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摘星楼已过了中午,安辽辽见药房门依旧紧闭,便向小厮打听。小厮只道未曾见过裴公子用膳。 遂想了想,人家昨晚又是给自己上药又是端粥的,这大中午的不吃饭又怎么能。从厨房端来一碗面食,走至药房门口。 安辽辽敲了敲门。 “裴厌。” 房内并未有人回应,安辽辽便又敲了敲。 “裴厌?”声音提高了几分,依旧没有回应,像是没有人般。 安辽辽一手托盘一手推开门。 房内整洁,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安辽辽走至桌案。 上面的墨砚都未曾打开,还有那些药,全然无动过的痕迹。 安辽辽又细想了想早上用膳时裴厌说的,她分明记得他说的是药房。 可是他未曾来过。 不知怎的安辽辽忽然想起来裴厌房中,床榻下的那个机关。 她总觉得那是裴厌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样想着,安辽辽的好奇心更加大了,究竟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她去裴厌房中探一探他可否在房内便知晓一二。 安辽辽又来到裴厌房内,敲了敲门。 “裴厌?”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回应,暗暗下定决心推门而入。可就在要准备动手时,房门被打开。 一袭白衣站在对面,安辽辽看向那半面青铜獠牙面具。 他的唇色微微泛白。 “你不舒服?” 安辽辽关心道。 裴厌点了点头。 “早上用过膳后感到头晕,便睡了一会儿。” 见他状态如此不好,安辽辽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于是进了房门将面食放到桌上,埋怨道。 “你这哪是睡了一会儿,分明都过了午膳。” 裴厌看了看桌上的面食,知晓她是关心,笑了笑向对方表示自己很好。 “无妨,我不饿。” 安辽辽将他推至桌前,将筷子塞到他手里。 揶揄道:“你如此虚弱,饭食都不吃将来怕是肾宝都救不回你。” 裴厌乖乖埋头吃了起来,但仍不忘孜孜求问。 “何为肾宝?” 安辽辽托着腮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嗯…肾宝,顾名思义便是补肾的呗。” 裴厌将这一口面食咽下,淡淡开口。 “哦。” 安辽辽翻了翻白眼。 问,怎样才能终结一个话题?裴厌的回答便是标准答案。 裴厌很快便将面食吃完,优雅的擦了擦嘴,随口问道。 “前几日你是不是来过我房间?” 被突然问道,安辽辽不知怎的有点心虚,解释道。 “是来过,那日太子殿下忽发疾病,韩将军说你这里有解药,所以我便来寻。” “寻到了吗?” 裴厌轻飘飘的问着,可是安辽辽感到浑身不自在,因为她觉得裴厌在试探她。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自然是寻到了。” 安辽辽干脆直接交代出来,她不是不说,只是她忘了,毕竟这段时间的事情发生的太多。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没有将此事告诉别人。” “我知道。” 裴厌淡淡打断。 安辽辽没好气的小声嘟囔着。 “那你还问。” 裴厌不恼也不怒,轻轻开口,好似解释般。 “殿下这病是人为,不可让他人知晓,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安辽辽无所谓的开口。 “我也——知道,不就是这宫中的是是非非么,套路我都懂。” 只见裴厌轻轻摇了摇头。 “我很担心你。” 闻言,安辽辽一怔,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头。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裴厌深深看了她一眼,她清楚的看到他眉宇间微微隆起的小山丘。 “现如今你已经掺和进来许多事,被卷入这场纷争中。许多事我也仍未搞清楚,所以、” 裴厌顿了顿,语气坚定。 “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用做,不管到什么时候,除了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安辽辽点了点头。 随后想到苏禾,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把苏禾当成了姐妹亲人。 “可是苏禾呢?你是怎么对她解释我的由来的?” 裴厌站起身,将手负到身后。 “苏禾虽脑子笨,可心中是个透气儿的丫头。许多事,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不该管。” 裴厌又转身看向她。 “她少知几分,安全便多几分。” 未曾想过如此的严重,不过是为太子取药,裴厌便能向她如此郑重的分析出这么多的利害。 安辽辽认真的点了点头。 裴厌语气忽的变得有些忧心。 “韩璟兴本是秘密召回,圣上想要利用他来打探边疆附属国的敌情,又要提防着朝廷内别有用心的官员。太子此次病发,便将韩将军归来的消息暴露了。近日朝廷动荡,外贸交易又令圣上忧心忡忡,圣上将此事交给太子殿下去办。” 安辽辽边认真听着,边心中寻思着。 裴厌将这种朝廷机密的事情讲与她听,和她的人身安全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不怕她泄露出去吗? 其实她也听不懂这些话。 只听得裴厌继续开口。 “我讲与你这些,你要清楚朝廷内的水深火热。万万不可趟这趟浑水,能避则避。” 安辽辽看向他点了点头,他眼中夹杂着几丝复杂的意味。 “若是避不掉,莫要怨……” 这话安辽辽越来越听不懂了。 怨? 怨谁? 安辽辽疑惑地眨巴着眼睛。 “裴厌你…能不能说些我听的懂的话语。” 裴厌笑了笑,无奈的抚了抚她的头顶。 他怎的忘了,这姑娘是个脑子转得慢的主,今日的信息量太多,让她先消化一番。 “总之,” 裴厌继续开口。 “你只需要记住,远离百里瑾瑜,远离皇室贵族,任何事发生了也要装作没有发生,看到了也要看不到。” 安辽辽看出他眼中的郑重,于是向对方点了点头。 忽的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太子病发,那药为何不交与太子殿下自己。若有突发情况时可自行服用。” 裴厌看向她淡淡开口。 “那是毒药,剂量用错了会出人命。” 安辽辽后背一凉。 好家伙,好在自己阴差阳错用对了剂量。 毒药? 她还吃了来这,可是没有事啊。 “我也吃了,可为何我无事?” “那药与太子的寒毒是以毒攻毒,你之所以性命无忧是因为这毒性较慢,再加上解毒及时,所以并无大碍。” 安辽辽疑惑了,抓了抓后脑勺。 “何时服下的解药,我怎的不知?” 裴厌淡淡提醒。 “那碗粥。” 安辽辽一拍头,这才恍然大悟。 “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她肤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