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媗恹恹道,“随你说什么。” 萧复这会儿心情很好,并不介意她敷衍,“今天是个好日子。” 虞媗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只作不理。 萧复背靠着凭几,挑开窗帘往外看,锣鼓鞭pào声隔的有点远,但他很愉悦。 他弯起笑,“今日阿娇出嫁。” 虞媗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对杨连娇的记忆停留在萧复让她回幽州,杨连娇什么时候到的镐京,什么时候定了夫婿,她一概不知,她知道萧复想要她问出口,她却僵笑,“那真是恭喜她了。” “确实该恭喜,毕竟她是和荀钊成婚,”萧复紧紧盯着她,笑得yīn阳怪气,“荀钊算你半个兄长,他成婚,你准备送什么新婚贺礼?” 虞媗半晌静默。 萧复登时脸色发沉,猛一把扣她近前,狠狠噙住她的唇,碾压撕咬,想扒掉她脸上平静的假象,虚伪,他最恨她的虚伪,明明以前那般单纯柔顺,现在却能在他面前将所有情绪都掩盖住。 步辇停在荀府门口,辇车内,萧复懒洋洋的撤了手,虞媗抓住掉下去的衣襟侧依着车壁吁气,面颊薄粉,红唇浅张,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在车内做过什么。 萧复从座下摸出一个半大的锦盒,告诉她,“这是我为你备好的贺礼,过会,你亲自送给荀钊。” 虞媗这时眼眸湿润,颤着手拉住他,“我不想送……” 萧复看那葱白指尖,歪了歪头,“然后呢?” 虞媗垂着头,眼泪啪嗒往下落。 萧复瞪着她,须臾脸黑的异常难看,“不准哭。” 虞媗张着泪眼抬起来脸,“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萧复紧抿嘴,接着扯了她的帕子胡乱把她脸上的泪珠抹gān,一手环在她腰上,带她下了辇车,那锦盒他仍拿在手里。 车外跪了一地人,虽然没山呼万岁,但都默认了他是皇帝,荀府亲眷面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荀烈,脸拉的老长,奈何被他夫人拽着跪地上,新郎官荀钊则像是失魂般看着萧复身旁的虞媗,倏地顿感无地自容,低头不再看她,他身上的新服约莫是被人qiáng套上去的,还有皱痕。 杨连娇倒是喜气洋洋,手中却扇原本还遮着脸,一见到萧复,就忘了礼数,蹦到萧复跟前道,“表哥,你来的太迟了,我都快要拜堂了。” 萧复瞟荀钊一眼,将锦盒递给杨连娇,“这是我和公主送你们的新婚贺礼。” 虞媗煞白着脸,他果然不会这么放过自己,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杨连娇不是中原人,她也不懂那些含蓄体统,当着萧复的面就将锦盒打开了,盒子里没别的东西,就装着几本画册,杨连娇翻开一本,嘴巴张大,一瞬间啧啧出声,眼珠子定在虞媗的腰肢上,然后又看她的腿,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最后跟萧复道谢,“这礼物实用,谢谢表哥。” 萧复道,“别误了拜堂吉时。” 杨连娇拍拍头,把锦盒盖好给身后的婢女,抱住荀钊的胳膊把人往屋里拖。 萧复带虞媗进府,其余跪着的人赶忙站起来,陆陆续续入了荀府。 荀烈夫人gān笑着让萧复上座,“您是阿娇表哥,她父母远在兰陵,不如由您代为受礼。” 萧复心安理得的坐到上首,一手握着虞媗的手腕,将她带在身边,这周围人要是少点,他大概能抱着人安然接受荀钊和杨连娇的跪拜。 嚣张至极。 杨连娇倒是没所谓,飞快跪地。 荀钊却站着不动。 萧复浅笑,“荀大人好像不乐意?” “乐意,他乐意的很,”荀夫人按着荀钊后脑,bī他跪到地上。 萧复睥睨着他,侧头在对虞媗低笑,“你的阿钊哥哥也不过如此,也值得你为他掉眼泪。” 虞媗的脸撇到一边,哑然无声。 在喜婆的唱声中,拜堂到了末尾,随着喜婆的一句“送入dòng房”,荀钊和杨连娇被下人引进了新房。 虞媗呆怔的看着他们被关到一间房,周围人欢笑贺喜,她耳边嗡嗡作响,不合时宜的回想起来,当初皇兄跟她说,要把她许配给荀钊,那时她也曾想到现在这样的情形,她和荀钊被关在一间房,两人面面相觑,尴尬不已,她曾经觉得嫁给荀钊好像并不刺激,平庸过一生,没劲极了,所以她不配跟荀钊在一起,荀钊这样的人,他的妻子该是知书达礼,贤惠持家。 可他娶了杨连娇。 “礼成了,你不会想进去看他们dòng房吧?”萧复嘲笑她。 虞媗木木道,“我想回宫。” 萧复看足了戏,倒也没再多说其他,搀着她离开荀府。 甫一走出门,那些客人两两jiāo头接耳,其中话语不用想也知道说的何等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