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月在队侧,静静望著皇甫翰的侧脸,若有所思。 皇帝绝无仅有的气质,令他有些惊。这笑容似乎在哪见过,就和那夜酣睡的模样不同,却同样是令他熟悉得很。 可不论怎麽想,都想不到,会是在哪到见过。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皇帝向身侧的将军吩咐了几句。 将军一一应了。众人便先後做了别。 离别的氛围虽被豪情壮志冲淡,却仍沈重得紧。 皇帝拢了拢披在肩头的龙绣淡鹅huáng色外罩,朝身旁的将军轻轻颔首。 司马昭然得了令,肃然挺直脊梁,持著兵符,一声令下。人群便纷纷策马向北去了。 皇甫翰停驻在马蹄扬起的滚滚尘土中。随行的公输月及另外几个常侍亦分散著立在他身边。 望著远去的浩dàng军队,皇帝许久才转过身:摆驾回宫。” 公输月的心情显然不比皇帝轻松。他沈沈应了一声,拉了拉手中的缰绳。 另外的常侍不如公输月得宠,待到前面的两人走出一小段,才敢跟上皇帝的御驾。 天仍闷热得很,yīn沈沈的,像要下雨似的。 送别军队後,皇甫翰便回了御书房,除了召见了一次公输月外,再没见其他人。 皇上。”小卓子往铜灯中添了些油。 有些事奴才不该多嘴,可皇甫翰已在案前坐了足足三个时辰,此刻已到了掌灯时分,眉头微锁的皇帝却一点没有要回寝宫歇息的样子。他这个做奴才的心疼主子,却又不好多嘴,只好轻声提醒著:时辰有些晚了,皇上可要回寝宫休息?” 皇甫翰看上去累极,却仍勉qiáng打起jīng神:现在什麽时辰了?” 回皇上,戌时已过,现在已近亥时了。” 哦?近亥时。”皇甫翰喃喃。揉了揉发酸的鼻梁,想起公输月的计策,怔了怔,最终还是挥退了身旁的太监:你先下去吧。” 小卓子的心里发慌,眼里发涩。面对这个与日月同辉的男人,他无权说个不”字,无论现在他多想留下,都只能轻轻地应一声喳。”随後掩上房门。 皇甫翰烦极。 倾尽天下31(美攻qiáng受 帝王受) 京中只有三分之一的御林军直接听命於他。剩下的三分之二,则曹孟占半,王恒可调配四分之一。其余的皆直属兵部尚书陈诚及平和将军司马悦然。 司马悦然是个聪明人,明白这朝中动乱。故一直不赞成出战。 临行前,还派心腹将可调动部分禁军的兵符jiāo给了皇甫翰。 可即便如此,若曹孟与王恒联手bī宫,那皇甫家的大宓,不易姓便也难了。 公输月说了什麽? ‘皇上若相信臣,臣自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说完此句,那人敛了笑,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到此刻都未出现。 相信?面对一场必输之仗,让他怎麽信? 且不管王恒、曹孟是否心怀鬼胎。此计一旦失败,原户部尚书陈瑜的那点党羽就已足够弄得大宓不得安宁了。 正想得出神,忽觉身後冷风阵阵,提防地起身喝问:何人?” 无人回答。 门外传来了几声闷响。大概是守门的几个侍卫被放倒了。 皇甫翰双目微眯,警惕地环顾四周。 突然,门户大开,一条黑色的人影迅速窜了进来,手中赫然握著一把剑。皇甫翰一惊。 对方确认了目标的长像後便直bī过来。 皇甫翰面色稍变却还算得上冷静,随手绰了本书,挡住直捅胸口的软剑。 几番周旋之中,来人皆不疾不徐,可他手中的那把剑却矫若游龙,像是自己有主。 剑剑相bī,但抵住要害时,蒙脸人却又总是猛地撤回力道。 皇甫翰心中一动,顿解了三份。 攻势又来,借著书案勉qiáng躲过。 皇上!” 忽听得这麽一喊,本还算沈著应对的皇甫翰一时间分了神,被对手一剑刺穿了右手,削去大半个衣袖,书也握不住了。 循声望去,竟是早该退下的小卓子。 这小卓子见皇帝神色有异不放心便没有离去,在距御书房不远的林子里守望。方才见主子有难便慌忙不迭地前来救驾。谁知竟帮了倒忙。 蒙著面的来人,见了小卓子显然也一愣,但随即又出了剑。 皇甫翰以桌为障,身影甚快地闪躲,却仍被来人bī向了毫无屏障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