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景名机,南阳郡涅阳人,距京不过五七百里路,快马三五日可至。” 蔡邕刚刚坐下又“腾”的站起来,失声道:“当真?” 盖俊郑重点头。 蔡琬面露讶色,心绪汹涌,难道方才盖俊那番话并非安慰之语?他真的—— 蔡邕下定决心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吩咐仆佣快马去请张医师。” 盖俊想了想,抬头看向蔡邕说道:“事关生死,仆佣前去虽不至失礼,恐怕不够郑重,议郎又离开不得,正好我近来无所事事,便由我走一趟吧。” “盖郎君……” “子英……” 盖俊笑道:“就这么决定,我快去快回。”言讫目视蔡琬,微笑离去。 蔡邕半晌道:“子英才兼文武,性情亦佳,我甚喜爱,若得之为婿,人生大快。” “父亲……”蔡琬低轻呼,并无一点小女儿的姿态,语调充满悲伤。以她的身体状况,没有追求幸福的资格,至于以后有没有?蔡琬虽然不想抱有奢望,但就是忍不住去想,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活下去。 蔡邕心乱如麻,暗道:“希望张仲景张医师确如子英所言那般医术高。” 盖俊出了蔡府,仰望天狠狠呼出一口浊气,心情豁然开朗不少,喃喃自语道:“医圣张仲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沿途而返,途经袁府,一辆马车从巷子行出,正巧拦住盖俊去路。 &1;ahref=.>. 第一卷西州少年第三十八章吴起之才 更新时间:20118182:11:43本章字数:3968 车窗微开,探出一个人头,盖俊仔细一瞧,正是何颙。 “子英欲往何处?” “南阳。” 何颙心念一动,笑着说道:“我亦有回乡打算,旅途寂寞,你我二人可结伴同行。”何颙一年入京数次,每次停留的时间并不固定,少者两三日,多则十天半月,今次入京目的已经达到,无甚要事,见盖俊往南阳,临时起意作出回乡决定,不外是对盖俊感兴趣,想要对他有更深的了解。 “求之不得。”和名满天下的何伯求同行,盖俊自是一百个愿意。何颙坐着马车随他回到太学住舍,盖俊简单收拾一套换洗衣服,又备了些钱财,他没有对盖胤夫妇详细说明出门的原因,只是嘱咐二人看好家就走了。 冬至前后,天气极冷,可谓泼水成冰。 进入马车,何颙拿出一件裘服递过来,叫他披上御han,口中问道:“我曾闻蔡议郎遍寻天下名医为其女治病,不见起色?” “是。” “张仲景医术师承同郡名医张伯祖,手段固然高明,可今年尚不满三旬……”何颙话里意思份外明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医术再高能高到哪去? “不满三旬?”盖俊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头皮胀,他万万没有想到传诵千古的医圣如今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该怎么办?掉头而返?继续前行?贼老天……” 盖俊心底还抱着一丝希望,既然张仲景年轻就请其师张伯祖好了,他能教出一位医圣来,肯定不是浪得虚名,然而听了何颙接下来的话,他凉了半截的心变得彻底冰冷。 “张伯祖前年去世,不然他或许有法。” “我……”盖俊气馁的垂下头,连骂脏话的力气都没了。少顷掀开车窗,望着银装素裹的大地,心道:“事已至此,胡思乱想也无益处,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盖俊解下腰间酒袋,递给何颙:“天han地冻,岂能无酒?大兄请。” 何颙接过酒袋,忽然问:“子英对大汉四百年之期是何看法?”东汉人迷信谶书,光武帝因之成事,谶书有汉祚以四百年为期之说。如春秋谶曰:“天投霓,天下怨,海内乱。加四百之期,亦复垂及。”春秋演孔图云:“刘四百岁之际,褒汉王辅,皇王以期,有名不就。” 盖俊不可能不知晓,但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唯有耍一个滑头:“若为政有方,此为妄谈。” “何谓为政有方?”何颙追问,他这是要逼着盖俊回答。 盖俊皱眉道:“除阉宦、解党锢、招忠良——”犹豫一下又加上一条:“安流民。” 何颙双目隐有流光划过,问道:“倘使皇帝不纳四策呢?” 盖俊踌躇着道:“不出十年,天下大乱。” “乱从何来?” “太平道。”盖俊并非泄露天机,永远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就在前不久,司徒杨赐和僚属刘陶上隐有不安之势,只是皇帝没有理会罢了。 “哦?子英也注意到太平道了吗?”何颙不由大奇,太平道借瘟疫而起,语诳百姓,在中原一带传播甚广,凉州却不常见,盖因边疆民风彪悍,信奉的是勇力而不是什么梦想和希望,他们对朝廷不满只会通过叛乱解决,按理说出身敦煌的盖俊应该接触不到太平道才是。 “子英认为该如何处置太平道?” “擒其魁,安抚流民。前者好办,一捕盗足矣,后者……”说道这里盖俊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以如今大汉国的情况根本没有解决流民问题的可能。因何产生流民?无地耳,地到了谁的手中?无非是权贵、官僚、商贾、地方豪强,连盖俊家族也是其中一员,让他们交出土地和碰炸弹无甚区别,这颗炸弹足以把大汉国炸得灰飞烟灭。 何颙真的惊讶了,对方尚不满十七,看问题竟然有如此眼光。他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因为没有必要,这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转而问道:“子英出身西疆,对羌乱有无建言?”羌乱——大汉国上下提起就头疼,它几乎伴随着汉帝国一路走过来,尤其东汉以来,三次大规模叛乱,将大汉拖得摇摇欲坠。 盖俊常常思考这个问题,因而并未想太久,言道:“世祖中兴汉室以来,羌乱更生,根源在迁都。雒阳虽居天下之中,却远离西疆,无切肤之痛,面对叛乱反应总是慢一步,以致羌乱规模一次胜过一次。” 何颙点点头以示赞同。 “汉民常欺压羌人,羌人亦劫掠汉民为奴为婢,皆因语言不同、风俗不同之故,我有三策,请大兄指教。尽逐不服王化之羌人于祁连山以西不毛之地,任其自生自灭,此其一。拔贤明蛮王、豪酋,给予官职,杂以汉官为辅,既能收取赋税,又易于统摄,此其二。强迁羌人至蜀地、荆南,令其开垦荒地,并习汉语、汉俗,以华夏博大文明同化之,此其三。” 盖俊而后逐条讲解,将心中所想尽数吐出,高谈阔论后,嘴中干涩,遂仰头灌酒。 听罢盖俊之言,何颙膛目结舌,手中酒袋滑落也未察觉。盖俊所出第一策可保大汉国百年安宁,第二策似是羁縻制度,羁縻制度古已有之,然无论哪朝,多是赐予虚位王爵,实行自治,盖俊加以更改,变虚为实,立成万世之良法。第三策更毒,三代之后,无复有羌人矣。 “子英文武兼备,怀吴起之才,异日安定天下,必君矣!”何颙慨然叹道。何颙知人之鉴天下皆知,所谓知人之鉴并非一见之下大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