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的家丁想要踢开王旭晨的脚,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王旭晨死死的抓住那家丁的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只想要一个痛快,难道就那么难吗?” 王旭晨大声的吼着,他的心态已经完全的崩了,他已经不奢求能够活着走出南家的地牢了,他只是想要一个痛快而已,难道就那么难吗? “王大公子!”一直沉默的家丁也终于开了口,他有些厌恶的朝着王旭晨说道:“不是小的不愿意给您一个痛快,只是小的无能为力而已,您且放心,等时候到了,您自然会解脱的。” 这个解脱可不是代表着他会死,而是只会放他出南家的地牢,只是他在地牢里待的太久,又受了太多的酷刑,就算出去了,只怕余生都会在痛苦里度过吧。 别的不说,就说他那双伤痕累累的腿,以后阴雨天的时候,可有的他受的二零。 “时候到了?”王旭晨的脸上浮现了一个无比绝望的笑容,他有气无力的说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时候呢?”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沉默,南家的家丁已经趁他不注意踢开他的脚走出地牢去了。 此时此刻,偌大的地牢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血腥味在他的口腔和鼻腔里蔓延,周围有老鼠的声音,似乎还有老鼠从他的身上爬了过去,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特别的痛,痛到他无法呼吸。 对于别人来说,夜已经快要结束了,可是对于他来说,夜才刚刚开始,身上每一处地方都在痛,这些痛在告诉他,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在。但是这些痛也在告诉他,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的痛苦。 所谓的生不如死,大概也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江府,江若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失眠了,可是今夜却又失眠了,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南洛阳那张美好的面孔。 又她在听到京中那些传言时绝望而又无助的样子,也有她泪眼朦胧的问自己究竟在不在乎京中那些流言的样子,到最后,整个脑袋里全都是她的样子。他一点也睡不着了,想起今日分别之时南洛阳说会再来看他,看样子南洛阳说的不是客套话,他突然期待着南洛阳的再次到来了。 可是期待过后,他又只剩下了心酸,自己不过是一个病秧子,就算南洛阳会再次来江府,那又怎样呢?他们终究会是没有结果的两个人。 在江若谦看来,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有了短暂的交集,也终究是会分离的。 更何况,京中有着她和宁景之的传言,那日也是两个人一同来的江府,倘若宁景之真的对南洛阳有意,那么他这个做朋友的,又怎么能够觊觎自己朋友的心上人呢? 就这样,江若谦几乎是一夜未眠,所以当第二日江舒瑾来看他的时候,他的气色十分的不好。 江舒瑾一看,急了。 自己昨日来看哥哥的时候,哥哥的气色还是十分好的,怎么才刚刚过了一夜,哥哥就又成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呢? 江舒瑾眼泪都快要急得掉下来了,江若谦见状,连忙张口说道:“瑾儿,你放心,哥哥没事的,不过是昨夜有些失眠罢了。” 江舒瑾闻言,就知道了自己哥哥失眠的原因一定与南洛阳脱不了干系。毕竟自己哥哥的所有药里都加了安眠的成分,一般来说不会失眠,除非是雨夜或者是他有心事,而这几日来他都一直待在家里,除了见过南洛阳就没有见过其他的人。 这样想着,她张口问道:“哥哥是因为南小姐所以才失眠了吗?” 被戳破心事的江若谦有些慌乱,所以他转过了头去,不敢看江舒瑾的眼睛,然后张嘴说道:“瑾儿你胡说些什么呢?哥哥不过就是失眠了而已,和南小姐没有什么关系。” 江若谦极力的想要撇开他和南洛阳的关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别人知道了他的心思。 可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喜欢这个东西是藏不住的,就算他能闭口不告诉任何人他对南洛阳的心意,别人也可以从他提到南洛阳时的反应和他看南洛阳得到眼神中看出来,江舒瑾为什么那么确定自己的哥哥喜欢南洛阳,就是因为昨日她从自己哥哥的眼神中看出了异样。 自己哥哥看南洛阳的眼神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那眼神里满满都是欣赏,当然,除了欣赏以外还有藏不住的喜爱和惋惜。 江舒瑾知道,自己的哥哥之所以会在看南洛阳的时候出现那种眼神,就是因为他喜欢南洛阳,却又因为自己的身体而自卑。 江舒瑾看的出来,其实南洛阳也是对自己的哥哥有意的,不然为何昨日她会那么在意自己哥哥看是怎么看她的呢?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又或许她已经意识到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她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所以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哥哥!”看着有些慌乱的江若谦,江舒瑾走到他身前去,看着他的眼睛,然后说道: “你不要逃避你自己的感情,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身体不好也不是你的错,你身上有很多的优点,那些优点都是可以掩盖身体不好的这个缺点的,妹妹不希望你因为身体不好而自卑,也不希望你因此就不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江若谦闻言,不禁有些动容了,是的,每个人生来都有爱另外一个人的权力,不管一个人究竟存在什么样的缺陷,他都可以去爱另外一个人的。 因为爱是每个人生来都有的权力,我们既然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有爱人的权力。 “可是······”江若谦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对着江舒瑾说道:“哥哥听说,景之和南小姐······” 话说道一半,他就停了下来,因为那两个人,一个是他喜欢的人,另一个是他的挚友,这件事情,好像不论他怎么做,都得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结果。 “哥哥都说了,那只是听说而已,更何况,就算那是真的,哥哥也可以去和宁大公子公平竞争的,宁大公子是个真正的君子,也是哥哥你的挚友,我相信,他会同意和哥哥公平竞争的。” 江若谦闻言,低下了头去,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宁景之的为人他当然是了解的,只是,如今他这副样子,又哪儿来的资本去和宁景之竞争呢? 他们二人,一个再天上,一个在地上,宁景之是这京中出了名的世家公子,而他江若谦不过是一个病秧子而已,他哪儿来的资本去和宁景之竞争呢? 到底是一母同胞,只需一眼,江舒瑾就知道江若谦在想些什么。 看着自己哥哥那副样子,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哥哥,你还记得十岁那年,妹妹第一次去参加京中的宴会吗?” 江若谦当然记得,由于从小自己身子就弱,而妹妹又实在是长得太过像母亲,所以父亲很少会让他们兄妹二人出门去。 江舒瑾十岁那年,江尚书终于允许他们兄妹二人去参加京中的宴会了,兄妹二人都十分高兴,可是高兴过后,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那时候的江舒瑾因为没有参加过宴会,所以有些自卑,他害怕比不上京中的那些世家小姐,所以到了宴会当天,江舒瑾突然就反悔了,说是自己不想去参加宴会。 这可把江尚书急坏了,这一切都准备好了,自己的女儿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江若谦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因为自卑,所以他走上前去,对着江舒瑾说道:“妹妹,你要记住,你是江尚书的女儿,是京中的世家小姐,你是江家的独女,你有十分疼爱你的哥哥和父亲,你拥有这个世界上许多人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拥有的东西,所以,你没有什么好自卑的。” 也是因为江若谦的那句话,所以江舒瑾有了去参加宴会的勇气,这么多年以来,也是因为那句话一直陪伴着她,才让她在许多时候,都有接着走下去的勇气。 “嗯嗯!”江若谦点了点头,说道:“记得。” 江舒瑾闻言,笑了笑,接着说道:“妹妹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因为自卑,所以道理宴会当天,就不敢去参加宴会了,不过因为哥哥的一句话,妹妹就有了去参加宴会的勇气了。” 江舒瑾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了看江若谦的眼睛,然后才接着说道: “今天,妹妹也要送一句话给哥哥。哥哥,你要记住,你是江尚书的儿子,是京中的世家公子,你是江家的大少爷,你有十分爱你的妹妹和父亲,你拥有这个世界上许多人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拥有的东西,所以,你没有什么好自卑的。” 江若谦闻言,低下了头去,一时之间竟不知道究竟能够说些什么。 是的,他生来就拥有荣华富贵,他本不应该自卑的,可是就因为自己的这副病体,所以他不敢在喜欢的人面前抬起头来,也不敢去正视自己的感情。 他只恨自己没有一副好的身体,如果他有一副好的身体的话,那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会大胆的去追求自己心爱的女子,可是他没有,所以他不敢。 江舒瑾见自己哥哥那副样子,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大的作用,毕竟自己哥哥自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病越来越重,他也因此越来越自卑,这也就算为什么前世的时候,他明明知道郑嫣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是在郑嫣然说他非礼她的时候默默的承受了一切,到最后娶了郑嫣然。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卑的话,他完全可以不娶郑嫣然的,可是他没有。 想起前世的那些事,江舒瑾只觉得心中无限伤感。前世好多事情都没有一个好的结果,今生她一定要阻止那种种悲剧的发生,否则她重生的意义何在呢? “哥哥!” 她喊了江若谦一声,有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会突然哭泣,江若谦一时间有些慌了,他手忙脚乱的为江舒瑾擦着眼泪,张嘴说道:“别哭了,别哭了,哥哥听你的,哥哥都听你的······” 江若谦此话一出,江舒瑾忍不住的在心中窃喜,她就知道,只要自己一哭,哥哥就拿她没有办法。 “真的吗?” 她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看着江若谦问道:“哥哥说的都是真的吗?” 江若谦闻言,不禁有些无奈,他伸手摸了摸江舒瑾的头发,笑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江舒瑾歪着脑袋想了想,哥哥说的好像的确是真的,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哥哥答应过自己的事情好像都做到了。 “那哥哥你答应妹妹,下次南小姐再来江家的时候,哥哥一定不要再隐藏自己的心意了好不好,勇敢的告诉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江若谦有些犹豫的说道:“不太好吧!” 江舒瑾听江若谦这样说,她假装生气的盯着江若谦说道:“哥哥的意思是不想答应妹妹咯?” 说着,眼泪就又要掉下来了,江若谦哪里见的她哭啊,他连忙张嘴说道:“哥哥答应你,哥哥答应你。” 江舒瑾闻言,终于满意的笑了。 她知道,南洛阳和自己哥哥其实对互相有意思的,只是还没有人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自己的哥哥即将成为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了。 其实最开始江舒瑾告诉南洛阳王旭晨不是她的良人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哥哥会和南洛阳扯上关系,可是命运它就是这样一个奇妙的东西,那些你曾以为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情,最终都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