,又以为是桌脚,便不以为意,转头笑了笑:“玥儿,过来坐在爹旁边,爹有话与你说。” 狭窄的空间,大将军挤在里头,满脸猪肝色。她本是蹲坐在地上,谁知她岳父大人的两只脚突然横进来,正好踩在她的左腿上,她是抽不得,动不得,岳父大人说着话双脚还一动一动。 可疼死她了! “阿爹,怎么了?” 白桦叹气:“一想到你下个月就要出嫁了,爹这几日都吃不下睡不着,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怎得就被大将军轻而易举给抢了去呢?爹想想心里就难受。” 好白菜被猪给拱了,谁不难受? 大将军:岳父大人!我更难受啊! 白玥刚想安抚老父亲,哪知自己双腿下突然冒出一个脑袋,仰着头瘪着嘴泪眼汪汪,模样十分的可怜。白玥顿时一愣,倏尔一颗心突突直跳,不由分说抬手将大将军的脑袋给摁了下去。 简巾拽着自家夫人的手,不让她伸回去。白玥扯了好几下都没有扯回来,又气又急,在老父亲与自家妹妹面前,却故作没事般,面色平静地道:“阿爹不必难过,这儿离大将军府不远,成亲之后,玥儿会时时回来看望阿爹的。” “阿姐,大将军对你好吗?”白晗戚戚然地坐过来,抓着白玥另只手。 “好...”这混蛋扯住她的手死活不放,白玥咬牙切齿,“很好......” 这几字,仿佛像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简巾一听白玥这语气,就知道她家夫人濒临暴怒的边缘,哪里还敢抓着她的手,急忙松开她家夫人,老老实实蹲坐着,给未来岳父大人当垫脚石。 见底下终于安静下来,白玥不禁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这般无赖的人突然做出什么事来,要是真被自家老父亲发现,一怒之下,估计会动手揍这没脸没皮的大将军! 聊来聊去,都是些家里长家里短的话,简巾没什么心思听,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好不容易逃出来见自家夫人一面,全被岳父大人给打搅了。 倏尔,双膝突然压了什么东西过来,白玥稍稍一愣,撩开桌帘低头看了一眼,却见简巾趴在她的膝盖上,脸上神情慵懒,眯着眼睛睡着了。 白玥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等她醒了睁开眼睛时,就瞅见自家夫人正笑吟吟望着她,也不知望了多久。 不雅的睡姿全被看了去,简巾蓦然脸一红,睡意顿时全无,她咧了咧嘴:“夫人,岳父走了吗?” 白玥斜睨她一眼,道:“走了,你还不出来?” 她也想出来,可是,简巾坐在桌子底下,望着自家夫人,苦兮兮道:“夫人,你扶着我,我才能起来。” “嗯?” “腿麻了——” 第77章 大将军,你又精分 大同国的镇国大将军,下个月十五就要成亲了,婚礼正如火如荼筹备当中。大将军府热热闹闹,张灯结彩,西街的苏府,却是一片冷冷清清。 前不久外邦王突然暴毙,位置空虚,其族人无力镇压,八族陷入内乱,摩擦纷争不断。大同朝堂也是一片争吵形势,不少大臣支持此时出兵攻打外邦,另有少部分的大臣希望能够和平,待外邦内部纷乱平息之后,再商量俩国大事,这时候趁人之危,实为小人之举。 这几日早朝越吵越烈,君臣不欢而散。东方汀不同意出兵,很大部分是因为除了简家,再无其他将领能领兵作战攻打外邦,他绝不允许虎符再次落到简巾的手中。 即使放在太后那里,也比简巾持有虎符放心。而且黑云城的平京军向来只听简巾一人统率,简巾若是得了虎符,在黑云城便如虎添翼,一旦起兵造反,焉能安心? 朝臣们吵的不可开交,左右也没个解决的办法,东方汀询问武官们谁可愿前往平定外邦,其他将领无人吱声,东方汀拂袖而去。 如此几次,朝堂气氛十分僵硬,君臣不和。相爷却大胆提议,请大将军前来决断此事,毕竟大将军才是最有话语权,这一建议得到了其他大臣的附议。 尤其是武官,像是扔烫手山芋似得,一致赞同相爷大人。东方汀再不悦,也只能作罢,下朝之后立刻派人去大将军府传话,请大将军明日上早朝仪事。 东方汀的人前脚刚出大将军府,太后派遣的禁军随之全部撤离,大将军的禁足令暂时取消。 “大将军,明日你会去德政殿吗?”夏末鄙夷地摇了摇头,“属下觉得还是不去为好。” 简巾头也没抬,看着手中的外邦疆域地形图片,随口答:“为何不去?” 夏末气愤道:“太过分了!” 大将军自从黑云城归来,除了回来那日在德政政受了封赏,便再未踏入德政殿一步,大将军也从未插手过朝堂之事。如今倒好,出了事才想起来还有大将军这么一个人,平时一个个恨不得大将军去死。 简巾却不以为然,嗤笑道:“事关我大同国的安危,在家国面前,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夏末担忧道:“可是,大将军,朝堂真的派你前往黑云城,攻打外邦怎么办?难道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了吗?” 何况,下个月大将军就要迎娶夫人过门,这个时候,如何能走得开?大将军去了黑云城,夫人可如何是好? 简巾指尖微凉,她眯着眼睛,目光寻着平坦的地图上,中心坐落的那座琵琶城。她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的琵琶城,语气夹着一丝丝期待,沉声道:“有苍梧在,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翌日清早,简巾身穿绣着金丝边的蟒袍朝服,腰间系着一块浑圆的玉佩,脚踏黑锦靴,头发用发带高高束起,露出饱满圆润的额头,双眼冷冽,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圣宫东门旁,一架架车舆猛然停下,穿着朝服的大臣们下舆,徒步而行。 马蹄敲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倏尔传来马声嘶鸣,三三两两的大臣纷纷转头而望,却见大将军身姿飒爽,骑马狂奔而来。 大同殊荣仅此一人,可以骑马而入圣宫,唯有大将军而已。 虽得有此殊荣,但简巾却未特殊过,在圣宫门前,她勒住缰绳,翻身下马。露出笑容与路上的每个大臣打招呼,就连吴廿与右相,她也一视同仁,并没有冷眼相待,这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莫非大将军又脑子抽了? “吴大人,你怎么看?”苏越边走边与旁边一同入宫的吴廿说道,“简巾这个人实在太难对付,完全抓不到她的把柄。” 吴廿摸了摸扁平的鼻子,阴笑道:“每个人都会有把柄,不可能完美,只是还不到时候,迟早是会露出马脚的。” “早就该了结掉她,却一次次错失良机!”苏越极为不甘,深陷的双眼隐忍着屈火,压低声音:“吴大人,看来我们需要重新计划。” “嗯。”吴廿点了点头,将眼睛眯着成一条缝,“上次确实是让她躲过一劫,这次绝不能再让她如此侥幸!” 苏越皱了皱眉:“圣上最近行为十分怪异,老夫数次劝他这个节骨眼上,莫要荒废政务,私底下要笼络其他大臣,可对于老夫的建议,他却百般推脱,不肯采纳。” 吴廿冷笑道:“金丝雀关久了,总是想挣脱牢笼。” “不管怎么说,圣上是老夫现在唯一的寄托,若是连他都不信任老夫,老夫只怕是再难以立足于朝堂之上。”苏越苦笑一声,眼角的皱纹泛起,夹着一丝无奈。 “相爷可说过什么?难道他真的能放任大同国落入妇人之手吗?”吴廿坑洼的脸上涨起红丝。 望着简巾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园中一角,苏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叹了口气:“始终摸不清,白桦老匹夫不肯助老夫一臂之力,宁愿将宝贝女儿嫁给简巾,也不肯与老夫联手。” 吴廿边走边低声道:“如今局势不稳,相爷估计是不肯冒险,眼下圣上刚刚亲政,对政务不熟悉,处理国家大事未免太过儿戏,看看东边地方府衙都乱成什么样了?灾民四处流浪,饿死多少百姓,说实话,太后执政时,哪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 “吴大人此话是什么意思?”苏越脸色猛然一沉,“方才你还非议相爷,大同岂能落入妇人之手!”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事论事罢了。”吴廿冷哼一声。 芙芜宫。 太后刚洗漱穿戴整齐,便听得宫女来报,大将军求见。她眉心皱了皱,挥手示意唤大将军进来。 简巾踏进寝殿,便闻到一股熟悉淡淡的熏香,她猫着脚步,走到屏障旁边,将脑袋探进去,眯着眼睛笑:“阿姐,我来看你了。” “混账,过来。”太后面色佯作温怒,但看到她那一刻,嘴角却露出浅浅温柔地笑。 简巾干笑几声,走到太后的身后,望着铜镜中的女子,双手搭在太后的双肩上,揉捏了起来,她嬉笑道:“阿姐,舒服吗?” 太后眼角弯弯,轻声道:“这时辰快早朝了,怎得还跑来芙芜宫?” “阿姐,我就顺路来看看你。”简巾将身子靠在太后背部,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赖皮般,道:“突然感觉,很久没有跟阿姐这般亲近了。” “阿简,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太后拍了拍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因为外邦吗?” “唔...”简巾含糊应了一声,殿外忽然传来浑厚的钟声,她便直起身,“阿姐,我要去德政殿了。” “嗯,放心去吧,有什么事情阿姐帮你扛着。”太后站起身来,帮简巾整理了一下衣襟,笑吟吟地看着她的“你这身衣裳,很合身,也很好看。” 希望...能一直穿着。 因为,这是大将军凯旋归来时,她亲自赐给她的。 德政殿,东方汀高坐圣位,目光冷峻的盯着位列武官之首的简巾,沉默片刻,倏尔却笑道:“孤知道,大将军向来对朝政不感兴趣,今日却招大将军前来,实为无奈之举,还望大将军莫要生气才是。” 姿态放低,以退为进,嗯,她这外甥的城府终于深了一点点。简巾一脸淡然的甩了甩衣袖,出列拱手道:“圣上的旨意,臣焉能不来?若能为大同分忧,臣必定不会推辞。” “大将军忠心耿耿,孤甚为感动。”东方汀诚挚地说道,旋即语气一转,“眼下就有一桩事情,还需大将军来商讨一下。” 简巾明知却又装作不知,语气不卑不亢,分明暗含讥讽:“敢问圣上,究竟是何事?竟连满朝文武都解决不了,需要臣这个一无是处的人来商讨呢?” 如此狂傲的态度,登时激怒了一些大臣,右相苏越出列,向东方汀拱了拱手,面相着简巾,冷道:“大将军此言差矣,外邦之事我等并未解决不了,请大将军前来,只是商讨一下外邦的形势罢了,难道你身为大将军,竟如此不管不顾了吗?” “右相说不错。”简巾撇了撇嘴,斜睨着他,嗤笑道:“可本将军呢,向来是不管朝堂之事,这天下人人皆知。” 右相瞪眼:“你方才明明说若能为大同分忧,你定不会推辞!” “我当然不会推辞。”简巾冷笑一声,旋即转过身去,慢条斯理地拱手道:“圣上,关于外邦,臣心中已有了分寸,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不便说出来。” 东方汀双眼一沉:“哦?大将军就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简巾冷声道:“正是。” “既然知道,为何不说出来?大将军遮遮掩掩,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苏越冷嘲热讽地说道。 如此一说,气氛登时凝结。相爷见状,忙上前拱手道:“圣上,且听老臣一言。” 东方汀面无表情抬了抬手:“相爷请说。” 相爷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