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心动了

他暗恋了十三年的人,居然就这么到他眼前了。 高冷学霸好着急—— 多少次牵手拥抱,才能骗你谈个恋爱呀! 卖萌、求宠、宣主权, 我想和你从校服到婚纱。 叶冬米衰神附体,却意外咸鱼翻身开启被学霸狂追的甜蜜爱恋。 傲娇毒舌不懂风情,却暗暗撩动了学霸的心。 学霸麦洛谁都不爱搭理,却独独照顾叶冬米。 叶冬米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他的光,他的一切,他呼之欲出又隐忍不发的情意。 那个时候叶冬米和麦洛已经在一起了,但俩人还都比较羞涩。 气氛到了该进行会议下一项,展开“接吻”工作了。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先我先?” “数1——2——3,然后一起靠近。” “1——2——” 叶冬米“3”没开始,麦洛亲上来了。 “你干嘛抢?”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男生来比较好。” 叶冬米到麦洛的办公室玩儿,随随便便地赖在麦洛办公椅上玩魔方。 麦洛开完会回来,很顺手地把叶冬米抱起来放在怀里,坐下。 跟着进来的谢鼎和魏天目瞪口呆。 是谁坚决不坐别人热板凳的? 是谁即使等上半小时也要完全让椅子冷却,条件充足还要自己擦上一遍才肯坐的? 都是假的! ——“我们白头到老吧。”

Chapter1 山茶花
生活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山路十八弯,你永远不知道
下一个弯能遇见什么。
嚣张得像42摄氏度的日光
但到了树荫下,却乖得像蜷曲的灵魂
一无所知地躲在风里
云抖落衣角,飘下一朵两朵三朵的山茶花
风里的人睁开惺忪睡眼
看见你在山茶花里懒洋洋地从指缝里看秋天的形状
风停了
一颗心犹如被电筒照到
脉络清晰,轮廓跌宕
“你——好。”怯懦又迟疑地打招呼
你眼珠流转如同稻穗在风里行走
稻穗轻飘飘落下种子,定了根
“你好啊。”轻佻又温柔地回复
手电筒熄灭了
心脏在黑暗里抖动,如同犯罪嫌疑人不安的手指
如果有人问叶冬米,二十一岁那年,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
她会说,杀千刀的学院,往年都是开学后一周补考,今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在返校日前三天就开始了补考。
叶冬米走的时候,她妈妈问她,怎么今年提前那么多去学校。
叶冬米挠挠头,说话时面不改色:“早去早开始预习,不然开始上课了,跟不上进度。”
妈妈一听,哟,孩子爱学习,好事儿。
于是,开开心心地让叶冬米走了。
到了寝室,叶冬米想起她男朋友许淮阳因为要准备考研,所以暑假留校。
待会儿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干什么。这么想着的叶冬米,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进图书馆。
还没正式开始入学,自习室里人烟稀少。少有的几个看书的,不是考研党,就是跟叶冬米一样,来为补考做准备的。
满篇的平仄声韵,看得叶冬米头疼。她深知古代汉语之于继承中华文化的重要性,但也深知,自己是打心底里真不喜欢这门课。
叶冬米揉揉太阳穴,“啧”一声,合上书,身子一仰,头靠在自习室的椅背上,盯着头顶平稳亮着的灯。大概过了五秒,叶冬米移开眼,视线里已经多了两道黄绿的光影。
闭上眼缓了缓,再睁开眼,叶冬米已经起身。
她想着往常这个时候,她还在家里玩,晚上会跟朋友一起去灯火昏黄的街上瞎溜达,看见卖西瓜的摊儿就拎块西瓜走,车子从身边经过,带来一阵热风。
越想越觉得烦。
实在没有心情,于是她干脆离开自习室,打算到阅览室借几本书看看,把心情沉淀一点儿再来学习。
走过“中国文学”区,径直来到“欧美文学”区,那上面的书基本都被叶冬米看完了。叶冬米从头溜到尾,没看见陌生的书名,倒看见了一幕她从未想象过的画面——
自己的男友许淮阳和自己的闺蜜江世雅抱在一起亲得难分难舍。
斯嘉丽•托马斯写过一本《我们悲惨的宇宙》,里面有个观点,说人们总是不知不觉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一种小说模板。即使有一些不符合情节的偏差,也被人自动掰扯成完整、典型的起承转合。原话忘了,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叶冬米一直防着自己也变成这样,力图还原真实的回忆。
但现实就是这样。
她尚未过完的人生,在四分之一的节点处,一幕从古希腊开始就流传,直到现在还盛行不衰的小说情节出现了——男友出轨,对象是自己的好朋友。
这个作为矛盾开端的情节屡见不鲜,几千年来的区别全在原来女友的反应上。
一般来说都集中在现场反应。譬如因惊讶撞倒什么东西,然后那两个原本抱在一起的人惊惶地分开;譬如当场尖叫,然后不顾一切地朝那两人丢东西;譬如,还有很多譬如。
叶冬米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们。
她对他们太熟悉了。一个是大一军训时她一眼就看中,之后顺理成章在一起的男朋友;一个是高中起就在一起,相互说好要陪伴一辈子的好朋友。
叶冬米微微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自己可笑。她闭上眼,然后伴随着呼吸睁开,眼底一片波澜不惊。
她伸手从自己的裤兜里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一张全景,是在图书馆蓝色遮光帘映衬下,两人契合、熟稔的拥抱身形;一张特写,是两人如胶似漆辗转在一起的嘴唇。
拍完,叶冬米离开,带着镇定的步伐,神情自若。
她边走边给两人微信各发了照片。
打扰情到浓时的男女,是没有人性的。
叶冬米自认没有丧失人性。
但她也自知自己才是那对拥吻的璧人男方许淮阳的女友。身上背负的责任感以及名誉权,让叶冬米发出了这两张放在手机里都嫌膈应的照片。
天朗气清,九月的天空像是薄而脆的饼干,清冽,轻轻一掰都能发出“咔嚓”脆响。透明的风吹过道旁的树,翻动一片银白、深绿的海洋。
才九月。
叶冬米拢了拢外套。
她走出校门随便找了家KTV,进去后服务生拦住她,问:“请问您是——”
叶冬米想都没想:“跟朋友一起来的,说是三楼最左边那个包厢。”说完也没管服务生,坦坦荡荡地上了电梯。
数字隔几秒变一下,升到“3”的时候,叶冬米抬脚出去。
进了包厢,叶冬米逮着一个顺眼的人,在她身边坐下,张口就来:“你看最近那个剧了吗?气死我了,男二那么好,为啥女主看不到,在那儿巴巴就瞅着男主一人。”
“啊!对!我也觉得!”女生是真不认识叶冬米,但看见她说话时这么熟悉的语气,以为她是在场哪位的朋友,所以很是配合地接了话茬,“要我是女主,早离开男主,去跟男二过神仙眷侣一样的生活了。”
“唉,要不怎么说人家是男主呢。”叶冬米叹口气,然后话锋一转,指了指正在前面唱歌的人,“他是谁啊?声音还挺好听。”
“魏天。”女生胳膊肘捅了捅叶冬米,一脸要传递秘密的表情,“跟麦洛是铁哥们儿,麦洛认识吧?”
不认识,但叶冬米点点头:“当然了,谁不知道麦洛啊。”
“麦洛在校外租了房子,你要是想找麦洛告白,就得通过他。然后,然后,还有一个——在哪儿呢?啊,那儿,”女生指指坐在另一边,正埋着头玩手机的一个男生,“谢鼎。他们仨关系好,天天在一块儿。”
“谢顶?”叶冬米重复了一遍,好笑地看着女生,“还有人叫这名儿?”
“他是那个司母戊鼎的‘鼎’。”女生也笑了,“平时最恨别人叫他全名。”
“那该怎么叫他?”
“谢鼎。”
“……”
叶冬米乐了,颇为同情地看着那个玩手机的男生。这得摊上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有幸得到这么个“福泽深厚”的名字。
女生还在说着什么,要找麦洛表白最好还是找魏天,因为魏天好说话,谢鼎整天冷冷的,不爱理人。大家都怀疑其实谢鼎是同性恋,喜欢麦洛而不得。
魏天唱完了,还攥着话筒不肯松手,看着屏幕上的《新贵妃醉酒》,很是亢奋地喊:“这首我也会,我来!”
谢鼎听了这话,抬起头,长腿一抬,一脚踢上魏天的屁股:“你哪首不会?来什么来,待会儿等麦洛出来,咱们该走了。”
“麦洛脾气好,他看见我这么喜欢唱歌,肯定舍不得让我没尽兴就走。”
叶冬米觉得今天随手挑的这个包厢氛围还不错,里面的人都挺好玩儿。她挑挑眉,冲着魏天大声说道:“那我跟你合唱一首可以不?”
“好!”
“来一个!”
在魏天和其他人的欢呼中,叶冬米走到前面,拿起另一个话筒,丝毫不怯场:“我唱变声你唱变声?”
魏天没说话,谢鼎先发言:“还‘变身’,他咋不学美少女呢,老老实实唱,唱完这首就走。”
“麦洛还没出来,你急什么急?”魏天说。
叶冬米才来这包厢没十分钟,已经听了起码八遍的“麦洛”。
这个麦洛,到底是何方神圣?
叶冬米实在好奇,想掏出手机查一查,但歌的前奏已经放完,魏天已经开始唱了。
她只好作罢,专心先把歌唱完。
麦洛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叶冬米跟撞鬼了似的。
他暗恋了十三年的人,居然就这么到他眼前了。
而且还跟着魏天一起,现在正捏着嗓子唱:“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
生活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山路十八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弯能遇见什么。
麦洛想,得沉住气,于是不动声色地坐在谢鼎旁边,手托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在前面发光发热的叶冬米。
等叶冬米唱完了,麦洛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现在上前搭话,就看见她通过这一首KTV神曲,成功地融入了整个包厢。
不一会儿,她身边已经围满了人,她又是个能疯的,端着酒杯跟人侃天侃地。
拦不拦呢?
麦洛摸着下巴,想了想。
他问身边的谢鼎:“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十五分钟前。”谢鼎说,“她也挺牛,就这么一会儿,已经跟一群陌生人这么熟了。”
“陌生人?”麦洛挑眉。
“从她进来开始,门口那服务生就一直晃悠,明显是不放心。她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跟她招手、打招呼,明显不是有人约的她然后她来迟了。再就是——”谢鼎顿了顿,“今天这局是我攒的,叫了哪些人我会不知道?”
麦洛笑了。他看着叶冬米,声音像是掠过水面的小石子儿,轻巧极了:“这是你未来的大嫂。”
“啪嗒!”
谢鼎一直攥在手里玩游戏的手机掉了。
得亏刚才他忙着打怪,没有立马就把这“未来的大嫂”轰出去。谢鼎看着麦洛线条流畅又精致的侧脸,心里一阵后怕。
面前这个看起来温暾和善的麦洛,真实面目也就魏天那个傻缺看不出来,他可看得清楚。反正,不好惹。
谢鼎咽了下口水,把手机捡起来:“大嫂快喝多了,你不拦着点儿?”
“再等等。”麦洛笑吟吟的,手悄悄握紧了。
几杯酒下了肚,叶冬米动作开始慢了下来。麦洛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站起来,难得紧张地跺跺脚,深呼吸一口气,风度翩翩地走上前,想看看叶冬米还记得自己不。
叶冬米盯着他不说话。
麦洛想山不动我动,那就让咱俩重新开始吧。
“我叫麦洛,你叫什么名字?”
“真恶心。”叶冬米面无表情地说。完了也没给麦洛伤心的时间,直接一口全吐在麦洛衣服上了。
麦洛:“……”
KTV里其他人:“……”
谢鼎的心都跟着有些颤了,有些同情地看着叶冬米。
别说在场的了,全校谁不知道麦洛有很严重的洁癖——其实也不是洁癖,更多的可以说是怪癖:平时别人刚坐过的板凳,他要隔上半小时才会入座;绝对不跟人共用餐具,他的水杯别人不能喝,在球场上就是渴死也不跟其他伙伴共喝一瓶水,更别提和人一起吃一碗面、一顿火锅;借了他的笔记本,别说沾上油,就是多加了原本没有的折痕,即使只有浅浅一道印痕,他面上不说,下次你就是捧上黄金万两跪着借笔记本,他也必定笑呵呵地把借口找到天上,就是不肯把笔记本再借给你……还有很多。
——这都是大家长久以来总结出的血的教训。因为这个人面上绝对不会把这些说出来,都是大家自己悟出来的。
这样一个看起来温和,其实十分严苛龟毛的人……谢鼎想,就算那个叶冬米是麦洛——从他谢鼎认识麦洛以来——第一个亲口认领的“大嫂”,也未必能容忍得了叶冬米这一惊天动地的“真恶心”以及与此相伴的切实行为。
然而,冲破了所有人的预料——
被扎扎实实吐了一身的麦洛,此刻却半点儿没嫌弃,而是近乎宠溺地伸手拿纸擦了擦叶冬米的嘴角,眼底流转着KTV包间里晦暗不明的光,像夜里波光粼粼的大海。他好心情地打趣道:“好久不见。你还挺‘直抒胸臆’。”边说边笑着揉了揉叶冬米的头发,而后面不改色地转身,带着一胸膛的呕吐物,有条不紊地跟谢鼎交代,“你留下把所有女生送回家,一定亲自看着她们上车。”
“好……你去吧。”谢鼎良久才愣愣的反应过来。
直到麦洛扶着叶冬米离开后,谢鼎才劫后余生似的,瘫倒在沙发上。
魏天傻乎乎地拿着话筒,声音通过话筒在整个包间里环绕响着:“刚才跟我合唱的女生是谁?我是不是不认识她啊?”
没人理他。
大家都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魏天才反应过来似的,着急地放下话筒,径直扑向谢鼎,摇着他的肩膀大喊:“刚才那个是麦洛吗?刚才被吐了一身的是麦洛对不对?是和我合唱的那个女生吐了麦洛一身对不对!”
他绝望地瘫倒在谢鼎身上,喃喃自语:“完了,麦洛会不会觉得我不靠谱儿,然后把我开了?”
“起开。”谢鼎把身上的魏天掀开,没说麦洛已经亲口认证了叶冬米,“你就庆幸自己写程序还有点儿用吧,麦洛暂时会留着你。”
“那就好,那就好。”魏天拍拍胸脯,安心了。
夜凉如水。
麦洛和叶冬米走在路上。
吐了一下的叶冬米整个人清醒了一点。
她慢吞吞地把散落的头发扎好,垂下眉眼,一脸沉静:“不好意思,外套给我吧,我洗好了给你送去。”
“好。”麦洛挑挑眉,求之不得,“我住——”
“算了,你来找我吧。”叶冬米说,“我路痴,在学校三年了就没分清过寝室楼的布局。”
以前她去哪儿都是许淮阳带路。
许淮阳,就是下午那个在图书馆和她闺蜜江世雅抱在一起亲吻的人。许淮阳,就是她在大一军训时就一眼看中的男朋友。
她曾经在无数个昏黄的“狼狗时分”,打电话向许淮阳求救:“我迷路了。”
电话那头的人总是嫌弃她:“就咱们学校周边这一条道你都能迷路。”
“晚上的路,和白天的路长得不一样。”她总是理直气壮地这样说。
她知道不出二十分钟,也就是一把游戏的时间,那个电话里嫌弃她笨的人,会帅气地降临在她眼前,拉起蹲在路边的她,拍拍她的头:“你以后可别一个人乱走了。”
“不有你来找我嘛。”她会跳进他怀里,躲在他温暖的外套里。
外面的路她不记得,但她一直记得有个叫许淮阳的人,会因为她的一个电话,不管他身在哪里,都会以最快速度赶来,找到迷路的她。
纵横交错的道路,随便一个路口走岔,都可能面对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往前看不知道怎么走,往后看不知道自己走过哪里。这样胆战心惊的境地,因为许淮阳的存在,她从来没害怕过。
叶冬米压下鼻子的酸意,眨眨眼,把零星的泪水咽回去。
“还是我给你送来吧——你住哪儿啊?”叶冬米问麦洛。
她想这种生活常识以后还是不能随便拜托别人,遭报应了吧——现在离了许淮阳,她连一栋寝室楼都找不到。
她得从现在开始,学着自己认路。
“别了。”麦洛笑了笑,“你找不着路到时候连外套加你一起丢了,我损失一件外套不要紧,还搭上一人命。划不来。”
叶冬米被逗乐了:“你就是麦洛?”
“怎么了?”
“一晚上听了好多次你的名字。”叶冬米跺跺脚,驱除脚底泛上来的凉意,“大名人。”
麦洛笑了笑,没说话。
走了一会儿,前面有家便利店。
麦洛让叶冬米等等,他去买瓶水。
扫码的时候,店家的扫码机器不知道出什么故障了,半天没有扫上。麦洛一边等,一边想起以前。
“我叫麦洛,你一定要记住了。”他曾经这么郑重地说过。
但没被记住。
不管是再次见面,还是再次的再次见面,都证实了他都没被记住。
当年算命先生说他这名字显女气,不好听就算了,还不吉利。他命里缺火,名字里却是水,“洛”字还是大水,跟命格实在相冲不协调。言辞间,算命先生极力劝麦洛改一个名字,但麦洛坚定地摇头。
他得留着这个女气、不吉利的名字。因为他说过“我叫麦洛,你一定要记住了”。他怕他改名了,那个人该不认得他了。
结果还是不认得。
“小时候有那种刮刮乐。”叶冬米喝一口水,“我运气不咋好,没怎么中上‘再来一瓶’,倒经常刮到‘谢谢惠顾’。哎,对了,你是刮到一个‘谢’字就停手的,还是得一直刮完,直到露出完整的‘谢谢惠顾’为止的人?”
麦洛没答话。
叶冬米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自己自嘲地摇摇头:“我是必须完完整整刮出‘谢谢惠顾’的那种人。不到黄河不死心,事实不真真切切地摆到我面前,我就可以一直假装没看见,哪怕蹊跷丛生。好像那个‘谢’字后头,除了惠顾,还能有别的答案——其实怎么可能呢。”
是不可能。
麦洛递给叶冬米一张纸,没说话,静静等着她将委屈一一道来。
接下来的俩小时,麦洛知道了叶冬米那不得善终的恋情。从他们相识相知相爱到现在想掐死那对狗男女的全过程,麦洛全了解透彻了。
麦洛看着气鼓鼓的叶冬米,心疼又好笑。
说错了,他其实不怎么心疼,更多的是:活该。
那么个许淮阳也能在军训第一天就得到你的另眼相待,我在你身边溜达了六年也没见你多看一眼。不知道眼睛怎么长的。
他到底压着自己的本性,想着:高兴是真的,这个时候不能流露出来也是真的。
斟酌半天,他虚伪地安慰道:“没事,你也算脱离苦海了……你要不再看看别的男生,比如名字两个字的,比如跟你一个高中毕业——好歹知根知底是吧。”
后半句话说得很轻,麦洛自己都没听清,遑论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叶冬米。
远处的店铺在用扬声器放着Taylor Swift(泰勒•斯威夫特)的《Red》,节奏强烈,好像那个女歌手要从音响里钻出来摇着人的肩膀怒吼。
那么癫狂迷醉的爱,衬得这夜空更加寂静。
把倾诉完毕的叶冬米安顿好,麦洛慢条斯理地走到街上,头顶没有星星,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月亮,悬在空中岌岌可危。
这一次,麦洛直直看着月亮,手插着兜,眼神坚定,绝对不能再放开。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放开她。
许淮阳感觉到手机在振动,以为要开学了,班级群里又在发什么消息。
他拉着江世雅坐下,从兜里拿出手机。
是叶冬米发来了两张图片。
这人是又迷路了吗?又要他按图找路了是不是?
他好笑地摇摇头。
江世雅把头转过来,见许淮阳捧着手机笑,好奇地问:“发生什么好事了?”
“冬米的消息。”他解锁打开微信,“估计是又迷——”突然顿住,像吃饭吃得正开心,突然被鱼刺卡住。
“怎么了?”江世雅把手攀上许淮阳的胳膊,头亲近地靠过去,要看叶冬米发了什么。谁料许淮阳却抗拒地把身子移开,手机也微微偏向另一边,跟江世雅拉开一点距离。
“怎么了?”江世雅声音还是很甜很柔,像融化了的冰激凌,但丝丝冷气却弥漫着散了开来。
许淮阳不知道怎么说,索性自暴自弃般把手机扔给江世雅:“你自己看吧。”
“被发现了……”江世雅害怕似的把手机扔回桌子上,像刚才碰到什么洪水猛兽,然后无助地望向许淮阳,“怎么办啊?淮阳。冬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呜呜……”
许淮阳暴躁地扯扯头发,最后下定决心似的,他把缩成一小团哭泣的江世雅抱在怀里:“没关系,咱俩是真心相爱。”
“你不喜欢冬米了吗?”江世雅微微从许淮阳怀里露出一双被泪水沾湿的眼睛,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像清晨细细的松针叶子上垂着的露珠。
“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许淮阳说完这句话,点了点头,仿似在自我肯定。
他深呼吸一口气:“被发现了,就当作公开吧。早就想说了,不一直没找到机会嘛。”
“听到你这句话,我一下子就安心了。可我——还是觉得,这样对冬米很残忍……我觉得自己做错了……”江世雅重新把头埋进许淮阳怀里。
“你没有做错。”许淮阳伸手捋顺江世雅的头发,安抚她,“你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
“嗯。”江世雅把头往许淮阳怀抱更深处拱去,示弱意味明显,嘴角却慢慢凝聚出了一个笑容。
许淮阳眼底一片柔情,发誓不能让叶冬米把江世雅欺负了去。
晚上回到寝室,许淮阳终究没忍住,问同寝的室友:“今年怎么有人提前返校啊?”
“补考呗。”
“往年补考不都是开学后一周吗?”
“哦,今年王书记改了,好像是那个麦洛的提议。”
“麦洛……嘁!”许淮阳想说几句麦洛坏话,嫌他多管闲事,但又觉得背后说人不男人,所以只发了个语气词,表示自己的不屑。
“咋的了,麦洛又没招你。”室友不乐意了,“人挺好的呢,上次篮球赛要不是他临时出手替了老三,咱们早输给工大了,到时候光着上半身绕场一圈的就是我们了,还能有你现在在这儿‘嘁’?”
“你哪头儿的啊?”许淮阳不耐烦地上床,动作重得快把床折腾翻。
“我只知道麦洛就是牛,我反正铁服。”室友也觉得许淮阳今天阴阳怪气的,懒得理他,自己拿着钥匙手机准备出门觅食。
“帮我带点儿饭回来!”许淮阳在背后喊。
“带你……”室友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把门摔得砰砰响,“我可不是你那啥都知道的女朋友叶冬米,带回来的饭你不喜欢吃也别把表情露出来,我看着闹心。”
叶冬米。
胸闷了一下午的许淮阳,听到这三个字,胸更闷了,像一块石头哐哐隔着墙砸,他在墙另一边靠着,胸口一阵一阵地钝痛。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