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踏阴阳

太爷落葬,家族暴死过半。精神小伙张显峰死叩到底,入深山,寻术士。以梦为马踏阴阳,因缘结界通人鬼。诡异怪事不断,线索越扯越远。蜀山阴阳,斗法不断,为宝器?为恩仇!

作家 谨晟微 分類 悬疑灵异 | 100萬字 | 202章
第二十二章 转生
    按大家商量好的计划,是要在这个白崖之上的通信塔处,多呆些天。因为,那个地方,从地形上讲是制高点,视野开阔。从方向来说,是进入三个重要地标的分岔点,需要仔细判断。

    “正确的判断来源于周到的和必要的侦察。”阿勇说这话时,很深沉的样子。

    他今天走在最前面,仿佛一个领队。其实,在没有恶兆的时候,都是阿勇以他丰富的野外探险经验,积累的大量常识,带领大家在丛林里前进。

    阿勇此时故意把速度降得很低,好像不观察仔细一点,不会大步向前。毕竟,这两天路上遇到的怪事也太多。虽然有老大的法力在,但自己要处处小心判断,才是保命的法则。

    突然停下脚步,手向后一伸。

    大家明白了,遇到不好的事了。所有人不动,盯着阿勇目光所视方向。

    前方约七八米的位置,草丛里有摆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根蛇,正在蜕皮。那是一根棕色底子有银色环状花纹的蛇,很大,足足有一米多长,惨状不堪的蛇皮,正在它的摆下,渐渐蜕下来,像是可乐刚打开时的泡沫,突然窜在阳光下,让人吓一跳。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大家才明白,蛇蜕皮,其实是一个相当痛苦的过程。从蛇皮的破碎样,以及蛇身体扭动的样子来看,过程很不轻松。

    蛇从草丛溜走了,走得很慢,估计是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而那一堆有点破有点惨状的蛇皮,留在了路边。

    阿勇正准备继续带队前进时,被乔仔阻止了。

    “莫忙,大家学到我,做一遍。”

    乔仔把两只手的虎口打开,好像两只手都在比一个“八”字,然后左右手虎口交叉叉三次,最后,两个“八”字合拢,两只手组成一个圆圈的样子,朝着圆圈内吐口水,让口水通过圆圈吐到下面的地上。

    大家学着他做完这些,乔仔才解释了原因。

    原来这不算是什么方术之类,这基本上,在他老家的贵州大山,这就是一种习俗。看到蛇蜕皮或者蛇交尾,都是相当不吉利的事情。要辟邪,就得做一遍这些动作,才行。当然,它灵不灵,不知道,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突然,一个想法从显峰心里升起。这几个人,虽然因为找宝进山,各有目的。但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凭什么就会相信那位古松的鬼话呢?也许,他们与自己一样,经历过一些神奇的遭遇,埋下了,对鬼神,半信半疑的种子?

    既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然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相信。

    “我看,从这里到白崖枯的通信塔,估计得走整整两天,不如,咱们讲故事吧。时间也好混些。只准讲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比较奇特的。莫把什么打架的、撩妹的,喝酒扯淡的,拿出来说,没意思。”

    大家听到老大的号召,也同意。但是,谁来讲起,一时没人接腔。

    “对了,乔仔,你刚才说,你们老家,有些这些风俗。那你本人,是不是也遇到这类型奇怪的事呢?”

    老大这相当于是点将,乔仔想了想,开始了他的讲述。

    各位,我不晓得,我这个故事,算不算奇特,反正,这是我亲眼所见,这个当事人,现在还在。当年,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大多还在人世,我不吹牛的。老大这高的法力,如果我吹牛了,老大可以整我。

    我要说的是,一个转生人的故事。其实,这个人,跟我是一个村子的,年纪跟我大差不多。我们小学还是一个村小的。你阿勇不正经了,你问她漂亮不?算不上漂亮。况且,小学生嘛,谁会往漂亮那方面想?更何况,我后来读中学,就到县中读书了,只是假期回去,偶尔也会碰到她,只不过打个招呼问个好这类的。据说,现在,她在外地打工,至于结婚没有,我两年没回老家了,不知道。

    好好好,我不扯没用的。直接上干货。

    至于转生人呢,在我们当地,也曾经有人说起过。说是今生还记得前世的东西,这种人,大多是女性,大人们说起时,我不大相信,毕竟,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凭什么相信大人呢?大人哄我们睡觉,说不睡觉,大灰狼就要来了。这话听多了,你还信大人们的话吗?

    好好好,我又扯远了。

    她叫毛细妹,与我老家,只隔几根田坎,也就是说,是邻居。咱们山里人,一根田坎也不过七八上十米,就这么近。她出生时,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好像她跟我同岁,大我月份,我是十月的,她好像是秋天,应该是八月出生的吧。

    据大人们说,她最开始不太正常的,是在她四岁时,发烧后。当时的情景,我年幼,哪怕见过,也记不得了。我智商低嘛。有人说,记忆力保持越久的人,智商越高。一般人能回忆到五岁,聪明人,能够回忆到三岁,甚至有天才,能够记起一岁时的事情。

    行行行,瞧我这张嘴,一说起老家的事,就贫得不行。不说心理学了,我只说主题。

    她四岁时,得了一场病,发高烧。农村土办法降温,不成功,草药郎中针灸与药物都试过了,没降下来。当地医生没办法,只好抬着她,往乡镇医院送。那是一条大山路,得走二十几公里。莫笑话我,我的老家,就这么穷,就这么偏。

    四个大人,两个人一班地抬,换着来,想尽快送到医院去。大约过了十几公里,来到一个叫青木村的地方,这地方,有一条河,其实也就是一条溪流,水很凉。上面没有桥,毕竟水也不深,只有几个专门打造的石墩子,供人下脚。

    不知道是走得太快,还是前后两人没配合好,过这个墩子时,突然,后面的人,脚一滑,连细妹带担架,都一起滑到河里去了。

    四个大人马上跳进河里,河水也只淹到大腿,倒没什么危险。但对于病重的细妹来说,就麻烦了。

    把细妹捞起来,她的衣服以及单架上的被子,都湿透了。此时,正好,河边有户杨姓人家,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拿了衣服与被子过来。乡里乡亲的,哪怕不是很熟悉,只要一说起来,都是晓得对方的。所以,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不需要你求,人家就会来帮忙的。

    那个杨嫂一过来,在给细妹换衣服的时候,细妹就醒了。她居然说出一句话来:“四妹子,你来了啊?”

    这句话一说,吓得杨嫂大叫一声,呆了。结果,细妹又一句话,彻底把大家惊住了。“四妹子,我是你妈,你不认我了吗?”

    马上有大人,以为毛细妹烧糊涂了,摸她额头,她的烧,居然神奇地退了!

    也许,你们以为,这种冷水降温法,是可以退烧。也许你以为,她一个四岁孩子说的话,可能是大人们瞎编的。莫忙,听我说后面的事。

    身体的事,还是要保守些。大人们还是把细妹抬到了医院,经过检查,全部恢复了,完全正常。所以,最后,从乡镇回家,二十几里山路,她不是抬回去的,是连走带大人背,这样回去的。

    路过那位杨嫂家的河边时,她还想跑到人家家里去。大人们把她拉了回来。毕竟,当时,杨家没有人在屋。况且,要还人家的衣服被子,你得回家清洗干净,然后带上谢礼,还郑重其事地还,才行。咱们山里人虽然穷,但是礼性,不能少。

    回家第三天,被子衣服洗好了,再带上一些腊肉米酒和鸡蛋,准备下山去感谢杨嫂。毛细妹这小的孩子,非要哭着去,大人没办法,也只好带上她了。

    谁知道,到了杨家,还是没人。邻居说是杨嫂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去了,农忙帮忙嘛,这种事情也寻常。

    毛家人就准备回去,改日再来。那时代,没什么手机,择日不如撞日,过几天再下来碰运气。

    谁知道,此时的毛细妹,却哭着,非要到杨嫂的娘家去。大人觉得她很奇怪,就哄她。杨嫂的娘家在哪里,我们也不晓得啊?毛细妹说:我晓得,我带你们去,不远,十来里路就到了。

    毛家大人很奇怪,找了个当地人问,果然,当地知道杨嫂娘家的人,说的地方,跟毛细妹指的方向和距离,差不多。

    既然来了一趟,干脆把事情办完。大家也就信了,当时,毛叔,就是毛细妹的爸把细妹背在背后,细妹说向东就向东,向西就向西,过了十来里,看到远处一个村庄,那就是杨嫂的娘家了。

    最为神奇的是,在路上,遇到田地里劳动的人,毛细妹居然悄悄跟父亲说:这个人叫田大哥,会打铁的。那个人叫童二叔,有个篾匠。她父亲一一记下来,觉得很奇怪。

    到了杨二嫂娘家。大人们礼貌客气中,从爸爸背上下来的毛细妹,却接着杨大哥的手说到:“老大,跟我过来。”

    杨大哥当时已经五十多岁了,惊得目瞪口呆。当时,他就觉得,这位四岁的姑娘,说话的口气与眼神,简直与当年,自己的母亲,一模一样。

    杨家的父亲十多年前就死了。而母亲,却死于四年多前。

    毛细妹拉着杨家老大的手,走到过去杨母的卧室,指着一个木柜子说到:“还没动过,你把它挪开,莫问,你先挪开。”

    此时一脸懵的杨老大,仿佛听到生前母亲的命令一样,乖乖地把柜子从墙壁上挪开出一尽多的距离。此时,墙壁上有一个木板,好像是故意钉上去的一样。

    “叫你妹妹他们进来,然后,再把它打开。”

    杨老大家里面,共五兄妹,都已经成家。老大住在祖宅,其余几个兄弟姐妹,都各自分家单过。此时,能够聚齐的,只有杨老大,还有最小的儿子,再就是四妹了。

    三姐妹同时在屋时,那块板子很好打开,只用一把刀子轻轻一撬,就开了。里面是一个大洞,事先挖好的洞,再从里面掏出一个很大的蓝布包,打开后,里面全是银饰!

    这是老人家一生的积蓄,因为在我们贵州,你所有挣的钱,只有换成银子,才是最安心的。此时的毛细妹,像一个母亲一样,把这些银子分为五堆,算是帮他们分了家产。

    毛叔还找杨老大求证,那村口劳动的,所谓田大哥,罗二叔。他们的身份与称呼,全部都是正确的。

    这一切,都得到了证实,大家明白了,这位毛细妹,是母亲转生来的。算了算出生的时间,也正是母亲去世的时间。杨家的母亲是突发脑溢血去世的,因为生前比较健康,所以没有考虑后事的问题。突然死亡,没有分完的家产,就成了她的心病。专门转生到毛家,最后完成这个任务。

    后来,这事就被两家确认下来了。我从小就知道,杨家有人,每年都有几个节,派人上山来,要么是送礼物来,要么是接细妹下山去。他们也承认了,细妹是他们母亲转世。

    讲到这里,故事应该就差不多了。但是,许多疑问并没有消解。

    “乔仔,你所说的转生,与藏传佛教中的转世,有区别吗?”

    “宽哥,你问的问题太专业,藏传佛教是怎么转世的,我都不知道。况且,所谓转生,也是一种猜测。或者是托梦?或者是寄魂?你怎么扯得那么高大上?还转世?”

    阿宽显然不服:“人们说,入胎不迷,住胎不迷,就已经是相当困难了。出胎不迷,除了大德圣贤,根本做不到。这是书上写的,我只是学人牙慧。老大,你觉得呢?”

    这纯粹是刚起来了嘛,显峰想,自己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但有一点,觉得乔仔离故事近,也有可能离真相近些吧?“我想听听乔仔的说法。”

    四两拨千斤,显峰为自己的躲闪而骄傲。

    “宽哥,啥迷不迷的?也许就是因缘吧?毕竟,她四岁前,也不知道自己前生啊?只是发烧时,估计进入了二次元。”

    “二次元?”阿勇大笑起来:“你莫开玩笑,贵州山寨,二次元?”

    按阿勇的想法,所谓二次元,来源于最为现代的日本,以及新新新人类的时尚,怎么可能发生于古老的山寨呢?这风格,明显不搭嘛。

    “我跟你说,人在白天清醒的时候,与夜晚做梦的时候,是不是两个世界?这像不像是二次元?你做梦的时候,你也有场景也有情感,像真实的一样。那你说,它是真的发生过,还是根本什么也没有呢?”

    这个问题又扯大了。要知道,首先问这个问题的,是著名的庄子。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庄生晓梦迷蝴蝶,关键在一个迷字。也许,细妹在烧得糊涂时,被杨母那残存的能量给迷住了,杨四妹到来激发了那尘封的记忆,所以,才产生这种情况。

    “那后来呢?”阿勇显然不愿意面对乔仔的追问,他只是对故事本身感兴趣。

    “后来,其实也很平淡。我们是邻居,虽然知道她这个事,但一般不会乱说。毕竟,山里的鬼神之事,少说为妙。说多了,鬼神就会附你。但是,平时,不太敢跟她一起玩,这倒是真的。”

    “不是问你跟她,而是问,她的两种身份的后来。”

    “随着年纪越大,她好像对前世的记忆越来越差了。以至于,过去认识的杨家的同村人,后来都不认识了。到了最后,好像读初中后,她连杨嫂,也就是她前生的子女,如果换了衣服,她都认不出来了。况且,她外出打工后,两家还有没有来往,我就不晓得了。”

    “你回老家,没听别人说起过?”显峰问到。

    “哪还有老家,哪还有别人?农村,早就空心化了。我全家,早都进城了。”

    一声叹息,如同寂寞的张家大院。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