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起陪阿狸在坟前坐了许久。眼看夜露越来越重,萧起将她抱到身上坐着。感觉到背后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阿狸别扭起来,刚才她醉了被抱着还罢了,现在清醒着坐在他腿上,后头那些士兵们看着像什么样子。 阿狸撑着他的腿想站起来,“元帅快放开我。” 萧起一把将她摁回来:“山里露水重,你坐地上不成。” 阿狸无奈:“那我站着行了吧。” 萧起不松手:“不行,腿酸。” 阿狸烦躁道:“我的腿酸又不是你。” 萧起挑起眼尾:“再说一遍?你的不是我的?” 阿狸:“……” 萧起:“坐好!” 阿狸:“给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萧起好笑,原来,他和阿狸独处时不喜有人杵在旁边,早用手势打发了侍卫们,人都退得远远的去了。他朝后面抬抬下巴:“哪儿有人?” 阿狸四下一望,好家伙,那些士兵吃干饭的吗?人都哪儿去了!她只能往墓碑一指:“你老丈人看着呢!” 萧起:“……”他不再跟阿狸逞口舌之争,不跟她多言,只管从背后将她的腰身箍得更紧。阿狸觉得又酥又痒,心底倒是一点儿也不抗拒他这样的触碰,只是,被自己刚才那句话膈应着,老觉得阿爹就杵在一旁看着她俩…… 阿狸往外缩了缩身子,躲开他的唇,“元帅,我们回去吧。” 萧起总算不捉弄她,笑着松开她,“好,我们过去看看,这里风大,你呆久了也不好。” “嗯。”阿狸站起来。可她才刚站稳,萧起就展开自己宽大的披风将她裹住,在一起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山上冷,我抱着你走。”他说。 “不要,我自个儿走。”阿狸不忍心他累。 萧起瞪她:“你是想我把这袍子脱给你?冷死我?” 阿狸:“……” 萧起抱着阿狸依然健步如飞,阿狸在他怀里被微颠着,困意再次袭来,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进了家门,萧起问她:“阿狸,你的闺房在哪边?” 她睡得迷迷糊糊,胡乱一指“西厢上首”。 无漏子是风雅之人,这些年来自然将宝贝女儿的闺房准备得周全舒适。萧起走进去看到,里头虽无甚奢华家私,但抬眼所见,无一处不巧致,无一处不用心。屋后更直通浴房,里头挖出一口泉池,白岩围砌,里头那从野狸谷深处引出的温泉,氤氲着白烟。 萧起回到床上,掀开阿狸身上的锦被,一层一层脱去她的衣裳。里头的小衣刚脱下,阿狸醒来,迷蒙地睁眼。 “元帅…… ” 感觉到身上微凉,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一眼之下登时清醒。身上仅剩的那点儿布根本挡不得什么,嫩生生一大片肌肤亮在烛光之下。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耳根红了一片,低下头去。她顺从娇羞的样子看得萧起喉头发紧,然而他却压下目光,忍住多看几眼的渴望,迅速用薄毯将她裹住。 “山风湿冷透骨,还是泡一泡热水的好。” 阿狸还是默不言语,任由萧起将自己丢入泉池。 “湿衣服不舒服。”萧起不容置喙,扬手剥干净她。 阿狸忍住想惊叫的声音,只用双臂挡着前胸,心里不停默念,他并不是没有看过,迟早要看。 女人真是可怕,萧起却无力地感叹,只觉得她入水后画成了一条大白鱼,或是一条蛊虫,在他眼里心里扑腾游走,比刀兵利刃更取人魂魄,比千军万马更难以抵挡。 泰山崩与前而不为所动的萧起,突然就溃不成军。他一句动听的话也没有,就将将阿狸拖拽到自己身下。 阿狸被摁在泉池壁沿,硬硬的,硌得她生疼。 “你弄疼我了。”阿狸声如蚊呐。 “忍忍。”萧起欲烈如焚,只将胳膊垫在她腰后,隔开那坚硬池沿。 阿狸又舒服又难受又委屈,心道难怪都说疼,他把我撞得这么疼还不管!然而,后来她才知道,远远不止这样的疼法…… 萧起将她从泉池里捞出来,胡乱擦干了丢在床上。烟罗软帐垂落下了,隔开她青杏般的孩提时光,她才知道还有一种疼,深到骨髓缝隙里撩拨,刺伤。又给,又要,似失去,似获得,两个人拿性命纠缠,用魂魄搏杀……这才疼,疼得她掉下一滴欢喜的泪来。 这一夜,床榻一隅,云月千里。 等阿狸睁眼,天已大亮。她双目迷离地对着床顶幔帐上的萱草纹饰发傻,家里?我自己的床上?等记忆归位,那些排山倒海的疼和喜悦,从她脑子里瞬间就弥散到四肢百骸,她猛地抱紧锦被挡住自己身子,一咕噜坐起来。 哎哟……她几乎要痛叫出来,起身动作太大,扯疼了。她看向枕畔,萧起不在。抬眼看看一旁的衣桁,也不见他的衣服,显然是一个人出去了。他上哪儿了?春风一度后就不见人影,眼里还有她这个人么?有半分怜惜她昨夜受的痛楚么?简直太可气了!阿狸一口气上不来,觉得身上更疼了,小小一点委屈却硬是逼出了泪花。 她拿光裸的小臂抹去眼泪,可怜兮兮地拾起散落在一旁的衣服,正要穿上,听到脚步声传来。 萧起推门进来,见她醒了,一愣,快步上前:“醒了?怎么不再睡会儿?昨晚……那么累。” 他问了一串,阿狸却咬着下唇不说话,好一会儿嗫喏道:“你也知道我累……” 萧起好笑又心疼:“我自然知道,我那么卖力气。” ”……“ 阿狸忿忿,心道,这个只顾自己,毫不怜香惜玉的混蛋! “冷么?”萧起问。 “冷……”阿狸又开始卖可怜,由着萧起拾起锦被给她围住光裸的后背。 “还疼吗?”萧起声音软得叫人怀疑他还能不能执得起断业锏。 “疼……”不问还罢,一问起来,阿狸又想起他那些胡天胡地毫不怜惜的动作,滚到他怀里恶狠狠地抱怨:“我都疼死了你一大早跑哪里去!” 萧起心肝肉儿一样的搂紧她,哭笑不得:“祖宗,我卯时去给师父推行经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