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涨红了脸:“丑萌也很可爱。” 姜雪哈哈大笑,捏捏姜穗小脸:“你姐姐才没有那么脆弱,我这辈子都不喜欢高岭之花了,等我带个小láng狗回来。” 姜雪一直眯着眼笑,然而漫天大雪,世界都成了白色。 她落寞地想,年少别遇到太喜欢的人,才能快乐久一点。这是用多少真心和眼泪才换来的觉悟啊。 这年开chūn来得特别早,再去上学时,都没有往年那么冷。 进入初三下学期,整个年级都笼罩了些许紧张的氛围。 姜穗提前想好了自己今年的生日礼物。 现在才三月,等到九月份,她要姜水生去做一次身体检查。下半年也是她最后练习平衡操的时间,以后就不去再去“朝露舞蹈班”了。 她脱下舞蹈鞋时,天空下起了雨。 三月的雨有些冷,R城的天气预报从来没有准过。 陈南南家弟弟生了病,急得快哭了,姜穗把自己的伞给了她,她想了想,去舞蹈室的仓库,找出一块薄薄的胶板,顶在脑袋上就要回家。 小城阳光烂漫时,温柔又多情,下起雨来却“六亲不认”。 雨点砸得她撑着胶板的手都疼。 路过二桥时,姜穗看见了他。 他穿着黑色的夹克,撑着一把大黑伞,缓步向她走来。 驰厌这年十八岁了,个子拔高到了一米九。 她不得不仰头看他,雨水从她湿发上流到下颚,有几分超越年龄的靡丽。 她眨眨眼睛,看清楚是驰厌,有些防备不悦地看他。 反正对她来说不是好人。 驰厌也低眸看她。 那双清凌凌的桃花儿眼,漂亮得快要烧起来了一样。 他突然开口:“你小时候,我背过你一次。” 姜穗偏了偏头:“什么?” 驰厌说:“你说让我回来读书,后来我回来了。” 姜穗茫然地看着他。 少年眸色很淡,像这年冷冽的风,漆色蔓延的天空。 他说:“姜穗,那时候我觉得,R城真美。” 她眼中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不解。 驰厌眸中映着她的模样,突然问:“你喜欢驰一铭吗?” 姜穗的疑惑一瞬通通不见了,她恼怒地看着他,忍无可忍:“你才喜欢驰一铭!” 他顿了顿,浅浅笑了,眸中竟然有些温柔:“嗯,你不喜欢。那你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 “最迟两年,我会回来。”他把伞撑在她头顶,递给她拿好,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转身走进雨里。 对于她来说没头没尾的一段话,却让他觉得有些难捱。也许她明天就忘了。R城有他这辈子最不堪的经历,也有连绵不绝雨雪,然而还有个从未懂过他心事的少女。 也许他很快就回来了,也许这辈子都没脸再回来。 大雨一瞬打湿驰厌的头发,他不曾回头。 姜穗怔然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迟钝地想起一段往事。 时光太久了,久到她都忘了。 后来叱咤风云的驰厌,年少时也曾背井离乡去打拼。 他后来所有的辉煌,都是当年一点点流下的汗水和血水。 吃了那么多苦,他当真要去拥抱他的锦绣前程了。 第33章 白月光 驰厌说要离开,然而离开之前, 他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六月初, 他翻出家里的存折, jiāo给驰一铭:“家里所有的钱, 供你上完高中和大学。” 驰一铭低头, 看见上面的一串数字怔了怔, 竟然有二十万!这么些年, 驰厌为段天海工作,还替杨嵩这群富二代改装车子,攒下了不少钱。 驰一铭没有伸手接,他脸色极其难看:“你就这样走了?” 驰厌沉默了一下:“我不能永远做段玲的一条狗。” 驰一铭眼眶发红:“哥, 你留下吧, 把工作辞了。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也会想办法赚的。” 驰厌把存折放桌子上:“密码是你母亲生日。”他说完进屋收拾东西, 除了船票和衣服, 他所有东西都留给驰一铭。 驰一铭眼神淡下去,看着驰厌的目光有些冷。1995年, 他母亲出车祸死去。那个冬天特别冷,家里什么都没有, 风雪肆nüè。 驰一铭发着高烧。 十一岁的驰厌背着他, 一路往北走。 那时候驰厌乞讨过,偷过小镇的馒头, 还为了给他治病向医生下跪。 一个孩子,背着另一个孩子, 去投奔他舅舅。 年少不知事,后来他们才知道有赔偿款的事。 那一整个冬天,他们几乎死过一回。那时候驰一铭最恨驰厌。 因为他母亲出车祸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生日蛋糕,是为驰厌买的生日蛋糕。 妈妈捡来驰厌时,七岁的驰厌抱着一个襁褓流làng。 里面就一块布绣着“厌”,孱弱的男孩子饿得要快死了。驰一铭的妈妈给他喂饭,替他治病,给驰厌过生日,还告诉驰一铭:“以后他就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