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想是时候向方联樗询问事情真相了。kuxingyy.com “你快告诉我,打你的人到底是谁?我好替你出气。”香草殷切地看着方联樗。 方联樗暗忖,那些打他的人都是府里的护院,他们与他无冤无仇,之所以出手打他,一定是受了谁的指使。 只是,到底是谁指使他们打自己呢?自己在府里一向与人无尤,谁会与他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下人过不去?而能叫得动护院的,肯定是府里有头脸的人物。 到底是谁呢? 香草急道:“方联樗,你到底替谁隐瞒真相呢?那人都对你下毒手了,你还要包庇他吗?” 方联樗摇头,“香草姐姐,你错了,联樗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害联樗。” “打你的是谁。难道你没有看清楚吗?” 自己一向与人没什么来往,与府里的护院自然不熟悉。就算认出来了,又怎样?日后空结冤家罢了。那些护院受命于人,也是身不由己吧。 这样想着,方联樗摇头道:“夜里,看不清楚。” 香草一跺脚,生气道:“你是猪吗?你眼睛瞎吗?” 方联樗囧。 香草看着方联樗窝囊的模样。不由来气。冲到他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不但是猪,你眼睛还瞎。你不但眼睛瞎,现在还是个哑巴!” 方联樗汗。 香草没好气道:“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说,大少奶奶也一定能找到元凶的!” 香草气鼓鼓地去了。 方联樗一个人在柴房里思索起来。他依稀记得他昏死过去之前看见一个身着黑色的女子,那女子摘下风帽的那一刻。他分明看见是大小姐…… 他醒过来便是在大小姐的香荷苑,所以大小姐是去救他的,不是那幕后指使之人,否则。那就太矛盾说不过去了。 大小姐找人打了他,又亲自救了他。 大小姐为什么要找人打他? 方联樗想得一个头两个头,只能作罢。 方联樗怎么也没想到。这天夜里,安念熙会再次光临柴房。安家大小姐。何等尊贵的身份,居然为了看望他,纡尊降贵到黑咕隆咚的柴房来,真是令这破旧的四面墙蓬荜生辉。 安念熙站在他跟前,从衣着到发饰都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看起来叫人眼前一片光亮。 方联樗不敢看安念熙,大小姐再美艳,也不是他能窥视的,更何况是堂而皇之地看?那是大不敬! 安念熙深夜来访,是因为心中疑团实在困扰了她多日,才会在禁足期间冒险来到柴房。 柴房外自然是派好了望风的樱雪。 千言万语的质问到见到眼前人时竟化作一句问候:“你的伤怎样了?” 方联樗跪地,深深一拜,道:“多谢大小姐救我。”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安念熙要去扶方联樗,方联樗却不敢碰她的手,自个儿起来了。 然后,忧虑道:“大小姐,联樗没事,托大小姐的福已经好了,大小姐赶紧回去,免得被旁人看到,有损大小姐清誉……” 安念熙不耐烦打断他道:“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有了妥善周全的安排,你不必替我担心。” 方联樗深知安念熙执拗,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垂头站着。 安念熙柔声道:“你身上的伤真的好了?让我看看方能放心。” 安念熙要上前,吓得方联樗连忙后退,躲到方桌对面去。 安念熙绕着桌子与方联樗来了一场猫追老鼠的游戏,末了,安念熙见实在追不上方联樗,只能停下喘气。 方联樗讨饶道:“大小姐,托您的福,我的伤真的好了。” “是托我的福,还是托那香草的福?”安念熙说完,自己都能闻见空气的醋味。 方联樗愣住,讶异地看着安念熙。 安念熙一屁股坐在方桌旁,恼怒道:“我今夜来就是有些话要问你,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我心里实在怄得很。” 方联樗诚惶诚恐道:“大小姐要问我什么?” “你为什么去药房偷药?” 方联樗震惊。这件事大小姐竟然知道了。 他不愿意撒谎,但也不能承认,只能咬住唇,默不作声。 安念熙知他默认,心里更加恼火,“你冒这样的风险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去帮助安和公主?难道你要为着她安和公主的身份而去讨好她吗?” 自然不是。 方联樗终于道:“大小姐,你误会了,联樗不是这样攀龙附凤的人……” “那你是个什么人?是个讲情义的人,对不对?”安念熙逼近方联樗,直视着他的眼睛,柔肠百结问道:“你老实回答我,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香草?” 方联樗傻了。 这哪跟哪呀? “你喜欢香草?”安念熙质问,咄咄逼人。 方联樗叹口气道:“大小姐,你误会了,奴才对香草姑娘绝无非分之想。” 方联樗的话叫安念熙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她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道:“我知道你断不会那样对我的。” 樱雪急急跑进来,“大小姐,好像外头有人来了!” 安念熙一惊,急忙戴上风帽,随樱雪出去。 临出门,回头温柔看一眼方联樗道:“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大好,要好好将养。” 樱雪急忙拉走她:“走了,再不走被人发现就遭了。” 樱雪拉着安念熙出了柴房,就见一队护院迎面而来。 这些护院往日都受过她的好处,所以安念熙并不怕,可是护院的身后竟然跟着……花畹畹。 ☆、第061章 为郎谋职 “大姐!”护院走过去了,安沉林看见安念熙和樱雪,不由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正在……” 樱雪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如果单单遇见大少爷还好,偏偏大少奶奶在场,这个大少奶奶可是大小姐的死敌。大小姐在禁足中,却私自溜出百花园,这才可惨了。 樱雪心里叫苦不迭。 安念熙也是一阵慌乱,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 她横了花畹畹一眼,再看向安沉林,很不自然:“是啊,弟弟和弟妹怎么也在这里?真是好巧。” “少爷少奶奶在这里,不足为奇,大小姐正被老太太禁足,却突然出现在这里,才叫人奇怪呢。” 花畹畹身后香草故意点破安念熙。 安念熙窘迫,原因为方联樗的事情心里忌惮香草,此刻又听香草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给她难堪,不由恨然。 一心盘算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弄死这个该死的奴才方能泄心头之恨! 这个贱蹄子竟敢勾引她的联樗,对,她一定要弄死她。 见安念熙面色很不好看,花畹畹笑着责备香草道:“老太太下的禁足令,自然老太太也解得。没听说前几日晚上,大小姐受了伤,老太太亲自去香荷苑看望大小姐了吗?定是那时候就解了大小姐的禁足令。” 阖府上下都在传大小姐因为被老太太禁足一时想不开割腕自残。安念熙也略有耳闻,此刻气愤难当,可是又不能不顺着花畹畹给的台阶下。 “是啊,祖母最疼我了,我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她又怎么舍得让我坐牢一样被关起来?”安念熙愤愤道。 安沉林一听老太太已解了安念熙禁足,不由大喜:“大姐,原来祖母解了你的禁足了呀?太好了,我还正愁不能去看你呢!” “那你明日便来看我。” 安念熙向着安沉林道,她正好有事求他。 “好。”安沉林爽快地答。 他也正好有事找她,他想好好同她说说她与畹畹之间的事情,两个都是他至亲的人。他不想他们从此反目为敌。 安念熙别了安沉林。看也不看花畹畹,匆匆离去。 经过香草身边时恶狠狠剜了香草一眼。 死丫头,竟敢勾/引方联樗。你等着,有你好看的! 不叫你剥层皮,也叫你断几根骨头! 香草看着安念熙恶狠狠的目光不由激灵灵一凛。 安念熙走了,安沉林碎碎念道:“大姐出了禁足。为什么不去看看母亲,母亲病了几日了。大姐一向孝顺……” 花畹畹温柔道:“大少爷真的相信老太太解了大小姐的禁足?” 安沉林奇道:“难道不是吗?” “如果真的解了禁足,又何必走得如此匆促?分明是偷偷溜出来的,必须快快回去,省得被人发现。” 听着花畹畹的分析。安沉林匪夷所思道:“那你刚才……” “我也是没办法才那样说的,大小姐从禁足中还偷溜出来,一定是有什么急着要办的事。否则也不会冒险。如果悄悄出来悄悄回去,神不知鬼不觉也就罢了。偏偏还被我们发现了……” 香草接过花畹畹的话道:“如果只被大少爷一人发现也就罢了,偏偏大少奶奶也在场,大小姐难道不会疑心大少奶奶去老太太那里告状吗?” 安沉林恍然大悟,他拉着花畹畹的手,笑着道:“畹畹你不会的。” “我自然不是长舌婆。”花畹畹笑得坦荡。 “可是大小姐未必这样认为。”香草嘟哝。 在大小姐眼中,大少奶奶可是个小人恶人,而实际上她自己才是小人恶人。 安沉林再次宽慰花畹畹道:“畹畹你放心,我明日不是要去看望大姐吗?我会让她打消疑虑的。” “可是大小姐并未真的解了禁足……”花畹畹皱眉。 “只是大姐被禁足,祖母又没有下令说不许人去探看他。”安沉林笑着辩解。 花畹畹不再说话,只是用余光瞥一眼不远处的柴房。 安念熙深夜在此,难道是光顾了柴房? 蓦地,花畹畹顿悟,方联樗的伤与安念熙有关。 ※ 次日,安沉林到了香荷苑,原是要与安念熙好好谈谈花畹畹的事情,安念熙却避而不见。 安沉林哑然失笑:看来畹畹说得没错,安念熙的确还没有解禁,昨夜确是悄悄溜出去的。 安念熙问樱雪:“大少爷走了吗?” 樱雪道:“走了,大小姐为何不见大少爷?” “我正在禁足,怎好见他?” “可是昨夜……”樱雪担心。 安念熙冷笑:“如果花畹畹到老太太跟前揭发我,她有嘴,我们也有嘴啊,难道不会申辩?” “可是大少爷也在场。” “难道弟弟会帮着花畹畹,让老太太加重我的处罚,而不会装傻?” 这一回,安念熙倒是有把握的。 安念熙正与樱雪说着,安沉林却已笑嘻嘻地走了进来,道:“大姐放心,我自然是装傻帮你,而畹畹也绝不会到祖母跟前告状的。” 安念熙吓了一跳:“弟弟,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走了吗?” “我不佯装离去,你怎么舍得从床上起身?”安沉林坐到椅子上,安念熙忙让樱雪上茶。 “弟弟这点花花肠子全用在大姐身上了。”安念熙没好气地嗔怪。 安沉林依旧磊落笑着,道:“一大早,吃什么茶?我还没有吃早饭呢?特意过来和大姐一起吃。” 下人上了早膳,姐弟二人上了桌子。 安沉林道:“大姐不必担心,我去探过祖母的口风,元宵节之前是肯定放你走动的,届时我们一起去赏花灯。” 安念熙大喜:“祖母真的这样说了?” 安沉林学着往日里安念熙矫情的样子:“大姐你不相信我?” 樱雪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竟和大小姐的神情一模一样。” 安念熙瞪了樱雪一眼,继而拿手点了安沉林额头:“让你笑话我。” 姐弟继续欢喜用膳。 安念熙忽而眉头一皱,担忧道:“我担心死母亲了,也不知她的身体怎样了?听说她病了。” “你若真的担心,大可以偷偷溜去看她。” 安念熙摇头:“母亲不会允许的,我偷偷去看她,更会吓住她。眼下,她被祖母没收了掌事钥匙,我们作为她的子女更应该处处小心,不能再给她捅娄子,省得祖母嫌恶她。” 安沉林叹口气道:“那掌事钥匙只怕很难再回到母亲手里,除了四婶的心态不明朗之外,二婶三婶可都是有想法的,尤其三婶,势在必得。” 女人们对权力也是如此看不开,安沉林不由有些无奈。 “弟弟,如果可以,我们要帮帮母亲。”安念熙心头突然灵光一闪,继而摇头。 安沉林道:“大姐是想让畹畹向祖母求求情?你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 安念熙郁闷,求人不如求己。如若自己答应祖母的要求,那祖母是不是自然也对母亲假以好颜色呢? 可是答应祖母的要求…… 安念熙急忙摇头,不可不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 “大姐,你也觉得不妥对不对?” 安沉林哪里知道安念熙觉得不妥的,和他觉得不妥的,可是两码事。 想到方联樗,安念熙眼里亮了亮,抓住安沉林道:“弟弟,大姐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大姐,你说。” 安念熙在心里想着如何措辞才好,想了又想,还是直接开门见山道:“弟弟,柴房里那个方联樗曾经帮过姐姐的忙,就是姐姐在五台山的时候。你知道受人以桃李,报之以琼瑶。我也是才知道他竟然到了咱们安府做下人,弟弟,你能不能帮姐姐收了他在你锦绣园当差,省得他在柴房干粗活,受苦。” 安念熙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 安沉林却是心无城府的,爽朗一笑,道:“那有何难的?依姐姐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