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点。” 凛chūn侯府,淮纵躺在小竹榻晒太阳,眼睛眯着,右脸的巴掌印在太阳光下清晰分明。 婢女眼里满了心疼,涂抹药膏的手颤了颤,埋怨道:“侯爷真是,哪有上赶着挨揍的?郡主那气性,没事您惹她作甚?” 这还没嫁过来,等嫁过来侯府指不定要jī飞狗跳了。 “无妨。”淮纵舍不得骂未婚妻,等上好药,她嘿嘿笑了两声:“阿净,你家主子都挨打了你没表示么?” 阿净等的就是这句话,jīng神一振:“我这就派人往徽王府算账,保准吓得东陵小女子今晚睡不着觉!” “啧。闹啥呢。” 淮纵懒洋洋朝他招手:“冤有头债有主,别整些没用的,事在张纨绔,非他作死,我和萧行不至于大打出手,更不会平白挨了这巴掌。你去把张定套了麻袋,bào打一顿替本侯出气。” “……”阿净小脸白了白,想到一个荒谬的可能,身子踉跄一下,“侯爷,您不会喜欢那东陵郡主吧?” 淮纵蹭得坐起身,惊得怀里的猫差点收不住爪子挠她! “别瞎说,本侯才没有喜欢她!” 她脸色冷下来,想到三年前被退婚的羞rǔ,怒道:“皇命难违,看她嫁进来本侯不玩死她!” “……” 作者有话要说: 萧行:阿纵,你想怎么玩? 淮纵:我…我给你表演跪搓衣板,可好玩了…… 第3章 是夜,徽王府。 月上柳梢头,萧行坐在窗前阅览史籍,满身书卷气衬得她气质越发柔和。 婢女挑亮灯芯,续了热茶,安安静静候在一旁。 想到白日传闻,阿韭暗叹一声,郡主再温柔不过的性子,也只有遇到凛chūn小侯爷才会失态。 郡主和凛chūn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所有人都盼着二人长大结两姓之好。谁成想,三年前闹了那么一档子事? 郡主性子寡淡,得知小侯爷背地里养女人,一颗热心慢慢冷了。不是没给过小侯爷回转修复的机会,小侯爷不知道把握,怪得了谁? 能不能在一起看缘分,缘分迟了三年圣旨再度把二人拴一块,也不知是同舟共济,还是手拉手一起翻船。 眷侣或者怨侣,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满室寂静。 阿韭望了眼郡主脸颊依稀可见的伤痕,暗叹小侯爷莽撞。郡主生的细皮嫩肉,哪禁得起这般磋磨?淮家拳法以刚猛闻名,哪怕被刮蹭到,也不是娇弱女儿家能消受得起的。 她看向书桌旁摆放的瓷白小玉瓶,无需多想就知是谁送的——淮家独门外伤药,指甲盖的药量比金子还贵。 一声轻叹,萧行放下书卷,满脑子想的不是经史子集,而是今日之事。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赐婚凛chūn侯,淮纵。 简简单单的两字在心底划过,萧行不受控制地想到多年前她初遇淮纵的一幕。 白衣少年,躲在桂花树下哭泣。 哭声传入她的耳,以至于每次淮纵惹她生气,只需红红眼,萧行就下意识想起那些年淮纵展现在她眼前的脆弱。 脆弱的像只默默舔舐伤口的幼猫,孤孤单单长大,咬牙将荣rǔ一并承受。 萧行原谅了她很多次,也打心眼里想护着这个身子骨孱弱的未婚夫。哪知时移世易,孱弱的少年一日日变得qiáng壮,骨子里的脆弱慢慢消弭。 十三岁,淮纵文名初显,稚嫩的五官惊艳了她的眼,那时候萧行真得挺开心的。 她陪伴淮纵长大,见过她哭,见过她笑,见过她所有láng狈与荣光。唯独忘了世上有种人,负心薄幸最伤人心。 她把真心jiāo出去,换回一身伤痕。 她不是不愿相信淮纵,而是淮纵根本不曾给她合理解释。她给了她三次机会,淮纵让她白白等了三次,到后来,她恼了。 回头望去,发现淮纵比她还恼。 而淮纵,有什么资格恼? 在外人看来,凛chūn侯淮纵是站在文坛的风流才子,是特立独行的潇洒权贵,淮纵受万人追捧,在萧行这,她就是个负心人。 没有男人的担当,没有情郎的从一而终。萧行眉眼生倦,在得知赐婚的刹那,她真想冒死抗旨。 为何会接旨呢? 因为她想到少年时,淮纵站在山花烂漫的西山,笑着和她招手。 她说:阿行,我做梦都想娶你为妻啊。 心动如花开,发出细微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响。 那时候的淮纵,情真意切,天真无邪,萧行义无反顾地回馈她一腔热爱。 少年动情,最是冲动,也最无法掩藏。 而淮纵说,阿行,我做梦都想娶你为妻啊。这句话,萧行一辈子也忘不了。 哪怕有天她会忘记淮纵那张惊若天人的脸,也忘不了这句挑动她心弦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