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还是小沈送来的。影视城周遭人多嘴杂,即便两人的关系圈内心照不宣,为了江若未来的发展,低调行事还是很有必要。 吃的是去过的那家茶餐厅的外送餐点,虽不比堂食新鲜热乎,却也比周围小饭店的粗糙家常菜qiáng得多。 江若却吃得嘴里没味,又开始怀念路边摊的烟火气。 他咬着筷子向席与风提议:“我们后天去吃烧烤怎么样?” 席与风发现重点:“后天?” 江若当即改主意:“算了还是不去了,吃了又要胖。” 虽然聚少离多,但两个人好像都适应了这种目及之处只有对方的相处模式。 天色暗下来,江若打开前不久刚从网上淘的二手投影仪,挑了部电影,点击播放。 这时候就要感谢宾馆的墙壁是简单素净的白墙,不需要幕布投影效果也不错,泛huáng的墙壁甚至给电影画面增添一种老旧的复古感。 和江若挑的电影也很搭,这次看的是《利刃出鞘》,看了开头五分钟席与风就笑了,问江若是不是就喜欢看这种有钱人尔虞我诈自相残杀的戏码。 江若非常无辜:“我哪知道你们有钱人这么会玩?” 这回的线索比上回埋得深,江若看得入神,席与风却靠在chuáng头睡着了。 想必是因为昨夜几乎没睡。小沈说两点多给施助发的消息,席与风三点多到,江若算过时间差,应是接到消息就往这边来了。 把电影声音调小,江若蹑手蹑脚下chuáng,扯起堆在一旁的被子盖到席与风身上。 席与风醒来的时候,电影还在播放。 画面上的黑发女孩看着墙上老人的遗像,口琴声响起,被驱逐出庄园的人们神情一致的木然,抬头往上看。 席与风动了一下,试图把僵硬的手抽出来,抬眼看见趴在chuáng边的江若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再指指电影画面。 席与风就没出声,陪他看到画面出现黑底白字。 电影结束,当江若得知席与风醒来是因为被蚊子咬了手背,立时有些窘迫。 “这儿蚊子多,开空调都不管用。”他起身找东西,背对着席与风翻地上的行李箱,“刚才看到关键情节,有点紧张,就……拉了你的手。” 然后一直没放。 给席与风抹花露水的时候,江若见他面色不豫,不确定他是起chuáng气没消,还是手被握出薄汗心情不佳。 后来是席与风自己没忍住,问:“什么味道?” 他罕见地流露出冷漠以外的情绪,江若很是稀奇:“花露水的味道啊,你没用过吗?” 席与风抿唇不语。 江若便明白了——没用过,这是第一次。 想来他们有钱人有更高级的驱蚊方法,犯不着搞得浑身都是刺鼻的香jīng味。 倒意外地激起了江若的玩心,给席与风抹完手,又举着瓶子放佐料一样淋在他身上。 面对席与风无语的表情,江若笑得直不起腰:“这里蚊子毒着呢,不多用点,明天醒来肯定被咬成筛子。” 可是席与风有着自己独特的味道,也不会轻易沾染别人的,因此半根烟的工夫,那来自花露水的劣质香气就散了。 江若洗完澡出来,就看见白衣黑裤的席与风斜倚chuáng头,跷起一条腿,夹着烟的手搭在膝上。 看起来完全不像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有一种与陈旧bī仄的房间格格不入的昂贵感,上次他留宿在这宾馆的双标间时,江若就发现了。 或者更早,在江若把他形容为可望不可及的“高级货”的时候。 兴许在热气蒸腾的空间里待久了,江若久违地产生一种头脑发热的冲动。 这一回,他走上前,抽走席与风指间的烟,送到自己嘴边。 抿住深吸一口,毫不意外地再次被呛到。 对上席与风那双含笑的眼睛,江若难得没有表现出羞窘,而是轻咳几声,将烟递回去:“你教我抽。” 他站在chuáng边,背脊挺直,微抬着脸,视线却朝下,浓睫投落两片yīn影。 皎月清辉披在他身上。 让席与风想起那个初chūn的夜晚,将点燃的烟从他手里夺走,却又在转身之后将烟丢进垃圾桶里的人。 一样倔qiáng。 一样美得摄人心魄。 于是教学开始之前,一个深而绵长的吻作为预支报酬。 把江若拉到怀里,为了避开他的伤腿,席与风的动作里有一种与他的气质不相符的小心谨慎。 唇舌厮磨,如同缺氧。 分开时江若眼神涣散,气息也是乱的。 这略显茫然的模样却仿佛讨好到了席与风,他捏着江若的下巴,视线流连在脖颈之下分明的锁骨,以及随着呼吸起伏的更深处。 嗓音很轻,掺杂几分无奈:“让你别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