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这副光溜溜的模样, 实在是引人遐想。 正心猿意马间,怀里的人缓缓睁开眼,对上我目光的一瞬,面色便立时变了个通红。 我抚了抚她的后脑勺,轻道:"夫人, 早。" 九潇喜形于色,却又很快绷紧脸,道:"桑儿叫得倒十分顺口。" 我道:"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思索了片刻又道:"亦或是,夫人想让我叫你小心肝、小宝贝?" "桑儿又在戏耍我了!"九潇又羞又恼,却偏偏讲不出其他反击的话。 我辩驳道:"哪里戏耍夫人了?夫人本就是我的小心肝、小宝贝、小可人儿。" 九潇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害羞地埋下头,道:"你大早上吃了蜜糖么?" 我凑近她耳朵道:"夫人讲错了,我未曾吃蜜糖,我吃了糖人儿。" "桑儿何时吃糖人儿了?"九潇问得颇为认真,还颇有些我背着她吃了好东西的幽怨。 我道:"咳咳,昨夜。" "你又在诓我,昨夜明明……"九潇忽而反应过来,拿拳头捶了我几下,"你才是糖人儿!" "嗯,如此讲来,夫人也吃了糖人儿。" "我要起身了!" 我哪能轻易放开她,立时像个八爪鱼一般缠在她身上,道:"夫人昨晚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我睡得腰酸背痛,你难道不该负责么?" 九潇哼道:"我才没有!" "即便夫人没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也叫我腰酸背痛了,不该负责的么?" "桑儿究竟还是不是个姑娘家了?!半点不会脸红的么!" 我故作娇羞地低下头,道:"我是不是个姑娘家,夫人不晓得么?" 九潇面上表情堪称jing彩纷呈,憋了许久才道出句:"我不同你讲了!你别箍着我,我要起身!" 我在她颈间蹭了蹭,道:"夫人夫人~再睡一下嘛!" "那、那便再陪你睡一下。" 九潇委实同我一般无甚骨气可言。 只是她刚讲完,我又道:"夫人连衣服都不曾穿,亦不像要起身的模样。左右我已然习惯夫人口是心非了。" 有时我很是痛恨自己这张贱嘴,因着多讲了这一句,怀里的人直接将我从chuáng上蹬了下去。 我坐在地上,捂着屁股哀哀戚戚道:"夫人你做甚!要谋杀你的心肝宝贝么?" 她边化出一身衣裳边道:"我的心肝可没你这般黑!" 我努努嘴,"为何你有新衣服穿?我都没有!" 她斜觑了我一眼,"你求求我,我便施舍你一身。" "夫人如此一说,我才发现,自己委实是个小白脸。寄人篱下不说,连衣裳都要夫人相赠。"我低下头,语气无澜,很有一番可怜却不失气节的模样。 九潇迅然行至我面前,抓住我的手,歉道:"我同你玩笑的,为着一件衣裳,哪至于这般呢!" 我抬起头笑道:"我既没出息,便只能以身相许了!" 九潇嗔怒道:"你又逗我!" 我反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道:"你摸,这里面现下是不是‘砰砰砰’跳个不停?方才是对夫人太过悸动所发的肺腑之言。若是我厉害些,岂不是不能堂堂正正地赖着夫人了?" "你就会讲些好听话!真的一生一世赖着我,不要食言才好!"九潇将我抱回石chuáng坐下,替我换了一身鹅huáng色的羽衣。我总觉着她是将自己小时候不穿的衣服赠我了,不是粉就是huáng的,穿上活脱脱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女为悦己者容,反正也是穿给她看的,她喜欢给我如何打扮,随着她也无碍。 我摇摇头,"一生一世可不行。" 九潇皱起眉,道:"为何?莫不是怕同我在一处待久了会腻么?" "我想同夫人生生世世都在一处,不光是此生此世。"我道,"你说神仙若是投胎,能不能走个后门,让我们早些寻到彼此?" 九潇拥住我,道:"此生此世都未过够呢,想甚的下一世!" 我反拥住她,收紧胳膊,喃喃道:"是了,此生此世还未过够,仔细想来,还有许多事未同夫人一起做过。" "桑儿怎的多愁善感起来?" 我听闻九潇察觉出了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情绪,退开身不怀好意地笑道:"夫人难道不晓得,女子第一夜之后,心思会百转千回一阵么?不禁会想,心上人若是不喜欢自己了该如何?"又凑近她的耳朵用气声道:"若是……表现得不好,让心上人乏味了该如何?" 九潇推开我,从石chuáng上跳下去,羞恼道:"桑儿口中愈发没有正经话了!我要晨起练功去了!" 我望着头也未回一下的白色背影,笑着摇摇头,往日里不见她晨起练过功,定然是招架不住了。 复又躺下,望着头顶的石壁,心头愈发酸涩起来。不晓得两月后,再讲些浑话,她会是如何的反应。若是对槐桑无情了,听着会十分恶心罢? 九潇,九潇,我的九潇。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谁能把桑儿这个不要脸地拖走!明明要当盖世英雄的,怎么一定要靠耍流氓博出位! 桑儿:怪我咯? 九潇:怪我太有魅力。 ☆、065 嘴硬 九潇出去的当口, 我掏出碧水珠子, 匆匆扫过几个曲谱。那音律十分熟悉, 只消一眼, 便同刻在我脑子里一般。 我自然不会以为自己变成了甚的音律天才,这些谱子, 定是我从前便习得的,亦或许本就是我所作。 我究竟, 忘了多少事呢? 我拿出短笛试着chui了一曲, chui奏之时, 总觉脑袋里空空的,就像本来装着件要紧事, 却全然不记得了。 过了一阵, 九潇手里抱着一捧野花回来,欢喜道:"桑儿,今日花开得甚好, 我摘了些回来送你。" 我接过她手里的花,喜滋滋道:"俗话讲香花赠美人, 夫人是觉着我好看得紧, 才特意跑出去摘了花给我么?" "我都讲了是出去练功!这花是我瞧着好看, 顺便摘回来的!" 我瞧着她嘴硬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还以为夫人嘴是硬的,不曾想这样软呢!" 九潇凑近一些,道:"桑儿只试这一下, 便能晓得软硬了么?" 我点点头,"嗯,是我自大了。合该多试几下的。" 于是,我名正言顺地又在九潇嘴上吧唧了好几下,忽觉不太过瘾,正想更进一步之际,九潇忽而退开,道:"许久未去寻树老头了,我们今日去要几坛他的酒,成婚之时喝。" 我确信这厮是故意的,明明晓得我豆腐还没吃够,便将盘子撤了,叫我好生惦记。 待我们见着老树jing虚谷时,他正拿着几个瓶瓶罐罐,似是在调剂何药水。 九潇乍然喊了声:"老头!" 他手一抖,洒出来许多。 "我的飘飘欲仙水!"虚谷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看着九潇的眼神似是要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