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复彰自己已经穿戴起来,用一件军绿色的大衣遮掩了窈窕的身形,用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脖子上挂了相机,对俞益茹说:"穿了衣服下车,李某要走远了。" 俞益茹抓着衣服说不出话来。 薄复彰便直接把俞益茹拉出来,帮她将衣服一裹,然后搂着她进了一边的弄堂。 俞益茹跟个小ji仔一样被夹在薄复彰的腋下,觉得自己快哭了。 ----作孽啊,为什么会来做这种事哦。 她欲哭无泪,毫无方向感地被薄复彰东拉西扯,很快出了弄堂,看见了一间仓库模样的建筑。 她被薄复彰半拉半抱着躲在墙后,听见依稀有人声被风裹挟着传来。 她迎着冷风抬头望去,看见她的同事李某站在仓库门口,跟某人说话。 某人是个看上去就不太像gān正经营生的男人,肌肤晒得黝黑,肌肉喷张,大冬天赤了胳膊,露出一大片纹身。 李某似乎正在和他吵架,手舞足蹈气愤难耐。 ----这是在gān什么,不会是买卖什么违禁物品吧qaq 俞益茹觉得眼下的情景不妙。 但是薄复彰看上去没什么顾虑,拿起相机开始咔咔地拍照。 俞益茹便偷偷往后看,担心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她看的电视剧里,主角经常是这样被包抄的。 她一边转动身体一边颤抖,又怕又冷,心中凄苦不已。 就在这时,薄复彰突然拉开自己的衣服,裹住她,将她搂的更紧。 俞益茹呼吸停滞,不知所措。 薄复彰偏高的体温几乎是贴着肌肤传来,和自己冰冷的脸颊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胸腔震动,薄复彰低声开口:"你冷么?把手也伸进来。" 俞益茹浑身僵硬,她不再颤抖,也不再听见风声。 她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一下一下地,像是某首进行曲的前奏。 ☆、第22章 礼物 俞益茹觉得在某段时间里,自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无法动作,无法思考,连眼前的景物都是停滞的。 她只仰头看见薄复彰下巴的弧度,原来上面有细小的汗毛,像是闪着光的银边。 然后在某一瞬间,她清醒过来,脑海中便响起了激烈的警钟。 在她觉察到自己似乎要陷入什么之中的时候,理智总会告诉她要立刻远离----这就是她为什么出身贫寒又容貌姣好,却仍没有误入歧途的原因之一。 她先下意识挣扎,挣扎了片刻没有挣脱之后,又想到眼下的情况,便低声道:"我不是冷,我是想看看后面的情况。" 她确实不冷了。 她浑身发热,脸还在发烫。 薄复彰原本在俞益茹挣扎的时候只搂的更紧,听到俞益茹那么说,便松开了手,只握了对方luo/露的手掌,说:"你想太多了。" 热量通过肢体末端传来,俞益茹无声的深呼吸,转了个身,不再看薄复彰了。 她对自己眼下的情感感到恐惧而惊慌,因此只想要快点摆脱眼前的境况,便凝神去听自己的同事李某究竟在说些什么。 于是她在一阵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中,忽听李某提高了声音:"你是想把爸妈bi死么!你还是不是人!" 俞益茹心中一惊,抓紧了薄复彰的手,手心里冒出细汗来。 薄复彰后退,环着俞益茹进了巷子,拉下口罩说:"是家庭矛盾。" 俞益茹一脸吃惊:"你听到了?" 薄复彰点头:"他弟弟涉/黑吸/毒,又负债累累,因此对家里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看李某手机里有很多陌生来电才先调查他,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追债的。" 俞益茹觉得自己的听力大概是有问题,除了最后一句,她什么都没听清。 她只说结论:"那么说,李某可以排除嫌疑了?" 薄复彰不置可否,只说:"今天就先这样吧。" 俞益茹被薄复彰拉着回了车上,薄复彰从包里掏了一阵,掏出了纸盒子,递给了俞益茹,笑着说:"我送你一样礼物。" 俞益茹接过打开一看,吃了一惊。 里面是一对银色的耳钉,镶着蓝色的宝石,俞益茹不懂宝石,只觉得这看起来不像是市面上粗糙的仿品或人造玻璃,看起来jing致低调,又奢华优雅。 她心中本就泛着涟漪,乍一看到这个,脑内更是如轰鸣一般。 ----薄复彰为什么突然送她礼物?还是、还是看起来那么贵重的? 她抬头望着薄复彰,因心中太过不知所措,只呆呆望着,没有说话。 薄复彰笑容加深,凑过来捻起一枚,说:"我帮你戴上。" 她的手触碰到俞益茹的耳垂,俞益茹便觉得有一股电流窜进大脑,她下意识往后仰倒,一头撞在了后面的玻璃车窗上。 她的脑袋本来就有伤,这一下没有防备结结实实,完全雪上加霜,然而疼痛令她清醒过来,她躲开薄复彰的手按着脑袋说:"这是什么东西,我才不信你莫名其妙送我耳钉。" 薄复彰将头贴过来,眨着眼睛:"我担心你遇到危险,这里面有追踪定位的功能。" 俞益茹眼角一抽,暗想:果然如此。 她一把把薄复彰手上的那一枚夺了下来,又推开薄复彰的脑袋,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公民隐私?我能遇到什么危险?"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看着手上的耳钉,见它在夕阳下微微泛紫,更是令人目眩神迷。 "这是蓝宝石么?"她情不自禁地问。 "这是人造宝石,天然宝石的辐she会gān扰电子器械的。" 俞益茹恍然地点头。 她不知为何觉得低落,大概是因为,这宝石不管看起来如何jing美,仍只是仿品,就像是薄复彰信手拈来的情义眷顾,是jing妙的仿造一般。 俞益茹突然觉得自己浑身无力。 她收起耳钉,说:"如果必要的时候,我会戴的。" 薄复彰觉察到俞益茹的低落:"你怎么了,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么?" 俞益茹便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是觉得你刚才的举动都非常暧昧,平常人一定会误会的,这令我感到无语。" 薄复彰顿时露出一副非常震惊的表情。 俞益茹哭笑不得,摆了摆手,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她决定给薄复彰打上无药可救的标签。 做完这单后,她一定要告诉薄复彰:"你就是天生的多情种,大家会爱你,你就认了吧。" 然后挥一挥衣袖,各奔天涯。 她先前既惊又怕,而后又因为薄复彰心累无比,倒在后座上望着窗外渐渐浓重的夜景,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然后她梦见小时候,父母的朋友在她家里寄养的一只小猫。 那猫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晴空下从白沙滩dàng过的清澈的海水。 她好想继续养下去啊,可是只是短短的一个月,猫咪便要回原本的主人那里,她记得妈妈将猫从她怀中夺走的时候,她哭的撕心裂肺。 那之后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俞益茹都在垂泪思索,她的痛苦是那么真切,真切到不想再体验一遍的程度,然后忽然有一天,她明白了自己痛苦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