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有疑问,但还是跟着韩璟兴一道行礼。 “谢圣上隆恩。” 出了养心殿,月色渐起。韩璟兴与安辽辽二人各怀心思,唯独百里葇夷一番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滋味。 安辽辽摸着下巴打趣道:“公主今日可以啊,是奴才肤浅了,没想到三言两语便抓住的那沈修的把柄。” 百里葇夷狡黠一笑,随后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靠近后仍旧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是裴厌那冷面脸教我这样说的。” 闻言,安辽辽与韩璟兴两人竟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只见韩璟兴抿了抿唇,神情坚毅。 安辽辽心中五味杂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裴厌都如何告知你的。” 百里葇夷不假思索。 “裴厌找到我,说你和、” 话至此,百里葇夷忽的有些不自然,快速看了眼韩璟兴,随后继续开口。 “说你被张公公带走了,我本要直接来找你,可裴厌告诉我,我只需要将百姓税收的事情实话实说便能助你脱困。随后又替我编了个借口。” 百里葇夷说着思考着。 “本来我还没抱多大希望,谁知这呆子的话真真是中了那沈修的下怀。” 一直沉默不语的韩璟兴忽的开了口。 “公主可知税收和外交贸易都与何人相关?” 百里葇夷开口便答:“那自然是与沈修和他爹有关,这还用想?不然那沈修怎的如此心虚!” 只见韩璟兴敛下了眸,未回答百里葇夷的话。他看向安辽辽,郑重道:“今日多谢你,也替我谢过裴相师。” 安辽辽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百里葇夷的话让她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她觉得韩璟兴冥冥中兴许也和她一样的想法。 “不必多谢,改日请我吃酒便是。” 韩璟兴点了点头,随后向百里葇夷作揖。 “臣告退。” 不待百里葇夷说些什么,韩璟兴便转身离去。 看着那坚毅的背影渐行渐远,百里葇夷一双眼眸欲言又止。 自顾自的嘟囔着。“怎么不谢谢我,怎么不说请我吃酒。” 安辽辽无奈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也作揖行礼。 “公主,夜已深,臣也告退。改日再聚。” 百里葇夷只是呆呆的看着韩璟兴离去的背影,随口回道:“好。” 回到摘星楼,安辽辽并没有直接回房歇息。而是拿出自己珍藏在床下的两罐女儿红,又去厨房寻了几碟小菜便去了裴厌房门口。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寻他,浓墨夜色下,裴厌房中透出光亮。安辽辽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抬手敲门。 房门很快便被打开。 裴厌立在门口,背着光亮,半张青铜面具隐在黑暗中,让人瞧不出个一二三四。 晃了晃手中的酒。 “此刻月色正好,不如去阁楼赏月饮酒?” 裴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二人登至阁楼,残月高高挂起,裴厌负手而立瞧着夜色笼罩下的皇宫。 “这里是皇宫的最高处。” 裴厌淡淡开口。深秋的风有些刺骨,他站在这里已瞧过数不清多少次的四季轮回。 安辽辽坐在石桌前,双腿盘在一起。边开酒边随意望了眼下方。 唔,是挺高的。 安辽辽开口道:“快来喝酒。” 裴厌头也不回。 “喝酒的乐趣是在于什么?” 安辽辽站起身将酒递到裴厌手中。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此乃好酒惟吾德馨~” 裴厌笑了起来。 “诗作的不错。” 安辽辽坦然接受夸赞。 “那是必然!” “不过可能你要失望了。” 裴厌淡淡道。 安辽辽疑惑。 “此话怎讲?” 裴厌只是瞧着月亮。 “我不会喝酒。” 安辽辽翻了个白眼。 “谁信你?上次中秋宴会你不是也喝了?” 裴厌也不反驳。 “是喝了,但无人处便吐了出来。” 安辽辽摇头表示鄙视。 “啧啧啧,你这人酒品不好啊。” 裴厌只是笑了笑。 安辽辽只当是先前开的玩笑,见对方也不反驳忍不住惊讶。 “真的假的。” 裴厌点了点头。 “嗯。” 安辽辽再次忍不住发出‘啧啧’声。 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酒,最后朝裴厌竖起大拇指。 裴厌不知何意。 安辽辽开口解释道:“这个手势表示我对你的敬佩乃至五体投地,你真棒!” 裴厌笑了笑不再作声,安辽辽也喝着闷酒,两人沉默了一会安辽辽终于忍不住开口。 “公主生性单纯。” 裴厌点了点头。 “嗯。” “沈禄是不是和皇后一条绳上的蚂蚱?” 裴厌仍旧那副模样。 “嗯。” 安辽辽忽的深吸了口气。 “裴厌,你帮我脱困我很感谢,可是你利用了公主,我对她会有愧疚。并且我觉得你不该利用她来帮助我。” 裴厌依旧是云淡风轻。 “不单是因为你,只是因为时机到了。” 安辽辽蹙眉。 怎的这些话她越来越听不懂了。 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她越想越憋屈了,心中对百里葇夷满是心虚,她实在是厌恶这种感觉! 干脆也不在这打哑谜,安辽辽话语中有了质问的意味。 “你是不是料到了沈修对税收一事心虚。” “是。” 好家伙,这人倒是承认的干脆。 “你是不是也知道此事是沈修他老子和皇后共同策划的?” “是。” “所以你利用谁不好利用公主?” 安辽辽有了怒气。 她承认百里葇夷嚣张跋扈,一开始两人见面时水火不容,她也讨厌百里葇夷的嚣张。可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看出百里葇夷只是个心思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今因为她的缘故竟让她被当作棋子随意利用,这不公平! 面对安辽辽的质问,裴厌无动于衷,语气平缓淡然。 “我不过是顺着天子的心思走罢了。” 安辽辽更加不懂了。 “你什么意思?” 裴厌拇指指腹摩挲着那陶瓷光滑的表面,眼中深意不明。 “圣上需要一个借口来将外贸交易的权利交予东宫。” 东宫? “太子?” 安辽辽问道。只见后者淡淡点头。 安辽辽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所以百里葇夷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旗子。 竟连她自己的亲爹也这样做。 “帝王向来无情,不狠下心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许是看出了她的情绪,裴厌开口解释道。 安辽辽咬了咬牙。 兴是酒作祟,又或许是太过生气。此刻安辽辽脸上染上了几分红晕。 “那太子呢?那可是他亲妹妹。” “太子对此事并不知。太子性情温和,怀着天下苍生,这些脏了手的事情不会让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