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出发 小姑娘进了屋,陆琬紧紧的跟了上去。屋里黑越越的,也没点灯。 小姑娘进了里间,陆琬因为看不清脚下,一脚踢到了凳子腿儿,脚丫疼得难受。 里间有另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二丫,你在和谁说话?” “姐姐,有个女大夫来我们家想要住一晚。我说她要给你看病我才让他们住。”二丫说着已经摸到了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一盏小油灯。 “什么大夫,我不看病。”少女的声音显得很急躁,又嗔怪着妹妹:“你怎么随便把人往家里拉,要是遇上坏人了怎么办?” “可是姐姐……”二丫眼圈一热,泪水就簌簌的掉了下来:“姐姐你都病了这么久了,总不见好。好不容易有个自称会看病的大夫,她也是个女人,姐姐,不是什么男人。” 二丫说着,陆琬已经进了屋。 躺在土床上的少女也一眼就看见了陆琬,紧张的坐了起来,防备道:“我不需要什么大夫。” 陆琬暗道,听这姑娘说话气息微弱,还微微的带着喘,只怕病情不轻,一来为投宿,二来医者的本能,她做不到见病不医,见死不救。她上前说:“我替你看看吧。” 少女很是抗拒,坚决不想治。后来还是二丫哭着请求:“姐姐,我求求你了,好好的看病吧。爹娘没了,你要是再没了,我该怎么办。” “你妹妹都这样说了,就算不爱惜自己,也要爱惜妹妹。有病不治,把自己给拖死了你是解脱了,剩下个妹子让她靠谁去?” 少女看见妹妹这样心里一阵阵的揪紧。她终于软和下来,重新躺了下来,伸出了手让陆琬帮忙把脉。 陆琬准确的找到了脉搏,数了数,心里一沉又问:“你气虚血弱底子已经很差了。来过经期没有?” 少女有些害羞的点头。 “能对得上日子吗?” 少女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淅淅沥沥的一个多月了总不见好。” “这就是病根了。你这需要慢慢的补。”又细细的问了一些很隐私的话,少女吞吞吐吐的。 陆琬后来又道:“之前你是不是流过一个孩子?” 少女又惊又讶,她什么都没说,这个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当真是个大夫,她心里的伤疤终于掩盖不住了。少女满脸的羞愧,她闭口不语。 陆琬耐心道:“我们素不相识,你放心的告诉我,我又不可能和别人说去。” “真的不告诉别人?” “我向你发誓。”陆琬说着就举了手。 少女这时候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抽噎道:“我不是不要脸的女人,还没嫁人就给人生孩子。出了这样的丑事我曾经也想一死了事。可是我死了的话妹妹怎么办,妹妹只会让人给欺负。大夫,我不是个肮脏的女人,我也想清清白白的……” 身为女人,陆琬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可怜的少女曾经遭受过怎样的伤害。她一面柔声的宽慰着少女,一面琢磨着给她用药施针。又说了好些不大花钱的偏方,又给说了些有用的草药,告诉姐妹俩该怎么煎水,是喝还是擦洗。 虽然有了落脚的地方,可还是没有床可以睡。二丫找来了一领草席铺在外面的屋子的地下,又丢了一副破旧的芦花填的被褥。 暂且有了安生的地方。 陆琬让二丫帮忙少了热水来,她好好的泡了个脚,身上暂时缓解了过来。只这么一张草席,她看了看温融,该怎么睡呢? 温融对陆琬道:“你睡吧,我坐一晚就行。” “昨晚你就没好好的睡,哪能再熬夜,就是铁打的筋骨也会吃不消的。” “我睡地上的话,你睡哪里?睡吧,我守着你,有什么事好叫我。”温融靠墙坐着,已经闭上了眼睛。 陆琬见温融坚持,她只好睡下了。温融就靠墙坐了一夜,勉强打了个盹儿。鸡鸣第二遍的时候,他再也没有睡意。 温融守在陆琬的身边,静静的守护着她。里面那个村姑曾经有过怎样的遭遇他隐约已经知道了,他暗暗的在心里发誓,只要他在陆琬身边,就绝对不会让陆琬受到那样的伤害。哪怕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他也要陆琬安然无恙。 温融一直坐到了天色发青,二丫来开门。 他也起来了,在院子里随便练了一套剑,就见二丫牵了头毛驴回来。 温融忙问:“这毛驴是你们家的?” “是我家的?”可能因为姐姐的关系,二丫对男人也很警惕。 “卖给我吧。” “不卖,这是我们家的宝贝,卖了就没有了。” 温融笑道:“你们这么穷,你姐姐生了病连药都不能买,家里米都没有,你们还要养着头畜生。难道有地?” 二丫头摇头。 “卖给我,我给个好价钱。”温融坚持要卖。 二丫却并不理会温融。陆琬听见了温融和二丫的谈话,出来道:“你怎么打起人家毛驴的主意呢?” 温融说:“我这是买好不好?反正她们也缺钱使。” 病中的少女知道此事后,让二丫把毛驴卖给温融他们,温融给了几两碎银子,所以从这户人家出来的时候,陆琬已经骑到了驴背上,温融牵着毛驴快步走着。 毛驴终究还是没有马儿快,要是有人在后面追赶的话,跑不了多远就会被人追上。 骑在驴背上的少女问道:“照我们这样走,什么时候才能到庆丰府呢?” 温融道:“还有三天,这样走只怕是到不了了。我想法子把这毛驴处理了给换匹马就要快许多。” 陆琬想,有那么容易就能换到马吗?当初他们的马也是托了林家兄长好不容易才买来的。又一心想着要尽快和薛三娘会合,不能让她担心太久。 陆琬坐在驴背上,晃悠悠的走着崎岖的山间小路。此处群山环绕,只有一条小径通向外间,还不知几时能走出去。此处的环境倒有些像他们在永安隐居的那处村落了,也是这样的与世隔绝。 她曾一度绝望,还以为要在大山深处过一辈子,好再总算是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