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要走。 “且慢,”杜五拦下他,道:“梁参军可是忘了什么事?” “瞧你那心眼,”梁二哼道:“粮船在后面,你派人去接手吧。” 杜五笑:“劳烦梁参军稍后。” 他侧目示意,让护卫去接应。 很快,粮船上传来讯号,并缓缓驶到徐家楼船之后。 梁二道:“这回可以放人了吧?” “自然可以,”杜五侧头。 司空八郎冷哼着上了搭板。 柳福儿眯着眼,盯着相聚咫尺的楼船,总觉得此时站在这里的徐家护卫有些少。 忽的,她低叫了声不好,急忙道:“小六,去舱底看看。” “晚了,”杜五似乎听到她的吩咐,当即长笑一声,命人把搭板抛下船,楼船也在顷刻间后撤。 司空八郎只觉脚下一空,人往下坠。 梁二忙伸手去拉,却只擦着他指尖,便、眼睁睁看他落下。 “混账,”梁二拔出佩刀,横眉怒瞪的要跳过去。 “不能去,”柳福儿拉住他,道:“郑三,火箭。” 郑三得令,仰头打了个呼哨。 几乎同时,十几枝火箭从高空射下,牢牢的钉在摆在粮船甲板上的高大木桶上。 木桶极薄,一受外力便支离破碎。 略带橙色的油翻滚着倾泻出来,火势随着油在甲板肆意蔓延。 杜五看到,顿时脸色一变,忙道:“快派人过去接应,不能让火着起来。” 柳福儿冷笑,扬声道:“徐九,你不讲信誉,我等诚心换人,你们却凿船暗害,实在卑鄙。” 梁二撇嘴,“你这么点动静,给谁听啊。” 他道:“儿郎们,给我喊。” 骑兵们俱都一清嗓子,道:“徐九小人,凿船背信,实在卑鄙。” 柳福儿点头,总结的不错。 她拉着梁二,道:“赶紧,趁着船还没沉,坐疾行舟。” 梁二很不甘心,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柳福儿笑,“此行我们不就要用粮换八郎吗?现在粮都给了,再不捞回八郎,可就亏了。” 梁二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醒过神时,他已经坐在小舟之上。 柳福儿问后上来的骑兵:“小六他们呢?” 骑兵答:“就在后面,马上下来。” 柳福儿仰头,见急行舟正在一只只下落,周小六正坐在其中一只里,方才安心。 此时司空八郎正扑腾着从两船之间游出,看到柳福儿,他急忙招手。 柳福儿一指前方,道:“快去救人。” 郑三和骑兵们猛的挥舞船桨,待到近前,便把司空八郎硬拖上来。 司空八郎湿哒哒的立在小舟之上,满脸感激。 柳福儿一把将他扯低了,道:“走,回新繁。” 梁二还在回望着火的粮船,柳福儿拍他一下,道:“别想了,都已经不是咱们的了。” 郑三笑着回应道:“参军放心,那粮他们救不回来了。” 梁二眨巴下眼,郑三道:“大郎就是怕他们背信弃义,一早做了准备,让他们粮人全空。” ☆、第八十七章 跟旱鸭子比水性 梁二转头看柳福儿。 柳福儿淡笑,“昨晚我让人把甲板都钻了小孔,又把所有的油都依着布局分散在甲板周围。徐家护卫急着验看粮食,定不会注意那些细节。” 她道:“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梁二转头看火势已然凶猛起来的粮船,喃喃道:“你这以防万一,手笔可不小啊。” 蜀地的粮被她两把火烧了个七七八八,他这要去哪儿再弄粮呦~ “心疼了?” 柳福儿听出他弦外之音,斜眼看他。 司空八郎绞了绞两袖子的水,道:“二郎莫要担心,我已传信与阿耶,二郎所需,我司空家定鼎力相助。” “那就多谢了,”梁二眼睛一亮。 舟行不远,便见到几座官船。 梁二神经一绷,司空八郎反倒笑了。 “参军莫惊,我临来前托好友帮我请来公差,他们是来帮咱们的。” 司空八郎扶着船帮起身,朝船上奋力招手。 有公差见是他,忙入舱回禀。 只片刻,县史便奔了出来,一边招呼救人,一边道:“司空郎君,你可让我们好生担心。” 司空八郎呵呵笑的上去,等公差把其他人一并拉上来,后道:“这是我的朋友,接到我遇险的消息,特地过来帮忙的。” 梁二和柳福儿赶忙施礼。 县史回了一礼,端量两人几眼,指了指正烧得很旺的粮船,道:“那个,没关系?” 空气里浮动着粮食的香气,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梁二脸颊抽了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福儿淡笑摇头,道:“不打紧,如今那个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县史神情郑重,为了救朋友,一船粮食都不要了,果然够朋友。 他拱手道:“郎君高义,某佩服。” 他抬手往里,将众人请入。 几十丈外的楼船上,徐九疾奔出舱室,看到烈火熊熊的粮船,他惊声质问杜五,“怎么回事?” 他就小睡一会儿,怎么就成这样了。 杜五急着救火,只匆忙一拱手,道:“梁二耍诈,射火箭烧船。” “怎么会这样?” 徐九躲开扑面而来的热浪,想起隐约听到的高呼,问:“适才他们可是说我卑鄙背信?” “郎君,”杜五吩咐惊恐奔来的船员过去帮忙,而后答,“郎君,那不过是他们毁船的借口,不足为信。” 他道:“郎君且回去稍作,待我救下粮船再与你细说。” 他说完,便指挥人再往粮船上架设搭板。 但护卫回答,火势太大,已经救不下,若强求只怕会折损人手。 杜五颓然的望着熊熊烈火,猛地想起早前吩咐,他转头找了一圈,才找到忠于杜家的护卫邹大。 他将人拉到一边,道:“你速去新繁寻你兄弟,让他切莫对司空家粮船动手。” 邹大一怔。 杜五推他,“快去,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邹大见杜五脸上焦色,不敢耽搁,借着众人都在忙碌,乘急行舟快速溜走。 待到暮色四合,杜五望着已然烧了一半,又淹了一半的粮船,两脚一软,坐在地上。 同时倒地的还有凑在窗口,望着外面的徐九。 夜幕很快拉开,偌大的楼船安静得没有半点声息。 待到天色微熹,徐九从舱室里出来,道:“回新繁,我去亲自拜访司空郎主。” “郎君不可,”杜五从甲板上起身,道:“如今我们没有人质在手,郎君若是这般过去,岂不要受怠慢。” “怎会?” 徐九道:“我徐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我虽只是其中一郎君,可也不是谁想轻忽就轻忽的?” “况且,”他一顿,道:“我们失礼在前,司空郎主便是有所不满,也是我们该受的。” 杜五一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