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渡莫名的心中一动。有一瞬间他好像嗅到一丝惊慌的味道。这么说很奇怪,但他确实从那一掠而过的甜味里感觉到了惊慌。 赵钦健硕的臂膀随意地搭在讲台边沿,脸上带着无奈与释怀的微笑。他告诉大家,十六岁的他最不喜欢的单词就是Omega。直到这把年纪,他才能坦然面对真实的自己。他说:“我不是单指某一个,我是说在座的——所有人。同学们,你们扪心自问,要是有人告诉你,因为你不是Alpha,你不会有出息,你服不服?” 这一次他没有等大家回答,直截了当地道:“没有一个人会服。” “凭什么服?你们才多大?什么考清华还是北大,要我说那还不够敢想,你们应该思考怎么改变世界!” 同学们大笑。 等他们笑完,赵钦正色问:“难道,当你们张口就能吟唐诗三百首,作文中探讨的是生命的意义,草稿纸上计算的是第三宇宙速度,午夜梦回想的是泱泱中华五千年历史,你们不会豪情万丈,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你们会。知识,就是会让人膨胀。” “当你们jīng神丰富,你们会感到无比高贵,自然就会忘记那微不足道的性别区别。” 他侃侃而谈了五分钟“知识如何使人灵魂丰满”,然后大手一挥。 “我的第一节 课,就上到这里,剩下的时间,jiāo给你们自习。即将到来的月考,正是你们证明自己的大好时机。如果觉得自己不比Alpha差,那就去拼搏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话感染,接下来的课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打了jī血似的复习。 尤其是顾超,好像要为自己卑劣的灵魂赎罪,认真程度像是要把书上的知识一点点吞进肚里。 席真看了看四周热血沸腾的同学们,低下头,看看写到一半又写不下去的题,特别想和书本贴贴,试试知识能不能从浓度高的地方流进浓度低的。 他想不通啊,明明祁渡教他的时候他都听得懂,怎么自己一做题就又懵了? 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隔壁缓缓推来一张纸条。席真打开一看:不要做太复杂的,先把基础题做顺。 可是,席真提笔回:我现在做的只是填空题…… 他把纸条推还,祁渡看了一眼,转头拍了拍他胳膊,问他要习题册。 他递过去,祁渡帮他间隔着勾出四道填空,两道大题。 然后写道:你先做这几道。 席真点点头,习题册拿回手里,开始做祁渡勾出的题。这下就做得很顺,都是努力动脑子能想到思路,计算过程不太复杂的题目。 等到下课铃响,他顺利解完六道,对好答案,正确率居然有百分之九十。 错的那题又是正负号错,导致计算错误。 祁渡把他的草稿纸拿过去看了一会儿,对着其中一道,教给他新的解题思路。 席真恍然,好像又学会了一点。他正要道谢,突然瞥见祁渡的笔袋里,好像有他们刚才jiāo流的小纸条。 叠得整整齐齐,像是要收藏。 他愣了一下,刚想看仔细一点,祁渡自然地伸出手,把笔袋拉链拉上了。 应该是看错了吧,席真也没多想,做了一下午题,他有些饿了:“我要去超市,要不要给你带点?” 祁渡摇头:“不用。” “好吧。”席真起身,自个儿去。 贺晨星拉着顾超跟上:“真哥,我们也去。” 席真笑道:“好啊。” 顾超看着兴致不高,像是陷在某种思绪里难以自拔,纠结俩字就差没直接写在脸上。 席真心知肚明,但全当没看到,贺晨星跟他嘻嘻哈哈,他就半开玩笑地回,路上有人听到,频频回头,心说这俩人长得不错,怎么喜欢说相声呢? 虽然回头率高了点,但效果达到就好。 两人有意配合下,顾超眉眼间的忧虑散去不少。 到了超市,开始挑选零食,他更是完全打起jīng神,左手辣条,右手可乐,身体力行一句话:gān饭解千愁。 席真买了个面包,想想又拿了两包咪咪虾条。管祁渡吃不吃呢,买了再说。 三个人付完账,准备回教室,却在经过教师办公室时听到里头在聊天。 “刚刚又水了一节课。” “美滋滋啊,早知道我也去学生理学了,学什么体育啊,天天上课累死了。” “我每次想讲稿也很不容易的好不好?” “咋样,这次有没有感动哭的?” “没有,不过个个打了jī血似的刷题,看得我挺感动。” “感动完继续摸鱼。” “摸鱼一时慡,一直摸鱼一直慡。” 席真:“……” 顾超:“……” 贺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