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棺

跟鬼魂打交道的人里,有一类叫做杂门,这类人走的是野路子,算命占卦,风水,灵符,跳大神样样都会一点,样样都学不精。上面没有师门,下面没有帮手,谁都瞧不起。

作家 苗棋淼 分類 科幻 | 172萬字 | 628章
第 2 章
    望:不就是一个泥人吗?还以为我爷弄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泄气之下往炕上一躺,手却碰到了我爷扔在炕桌上的砚台和毛笔。

    “哎!”我玩心一起,抓起笔来,给泥人画了一副五官,正乐呵呵地端详自己的“大作”,却觉着那泥人的脸越看越像我。

    就在我心里发毛的时候,泥人眼睛上的那块墨汁一下扩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把眼眶子占满了,一双眼睛变成了乌黑乌黑的两个黑点,直勾勾地往我脸上看了过来。

    我在大白天里,身上一阵发冷,就觉着屋里像是多了一个人,站在我背后,越过我的脑袋盯着泥人看。泥人还偏偏就对着我背后挤眉弄眼。

    我下意识地转了个头,想看看身后是不是有人。可我看哪儿都是空荡荡的,看哪儿都觉得藏着人影。我在屋里站了两三秒钟,再也承受不住那种感觉,吓得拔腿就往外跑。结果,刚到门口就跟我爷撞了一个满怀。

    我爷虎着脸道:“你跑什么,有鬼追你啊?”

    “那泥人,它看我呢……”我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我爷三步并两步走进里屋,对着泥人一看,立刻炸锅了:“你个败家玩意儿!谁让你瞎动我东西……”

    我爷本来想要打我,手抬一半才狠狠一跺脚,伸手用白布把泥人包了,一只手拽着我就往出走,一直把我拉到我家菜窖口那儿:“下去!”

    以前,我爷从来不让我进菜窖取东西,这次偏偏让我下菜窖。放在平时,我肯定要问上两句,这回惹了祸,什么都不敢说了,乖乖顺着梯子下了菜窖。

    等我进了菜窖就傻眼了。菜窖就是东北农村为了储存冬菜,挖出来的地窖,一般能有个七八平见方的,就算是不小了。

    我没想到,自己家菜窖竟然有一座房子大小,或者说,就是一座盖在地底下的房子。中间正厅的位置摆着一张供桌,桌子上的灵位写着“先祖卫通神之位”。

    那是我家祖宗?

    我怎么从来没听我爷说过自己家老祖宗叫卫通神?他不是说,我家祖辈是种地的,老祖宗叫卫铁牛吗?

    再往正厅左边看,那里有间厢房,里面摆着一副桌椅,桌子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客座的位置上坐着的那老头,不就是没事儿总往村里走的老货郎子吗?

    他好像跟我爷挺投缘,每次卖完货,都到我家跟我爷喝两盅。他怎么跑我家菜窖来了?

    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我爷就把我拽到了正厅右边那屋门口。那屋子用一块红布挡着,我看不清后面有什么。

    直到我爷伸手一撩布帘子,我才看见,屋里地下埋着九口大缸,其中八只缸盖上都贴着封条,只有一口缸盖是半掩着的。

    我爷抬脚把岗盖子扒拉到了一边儿:“下去!”

    第二章 报恩报仇

    “啥?”我仅仅迟疑了一下,就被我爷揪着给按进了缸里:“老实在底下呆着,饿了、渴了也给我忍着,我不叫你,就别出来。听着没?”

    “听着了!”我刚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我爷就啪的一下扣死了缸盖。

    我刚想喊我爷,就听老货郎子说道:“我说老卫,你这是干啥?别吓着孩子。”

    我爷话里也带起了火气:“你自己看看他都干了啥!我不把他埋起来能行吗?”

    老货郎子寻思了半天:“反正事情都这样了,要不让他入行吧?你自己教他?”

    “不行!”我爷停了一会儿才说道:“老卫家这行,从我这辈开始就该绝了。我不听我爹的话,硬是入了行。结果呢?把老婆子搭进去了。”

    “我家小子也是非要入行不可,结果,把他和他媳妇儿都搭进去了,给我留下这么个嗷嗷叫的小崽子。”我爷说这话时,已经带起了悲声:“要是没有这个小崽子,我早就不想活了……我能带他入行吗?”

    老货郎砸吧着嘴道:“你真舍得让这一身本事都跟着你进棺材?”

    “舍不得又怎么样?我更舍不得让小崽子往我老路上走。”我爷往缸盖上拍了三下:“大狗子,你好好待着,不管谁喊你,你都别吱声。困了你就睡会儿,时候一到,我就放你出来。”

    我听见我爷叹息了一声之后往外走了,我才松了口气。

    如果换成平时,我肯定会想我们老卫家究竟有什么秘密,可是现在我被我爷扔在一口大缸里,冻得全身直打哆嗦,除了想着赶紧出去,还能想什么?

    我在缸里待了一会儿就待不住了,试着推了一下缸盖,把脑袋伸出一点往外看了看,见我爷没在,一使劲儿,掀开缸盖从里面爬了出来,窜到客厅那屋使劲儿灌了两口茶水,身上才算暖和了一些,可也饿得不行。

    整个地窖里只有祖宗牌位下面有吃的,我整整饿了大半天,也顾不上什么“大逆不道”了,跑过去抓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我才刚吃了两口,就觉得嘴里冒出一股血腥味。

    等我拿着馒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那馒头上面那层白得像雪,下面却像是在血水里泡过一样,红得刺眼。我吓得手一哆嗦,把馒头给扔了出去。

    那块浸过血的馒头啪嗒一声砸在了牌位上,卫家老祖的牌位顿时和馒头一块儿滚了下来。我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接,可我那下冲得太快,不但没接着牌位,还连带着把供桌上的东西给打翻了一片,烛台、香炉摔得满地都是。

    我这下傻眼了,这要是让我爷爷看见……

    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见地窖口那儿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爷回来了。

    我吓得赶紧往回跑,逮着一口大缸,打开缸盖就跳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我就听见有人伸手敲缸盖:“大狗子,出来,我来接你了。”

    “谁?”我顿时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上面那人说话的动静跟我爸一模一样,可是我爸几年前就死了,出殡那天我还按着我爷的吩咐打过引魂幡。

    “大狗子,你怎么还不出来?”上面喊我的真是我爸,他的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好几回做梦的时候,都听见他在梦里喊我。梦里他的声音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我爸在梦里喊我时,都是带着温柔,想要过来却还远远地躲着我。可现在他却想让我出去,想把我带走。

    “大狗子……”

    我爸的声音像是能勾人的魂儿,我明明被他吓得半死,一听见他喊我,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了过去。

    农村的水缸都是木条箍出来的缸盖,日子长了,中间总能露出个缝来。

    我头一眼看见的就是木缝间伸进来的指甲。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没光的情况下看东西看得那么清,他那双手就像是刚抠开棺材,手指盖里全是黑泥和木头渣子。

    我眼看着一寸多长的指甲分向两边从木缝间伸进了水缸里,拼命地往两边掰扯着木条。缸盖上的木条子被他掰得嘎吱直响。

    我吓得想往后躲时,却从木缝里看见了一颗瞪得通红的眼珠子——我爸当时吊死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上。我听人说,吊死鬼的眼睛就是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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