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语气哀求,双手攥住顾令的衣领,头抵着人胸口,颔首抽泣:“我求求你你了,一定要记住。” 顾令,你千万别出事…… 萧潇声音颤抖着解释:“纪渐心狠手辣,之所以还留着我们,都是看纪夫人生前颜面上。” 萧潇脑海中猛然闪过纪渐的模样,一双如炬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萧潇低声说:“顾令,我们是朋友,对吗?你相信我。” 顾令安抚轻拍萧潇。 萧潇长吁一口气徐徐道来。 纪渐以前式微,在父亲的打压下苟延残喘,一开始的僵持,后来就是跪着讨饭吃也要仰起头。 当时的纪渐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收敛,就算母亲留下的遗产也不知道怎么发挥最大功效,为自己谋福利。 直到后来,足足七年,萧潇在纪家庄园里都没有见过纪渐的影子。 父亲也避而不谈。 萧潇想到这里,放开了顾令,坐在沙发上双手握拳:“我当时以为他被父亲打……死了……” 顾令愣住。 萧潇口中的信息,补全了男主的身世。 和原着不同,甚至还有原着中没提及到设定。 爹不疼娘不爱,纪渐被人踢足球一般推来推去,视如草芥。 本应该是天之骄子的他,本应该是富家独生子大少爷的他,最后无人知道他真容。 顾令眼神缩了缩,纪成简纪先生…… 顾令不敢相信。 虽然纪成简脾气不大好,说话也毒辣,但虐待过孩子,这件事情……。 萧潇提及此事时,身子忍不住颤抖,童年阴影。 萧潇叹气:“之后,我10来岁闯『荡』娱乐圈,再也没有回过家。” 没有温度的地方,只是另类的囚牢。 “父亲,我已经好几年没和他见了,至于纪渐……前段时间匆匆见过一面。”还是一如既往。 顾令有一点不明白,连忙询问:“如果纪渐恨死了纪先生那为什么还留着他?” “是因为纪夫人。” 萧潇看向顾令:“纪夫人生前喜欢父亲,所以他不动。” 萧潇想了想,加了一句:“但是他可以动我,动你。” 萧潇认真思考后,抬手握住顾令的手,说:“只要他还顾及纪夫人,那么你跟着父亲就是万无一失的。” 顾令嘴唇嗫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纪先生这些年有没有为当初的事情,和纪渐道过歉?” 萧潇啊了一声。 顾令明白了,没有。 纪先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算家暴w殴打,不把孩子当人看。 而纪渐这个疯子沉『迷』回忆,无法自拔。 就算纪夫人把他当做工具人又如何?就算是梗在心口的一根刺,那也是年少时的纪渐仅存的东西了。 顾令本还想问,纪成简的双腿是不是被纪渐害的,但见萧潇心神不宁,便不多言。 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 送走了萧潇,顾令一个人在办公室内沉思。 萧潇是目前最了解男主父子的人,她又喜欢自己,她的话可信度最高。 纪先生年轻的时候不做人,纪渐恨他无可厚非。 顾令叹气。 肩膀上有两座大山。 纪成简父子俩关系是个一个大坑。 而顾母那边的大麻烦依旧继续。 顾母通过自己的手挪用公款。 钱是她赚的,债务是儿子还的。 顾令咬牙,事到如今,自己更加不可能和顾家解绑了。 不管明天的董事会开出什么条件,以多少钱买自己手中的股权都不能卖。 个人账目和公司账目混淆,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 如果真把管理权给了顾海,那么对方反手将自己告上去,把自己送进去吃几年牢饭。 纪渐在里头神不知鬼不觉弄死自己都正常。 如果不解绑,再通过颜佩佩吹自己老爸的枕边风,那这件事情就可大可小。 顾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就当是败家儿子没钱用,从公司拿点钱花,他不追究其他董事长也不可能真的告发。 顾令苦笑,自己现在哪里有钱来填补空缺。 资金被冻结还没解封,纪渐这是打算往死里整啊。 顾令嘴角抽了一下,造成这一切的源头,不就是纪先生吗? 带孩子,他真有一手,一般人谁能带到孩子心理变态? * 顾令一脸疲倦地提前下班了,看时间,下午两点。 许徐的酒吧内。 装着琥珀『色』酒『液』的酒杯,碰触后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令仰头喝下去,烦心啊。 虽然还不是营业时间,当酒吧里有不少熟客正在卡座上聊天。 坐在吧台上的顾令瞥了一眼,看到角落里两个男人亲吻,连忙咳嗽一声避开眼睛。 许小公子最近没有接戏,倒是上了一档真人秀综艺节目,心情不错。 看到顾令这样子,哇塞一声:“人你脸红什么?别告诉我,你这几天,都没和纪成简接吻过。” 顾令尴尬地颔首咳嗽,掩饰尴尬。 许徐啧啧啧啧,说:“老男人是真能忍,还是对你没意思啊?可是没意思,为什么要帮你呢?” 说完,还有点惋惜。 许徐忽然上下打量:“你不会平时去见他,就这么打扮吧?” 白衬衫,西装裤,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顾令嘴角耷拉:“等我资产解封,第一件事情就去买衣服。” 许徐拍拍肩膀:“我给你选吧,你这装扮,就是脸再好看,男人看了都萎吧。” 顾令也不客气了。 两个人又在酒吧里聊了一会儿,许徐交了顾令一点勾引男人的小技巧。 比如在日常生活中若有若无的蹭过对方。 如果有游泳池更好了,直接换上泳裤,在泳池边搔首弄姿。 顾令捂脸,让他对纪成简阿谀奉承,已经是鼓起巨大的勇气,其他的实在没这个脸了啊。 许徐不强求:“咱不急,一步一步来。” 顾令最终还是没把萧潇说的话,简略之后讲给许徐。 纪成简…… 最后,顾令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吞下了苦恼。 脚步虚浮地回了别墅。 纪先生这个人…… 走进去时,纪先生正在喝下午茶,男人坐在轮椅上,喝咖啡桌子上的甜点却一动不动。 他不喜欢甜味,甚至还有点反感。 顾令身上有一点酒味,看到纪成简那一刻瞬间清醒了。 萧潇的话还历历在耳。 ——父亲以前都是往死里打纪渐。 ——他觉得纪渐不过是一个失败的产物,死了活了没有关系。 ——纪渐回归前消失了七年,这七年里我不敢想象他过着怎样的生活 ,是父亲『逼』的。 男主的一切都是拜纪成简所赐。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 顾令喝过酒,一双眼直勾勾看着纪先生。 这个男人……真的好看。 无法将他和萧潇口中凶残的纪成简联系起来。 但现实异常参考…… “纪先生……”顾令抿了抿唇,开口。 纪渐看向他。 顾令咬牙,最后眼神坚毅,抛出了自己的问题“纪先生,你觉得纪渐是什么样的人?” 试探一下纪先生对纪渐的态度。 如果两个人还有挽回的余地,那再好不过。 纪渐盯着顾令,耳边嗡嗡作响。 “纪成简”怎么看待“纪渐”? 纪渐眯起眼睛,眼前的画面似乎与当初重叠,无论是母亲是否还活着。 父亲对自己的态度,永恒的主题:厌恶。 那些话历历在目,经久不忘。 “养他不如养一条狗,最起码知道给我养护。”纪渐盯着顾令,一字一句地说,“不如一条狗。” 顾令闻言,脸『色』变青,这说得是什么话? 纪渐忽然勾起嘴角,单手托着下巴,他永远记得父亲说过的每一个字。 母亲从小教导自己要接近父亲,讨他欢心,这样才能让父亲回心转意。 纪渐声音幽幽,似乎是在复述什么:“狗还会摇尾巴,他什么不会。” 母亲是怎么说的? 当时的母亲在一边,卑微地奉承父亲。 她没有站出来,和其他人一样为了讨好纪成简。 纪渐仰头抿了一口咖啡,苦涩味在口腔中打转,嗤笑一声。 这些话全是父亲给自己的。 多难听多刺耳,却没有一个人反驳。 因为当年的父亲还是集团一把手,所有人尊称他,自己是谁,一个浪费他时间多看一眼的废物。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这是不对的 ,都在讨好当时的纪成简。 哈哈哈哈哈。 大抵养自己真的不如养条狗吧。 纪渐嗤笑一声,现在还不是一样。 面前的顾令会反驳吗? 纪渐心中嘲讽。 顾令和那些小人一样,会继续用谄媚的话语,再一次对父亲数年前的言论表示欣赏。 让自己这位“纪先生高兴高兴”。 纪渐无所谓…… 顾令听得气血窜头,气不打一处来,这什么混账话?! 酒劲一上来,拔高了声音,反驳:“纪先生,可他是人!” 纪渐猛地一顿,抬头看向面前的顾令,神情晦涩难懂,说:“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