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几乎吓得后退了一步,可是转眼她想起来自己是来帮忙的。 她咬牙,盯着驰厌那让人头皮发麻眼神走过去,她伸手拉他:“你快点走吧,你弟弟不怀好意,估计一会儿就要来人了。” 姜穗猜得没错,段玲怨毒的眼远远看着他们,更远一些的地方,有人“热情”地邀宾客们上楼来看看毕加索的画作。 姜穗才触碰到驰厌,他反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姜穗一疼,她拍拍他手背:“松手驰厌,还不走你想完蛋吗?” 他漆黑的眸看着她,半晌喘着气靠近她颈窝:“嗯。” 姜穗气得不轻,楼上一个看好戏的神经病,楼下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她说:“你车在哪里?” 这种豪宅,楼上也有个电梯,驰一铭刚刚就是带着她坐电梯上去的,姜穗扶着驰厌,好不容易上了电梯。 驰一铭跑下来,他这种情景和他预料的不太一样,明明是应该姜穗怕了他哥,失望离开,然后陈老一行人会看见驰厌和梁芊儿“乱搞”,陈老这群人介不介意不说,至少那位三爷,眼里揉不得沙子。 驰一铭撒气似的踹了一脚梁芊儿,yīn沉地说:“废物东西!” 梁芊儿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驰一铭深吸了口气,没有管地上的梁芊儿,他知道这次失败在哪里。 不是因为他狂妄自大,而是因为他心慈手软。 对驰一铭来说,驰厌但凡做过一天他哥,他就不太想用这种腌臜手段对付驰厌。所以他把段玲也 叫过来了,有段玲在,至少驰厌和梁芊儿不会发生什么。 驰一铭需要驰厌的败绩,但他还记得自己从小的想法。 他矛盾地恨着驰厌,看他为自己这个坏心眼的弟弟打拼吃不饱饭,卑微到没有尊严,又希望驰厌能站起来,堂堂正正gāngān净净活着。 姜穗小心翼翼开口:“你车呢?”从后门出来,姜穗自然找不到驰厌的车,她现在的状态简直“如坐针毡”,看都不敢看驰厌什么表情。 驰厌没开口,然而附近很快有人迎上来:“老板,你没事吧。” 姜穗松了口气,好在驰厌的人到处都是,没一会儿她就看见有人开车过来了。 车上坐着水阳。 水阳第一眼没看见自己老板,而是看见娇小的少女,姜穗还穿着校服,马尾乱糟糟的,倒是有种羞恼般的呆萌。 水阳看得忍不住一笑,然后看见了他老板。 驰厌满额头的汗,握住姜穗手腕不松手。 姜穗尴尬道:“你快点松手,上车!” 驰厌像是魔怔了,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dòng。 水阳皱眉看了眼驰厌:“老板好像不太对劲,姜小姐,你也要离开这里,一起上车吧。”主要是没人敢去qiáng硬拉开驰厌。 姜穗没有选择,只好上了车。 她坐得端端正正,头也不敢偏一下,下一刻,驰厌捏住她脸,把她脸转过去。 她眸中不其然看见车窗外倾泄而下的霓虹,还有他眼里铺天盖地的感情。 这感情明明捂得那样好,像是洪水,一直被堤坝关着,可一朝开了闸,让人感到害怕窒息。 他气息浓烈,唇瓣抿得死紧。 姜穗慌张伸出手指抵住他额头:“你不清醒,别再靠近了。” 他眼里黯淡了一分,退开了一些。 水阳从后视镜里看到,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姜穗和驰厌坐在一起,就觉得驰厌真的蛮可怜。 水阳开车到了驰厌在这边买的房子,他也不说话,等姜穗和驰厌下车,他一脚猛踩油门,车子离弦的箭一样开走。留下驰厌和姜穗在路灯下面。 水阳看见姜穗茫然呆愣看着车子的表情,心里升起浅浅的罪恶感。 然而没办法,谁让他老板不是岳三,是驰厌。 夜色凉如水。 姜穗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别开目光,不再看她,好像她刚刚那个拒绝的动作让他极为难堪,他连紧握着姜穗手腕的手指都松开了。 姜穗曾经并不想管驰家两兄弟的任何事。 然而眼前这个愤怒又难堪的男人,前不久在冬雪夜跳下蛇窟。 她拉拉他袖子,轻声说:“别生气,我向你道歉,我被吓到了。” 他咬牙。 姜穗又说:“是我不好,先回家,我给你请个医生好不好?”她不确定,这种哄孙小威的语气对驰厌有没有作用。 驰厌转身就走,没管她,径自朝一栋房子走过去。 姜穗跟上去,发现没关门,她一个高中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手机更是没有,只好走了进去。 驰厌láng狈地倒在浴室门口,他衣服乱糟糟的,整个人看上去状态一点都不好。 姜穗连忙跑过去扶他:“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