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茫地支起身子左顾右盼,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敲打着键盘的薄复彰。 原来那踏踏踏的声音,是薄复彰敲键盘的声音。 俞益茹抽了抽鼻子,开口道:"你怎么还没睡啊。" 大概是因为刚刚睡醒,声音又软又细,像只小奶猫似的。 薄复彰身体一僵,连忙把电脑给合上了。 房间里本来只有电脑的光亮,如今电脑一关,便陷入了黑暗之中,俞益茹因为刚醒,倒也不至于看不清,就着窗外的月光看见薄复彰端坐在前方,像是身处yin影中的吸血鬼一般。 俞益茹眨了眨眼睛,用chuáng头的开关把灯开了,同时又问了一遍:"你那么晚还不睡啊?" 灯开起来之后,她才发现薄复彰还穿着之前的衣服,脸上有着一种----嗯,有点像做贼心虚的神情。 但是出于信任,俞益茹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拢了下头发从chuáng上起来,也没管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先坐到了薄复彰的身边。 昨天才见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俞益茹觉得自己还没有看够薄复彰呢。 她就坐在边上看着薄复彰的面孔,说:"你不用管我,继续做你的事好了。" 薄复彰目光游移,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说:"我已经做好了。" 俞益茹觉得有些奇怪,刚把目光投she到电脑上,薄复彰突然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说:"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俞益茹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说:"倒、倒也不饿。" 薄复彰好像没听到俞益茹的这句话,把电脑夹在胳膊下面,去厨房煮面去了。 俞益茹没多想,先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出来之后,薄复彰已经煮好了面,放在了餐桌上。 俞益茹闻到面条的香味,肠胃似乎蠕动起来,渐渐便觉得有些饿了。 俩人面对面坐下来吃面,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俞益茹在吃面的间隙看着薄复彰的面孔,总觉得自己何其有幸,才遇上了这样的人。 当然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怎么样才能顺利地互相表白心意。 俞益茹吃了半饱,舔着嘴上的汤汁,斟酌着开口道:"伯父啊,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薄复彰抬起头,"嗯?"了一声。 "你以前一直叫我不要爱上你,是因为你的病的原因么?" 俞益茹想,要是对方真说是这个原因,自己就把真相告诉她,就算对方一时不信,说多了应该总会去求证,这样一来,她们就能愉快地在一起啦~ 接着就是互相见朋友,然后是出国结婚,然后是蜜月旅行,然后是…… 俞益茹在这一瞬间在脑海中和薄复彰过完了一生,几乎要露出花痴的笑容。 结果薄复彰斩钉截铁地来了一句---- "什么?当然不是。" 俞益茹:"……" ☆、第74章 实际上,这一刻俞益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薄复彰居然说----不是? 她心中非常震惊,却没有在神情上表现出来,而是掩饰了自己的不可置信,非常平静地追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薄复彰咬断面条,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色,大约思索了三秒之后,她说:"累了。" "……累……了?" "每次都碰到喜欢我我却不喜欢的人,觉得好累。" 俞益茹:"……"好、好不要脸! "每当被纠缠的时候我就想,以后绝对不要再遇到这样的事了,因此和你遇到的时候,也觉得应该先qiáng调一下。" 俞益茹:"……这样啊。" 话都说到这样的程度,似乎也不能继续问下去了。 因为问下去也无非是老调重弹,而且俞益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打她。 太生气了,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俞益茹微笑地点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面,吃了一会儿之后,就说:"其实我很理解你的感觉的,一直被人误解确实很烦。" 她用纸巾擦着嘴,特意挂上一种娇嗔的神色:"所以对于我来说,你不提醒也是可以的。" 这席话的意思当然是表明自己也很受欢迎,这种事也遇到过很多次,她望着薄复彰,想从对方晦暗不明的表情中看出点吃醋的痕迹来。 但是吃不吃醋看不出来,薄复彰总归是觉察到她的目光,因此也抬头朝她望来。 对方舔着嘴唇,令唇瓣显得嫣红而又水润,并且漏出一截洁白的牙齿,随后她抿起嘴唇,用下唇裹住上唇,露出种又迷茫又脆弱的神情。 俞益茹因为这表情顿时又忘记了生气,觉得此刻的薄复彰就好像一只高贵懒散的布偶猫,做什么都值得被原谅。 她便想:算了算了,反正日子长的很,薄复彰总能意识到她说的那些话其实很欠扁的。 她刚低下头准备把剩下的面吃完,就听见薄复彰的声音伴着筷子敲击瓷碗的声响传来:"不过你说的对,这句话是没必要对你说的。" 俞益茹一愣。 薄复彰的声音里有种虚无缥缈的叹息:"你和他们当然不一样,我居然那么晚才明白这一点。" 俞益茹的心跳又开始不稳定起来。 她咬着筷子,希望薄复彰说点更多的什么话来令她更加确定,或给出什么更加明确的证明,但是薄复彰吃完了东西开始收拾碗碟,愣是没有说下去。 俞益茹终于忍不住叫住了薄复彰:"所以你明白了什么。" 薄复彰扭过头来,对俞益茹笑了笑,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做出解释。 俞益茹:"……" 俞益茹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她思来想去,最后突然想起来,自己原本是准备告诉薄复彰她身上的病的事的。 对了,薄复彰分明喜欢她,现在这样拖拖拉拉不表白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自己得了绝症。 所以,只要解开了这个误会,至少自己绝对能得到一个痛快的表白。 这么一想,俞益茹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因此在收拾了碗碟之后,把薄复彰拉到沙发上坐好,自己则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离薄复彰比较近的对面。 她刚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话,就看见薄复彰突然站起来,并且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令她也站了起来。 俞益茹一头雾水地看着薄复彰把她拉到了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小板凳上。 这小板凳对薄复彰来说大概实在太矮,两条长腿像是两条支架支在两侧,中间是一个长发逶迤的丽人,单手托腮好奇地看着她,像是等着老师讲话的小学生。 俞益茹又可耻地被萌到了。 她暗想:本来还打算在事情揭开后为难一下薄复彰,现在嘛,就算了。 她再次清了清嗓子,终于说:"所以说,其实有一件事,我知道挺久了。" 她话音刚落,想到什么,连忙又说:"其实也并不那么久,算是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