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屏没回来,突兀的不祥一下子抓住罗阁,从出门,到进麦禧家,几乎一路跌撞,明晃晃的灯光下,麦禧抖成一团,他的桑屏,脸色苍白而宁静,歪歪地斜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攥着矿泉水瓶子,另一只手捏着钥匙,罗阁拿过来,看啊看的,努力地想啊想,桑屏是什么时候偷配了麦禧房门钥匙的?它一直挂在自己腰上的,混迹在众多钥匙中,怎么会呢?想着想着,思维苍白了。 麦禧凑过来,怯怯问:“她怎么会想到死呢?还要到我家自杀……” 罗阁没答,坐在桑屏身边,抬眼,木讷问:“有烟吗?” 茶几上有一包女士香烟,麦禧抽出一根塞到罗阁嘴里,给他点上,罗阁盯着袅袅的烟圈在细细的香烟上飘荡,然后,缓缓的,微笑在唇上荡漾开来,当心脏剧痛着抽搐了一下时,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他知道的,桑屏在紧张到慌乱时,习惯大口大口地喝水。 她在麦禧的公寓里大口大口地喝水,因为,她把实验室的氰化物放进了这支香烟。 他们是如此地相爱,如此地心有灵犀,却又是如此巧合地同工异曲。 8。杂音 麦禧面前的烟灰缸里挤满了烟蒂,整个说哈途中,她在不间断抽烟,似是要用尼古丁将自己毒死了事,贝可心里有点难过,但,没有阻拦,人在心情灰到绝地时,会有恨不能把自己灭了的念头,只要不伤及生命,适当自虐来发泄一下绝望要比憋在心里,好得多。 麦禧掐掉了最后一支烟,惨然一笑:“罗阁和我摊牌时说过,那是他陪我抽的最后一支烟,我真的成了他命中最后一支烟,这细节,你们可以认为是假想推断,可以推翻,你们可以认为是我谋杀了他们,我绝无怨言,事实确实如此,我杀了他们,用我一个人的爱情,用我的自私。” 事实证明,麦禧的推断是正确的,在她家的矿泉水瓶子以及香烟盒上都替出了罗阁与桑屏的指纹,而且,在桑屏的包内,有一个残余着氰化物的小袋子。 麦禧终还是无罪者,贝可陪她回家,一路上,她没有话,麦禧也是无话,在走过一条老街时,她忽然停下来,指了一壁老墙的绿色台藓说:“它们,看上去是多么的生机昂然,却不过是台藓而已,阳光一照就顿萎了,就像我认为的爱情,我曾经认为我们会成为经典的传奇,却不曾导致了一场别人的绝唱,而我,不过是一个被绝唱剔出的杂音。” 说着,她跟贝可摆了摆手:“每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都认为自己的爱是最感人最深情的,其实,也是凡俗如此,不过尔尔而已。” 贝可目送着她过马路,回家,一个人怏怏地回了家。 晚上江中回来,边吃饭边抱怨,这样大的命案,竟是这样简单地就破了,太让人没成就感,贝可不动声色丁了他:“成就感对你们男人就那么重要么?很多男人感情出轨追求的也是一种成就感,其实,说白了,男人的成就感不就是一种虚荣么?”本来,江中就有些心下不快,竟经不起玩笑地反驳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顺口感慨一下而已,犯得着上纲上线么?” 贝可惊诧地望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吞炸药了?怎么一开口就枪炮齐下?” 江中愣了一会,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对,试着在脸上堆起笑时,贝可已转身向另一侧躺着了,扔给他一个沉默的脊背。江中身手去揽,贝可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胸口,不肯扭转过来。 一连几日,江中怎样示好,贝可都是置之不理,江中脸上,渐显疲态,加上局里事多,干脆就不闻不问了,偶尔还会加班到彻夜不归,一个人的夜里,半张空掉的床,显出了些许与往日不同的寂寥,默默地啃着心吞着肺,贝可便会不经意间地,念起江中的许多好,而自己,总自恃为文明健康家庭生活的倡导者,不屑于高声讲话,羞于争吵,其实,不过是家庭暴力转移成了精神冷暴力而已,比之那些争吵,冷暴力的杀伤力,更是大的,夫妻间的冷漠,犹如侵蚀性极强的无色无味之毒气,悄然弥漫,将婚姻中的两颗心,一点点蚀得失去了活力。 贝可忽觉有些惭愧,碍于女子的面薄,不是很好意思的主动给江中电话,便短信问他在哪里? 很快,短信就回了,江中说在丽海公寓的楼顶看月亮呢,贝可扑哧地就笑了,当年,她和江中相识就是在丽海公寓附近,想必,自己不理他,惹得他心下寥落,回旧地找昔日感觉去了。 贝可飞快化了妆,拦辆车直奔丽海公寓,给他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