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楚逸尘说什么柏空都信,这回却摇着头说:“不,就是我的错,我一定有哪里做得不好,我是个失败的雄性。” 楚逸尘被柏空这番突如其来的沮丧发言弄得都没得顾上追究柏空的奇怪用词,他连忙反驳说:“不,你不失败,你做得很好!” 柏空明显还是不信,他看着楚逸尘的眼神又沮丧又失落,就像被遗弃的小狗。 楚逸尘便试着举例子:“你从伍俊手下救过我,还为了我去参加大比帮我赎身,还有伍锋那次,也是你出面保护我,还有平常,你给我带的那些糕点,那些花……” 他越说越多,回忆起来的也就越来越多,十年前的那段回忆冰冷且不堪,带着呛鼻的血气,可跟柏空在一起的回忆色彩却都是明艳的,便像是在阳光下晒了一天的被褥,有种温暖的味道。 楚逸尘用十年前的记忆为自己筑起一重重冰冷的心防,他抛弃了一切,甚至是人性,来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心硬如铁。 可刀砍斧劈无法摧毁的冰冷,却会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消融,他说到后来,先前的冷静已经消失无踪,嗓音带着些微无法抑制的颤抖。 被他抛却的那些良知和情感,在此刻如潮水般回涌,让他痛苦无比,呼吸失控。 柏空看到了楚逸尘的痛苦,他又低下头,看着汤碗里自己的倒影,片刻后,像是最终下了决定,他再次举起碗,没有丝毫犹豫地,灌进嘴中。 可在临进嘴之前,突然横伸过一只手来将他手中的汤碗打翻。 “咣当”一声,毒汤洒了满地,泛起一层白沫。 柏空怔愣地看着楚逸尘,楚逸尘则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一瞬间身体的反应快过思维,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赵邺的计划失败了,他还有机会补救,可他难道要再杀柏空一次吗?下一次他就能下得了手吗? 或许在他的身体不受控地去打翻那碗毒汤时,他就已经有答案了。 楚逸尘深吸口气,他眼眶泛红,看向柏空的神色中带着点脆弱,也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说:“柏空,我可以相信你吗?” 第27章 第 27 章 “糊涂!”自收到凌宏递来的计划失败的消息后, 赵邺便在寝宫中踱着步,他对楚逸尘的选择大为光火,怒声连连,“糊涂, 太糊涂了!无用的妇人之仁!” 兀自恼火一阵后, 赵邺突然停下步伐, 问还在殿中候着的凌宏:“伏击的情况下, 你对上柏空有几成胜算?” 凌宏说:“恐怕还不到一成。” 虽然没有直接交过手, 但武人之间自有一种衡量对手实力深浅的方法,凌宏自知自己绝不是柏空的对手。 赵邺又看向屋中另外一人, 一名年愈三十, 身形精壮,穿红袍, 佩腰刀的御前侍卫, 御前侍卫不过正四品的官职,但赵邺对待对方的态度却颇为尊敬,还口唤“老师”。 “老师觉得如何?”赵邺说。 被称为老师的男人沉吟一番,摇摇头说:“我没跟他打过交道, 具体的说不好,但我送鹏儿他们出城前, 他跟我大致讲过在城外跟柏空交手的经过, 此人可以以一己之力击败连鹏儿在内的十五个楼中高手, 在定胜军内部的春季大比中也是赢了伍锋,虽然是用计险胜, 却也说明他的实力应该是跟伍锋相差不远的, 即便我亲自出手, 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赵邺倒也不意外这个回答, 伏杀柏空的代价太大,难度也太高,他早有所料,所以他的第一选择是让楚逸尘下毒毒杀柏空,事后再叫凌宏将尸体处理一番,做出个意外死亡的假象,如此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灭口。 楚逸尘的心慈手软毁了他的计划,不过事已至此,继续恼怒发火没有任何实际作用,还是得尽快想些补救措施。 赵邺正在思索时,那被称作老师的男人突然开口说:“此人既然不好杀,陛下不如试一试他,若可为我所用,他目前的身份也不失为一大助力。” “如何试?”赵邺抬头说。 男人便跟赵邺细细讲解了一番他的计划,然后说:“如此,他若是能通过测试,陛下可姑且先留着他,如若不能……” “那便请老师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赵邺说。 男人应声离去。 * 已经到四更天,即便是教坊司这样的夜场,也渐渐安静下来,其余屋中的灯火渐熄,楚逸尘这间的却仍然亮着。 带毒的鸡汤已经被清理掉,楚逸尘坐在空无一物的桌边,心绪繁杂,神思不属。 夜风凄冷,他又是刚刚退烧,坐得久了,不免引动了还未痊愈的伤病,他掩着袖,忍不住闷咳了两声。 正倚在床边,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的柏空被这咳嗽声惊醒,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下意识地想像前几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