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并不像个坏人，虽然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长相，说话也不正经，却给魏珣一种很亲切可以信任的感觉。

    先静观其变。

    老头打了个寒战醒过来，擦擦鼻涕，去挖陶罐，掂量掂量，很有些份量，便从锦囊里掏出小粉虫放在罐口，宠溺满满，“乖宝，去吧。”

    “乖宝开吃了，咱们爷俩也该开吃了。”

    老头揭开陶罐的盖，昨天晚上煨了整夜，想来味道应该还不错。

    那味道不算难闻，其间甚至有些鲜香，老头和魏珣对坐，自顾自剥蜈蚣壳，理蛇肉里的刺，弄好了再对魏珣说，“小宝，张嘴！”

    魏珣陷入两难，张还是不张？

    “昨天晚上摔傻了不成？

    唉…再慢慢教就是了……”

    老头打算来人工喂食，魏珣闭上眼睛张口。

    “小宝真乖！”

    被塞了一嘴煮烂的蛇肉，魏珣随便嚼了两口咽下去了，虽然有些咸味，却也算不上好吃，吃泥巴一样。

    蜈蚣肉反而更有嚼劲，魏珣淡定的被喂了一肚子，打了个饱嗝。

    老头又把罐子放到魏珣嘴边，“小宝喝汤。”

    魏珣喝了几口，又打了个饱嗝。

    老头把剩下的胡乱几口吞了，抹完嘴，坐在地上发呆。

    魏珣感觉肚子里火烧火燎的，咕叽咕叽响，还有些意味深长的声音。

    老头也不发呆了，嘿嘿一笑，就要扒魏珣的裤子。

    “我自己来！”

    “哈哈哈哈哈会害羞了！”

    “小宝会说话了！”

    “羞什么，你小时候拉我手上多少次了……”

    老头继续动手扒裤子，魏珣从老头gān瘦的手里扭出去，跑到一颗树后面解决生理问题。

    “臭小子，叫声师父听听！”

    被盯得脸皮发烫，脱了裤子又不能挪窝的魏珣乖乖叫了两声师父。

    老头一副兴奋至极的样子，笑得脸皮发红，像掉进炭盆里的老橘子皮。

    “磕得好磕得好。咱们小宝脑子灵光了，以后娶个漂亮姑娘，老头子我也香火不断了……”

    “师父，有纸吗？”

    “啥？”

    “纸。”魏珣感觉身体被掏空了，腿有些发软。

    “荒山野岭的，咱哪有那jīng贵玩意儿……就用树叶，也不差什么。”

    第61章 活鬼x道士【二】

    白天不适合驱使尸体，老头把他们堆起来，用油布盖好，然后带着魏珣认虫子。陶罐里的虫子被小粉虫吸gān了脑髓，软乎乎瘫在罐子里。

    老头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一个个捡出来认给魏珣看，“蜈蚣、蝎子、蟾蜍、马蜂、彩雪蛛…哟，还有一条五步蛇，咱们午饭有着落了。”

    “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你说一遍。”

    “这是蜈蚣……”

    等魏珣认完，老头夸了又夸，然后认真地说∶

    “我没个正经师承，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教你多久。这辈子一身蛊术学得最用心，先教你这个，不让你师娘断了传承。”

    “当时把你带回去，你师娘高兴坏了，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临走时也最放心不下你，等我们回去了，你要多给她烧些纸钱。”

    “师父，我会的。”

    “小宝真乖。”

    魏珣听肉麻话听得耳朵都麻木了，很自然，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师父，你和师娘没有孩子吗？”

    “你师娘身体不好，我遇着她的时候也四十多了，生什么孩子，再说有了你，我们头发都愁白了。”

    “师父，我是从哪里来的？”

    “唉，这就要长话短说，当初我骑着小毛驴经过一个村子，突然看见火光冲天而起，百里内妖魔鬼怪通通逃窜，我感觉自己要走大运了！”

    “一拍驴子屁股，就朝火光最盛的地方跑，没想到你家正在生孩子，你死活生不出来，我要去帮一把，结果你们村的人要打我，唉。”

    老头子长叹一口气。

    魏珣偷偷摸摸在心里笑，人家在产房里生孩子，一个衣衫褴褛的gān瘦老头子摸进来说要帮忙，不被打才怪。

    “最后没办法了，还是求到我这里，乖宝一出马，你就顺溜出来了。本来乖宝是白玉色，那一天不知道怎么就变红了，最近几年颜色才变淡，不过乖宝什么颜色都好看。”

    “你出生后，周围火光大盛，普通人又看不到，不肯让我带你走。我也没办法，就回你师娘那儿去了。”

    “后来我有事经过那里，想起你来，就想去看你一眼。”

    “没想到你三岁还不会说话，从出生起，没哭过，也不会笑，整天发呆，人家都说你是傻子，不如早些丢了，省口饭吃。你爹妈过得艰难，也没人肯收养你。”

    “这下又求到我这里，我就想着说不定能好，长大了就机灵了，把你带上，走南闯北，稀里糊涂也养到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