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不紧不慢地把茶杯放下。 “你什么时候坐在那的?”中年人依旧不敢靠近对方。 他敢发誓,老妇人现在坐着的地方就离他刚才坐的地方不超过两尺。而几秒之前,那个地方包括房间里的其他角落,除了他以外绝对没有一个人。 因为他在漫长的等待中已经把房间转了个遍。 “放轻松些,孩子。”老妇人缓缓将斗篷撩开,露出干枯的白发,“我一直都在这里。” “我刚刚分明就没看到你!”中年人绝望地拧着门把手,拼命想逃离这个房间。 “你以为你没有看到我,但我其实一直都在,如同看不见却一直伴随着你的命运。”老妇人的声音沙哑却温和,若不是她的出场方式太恐怖,给人的感觉不会如此糟糕,“对了,不必担心那个花瓶,你没有受伤就好。” 中年人下意识地左右看起来,却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肘碰到了门边的花瓶。 花瓶落地,应声而碎。 “请坐,我的孩子。”老妇人指着中年人原本坐着的沙发,站起了身,“我看得出,你在寻找一个答案,还有,小心脚下。” 中年人战战兢兢地向老妇人的方向走来,却忽然一个脚下不稳,被沙发腿绊倒。 而刚刚站起的老妇人巧而又巧地挡在了中年人要摔倒的方向,轻轻扶住了他。 中年人不由自主地坐下,刚才那个花瓶和摔倒……是老妇人的预言? “要喝些茶吗?” 直到此时,中年人才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摆上了另一杯热茶。 看到中年人犹豫的样子,老妇人坐在他的身边:“放心,孩子,你是安全的。” 中年人端起茶杯,试探性地喝了一口,果然没有出问题。 “你是谁?”中年人镇定了下来。 他刚才试过开门了,却根本打不开。反正自己现在也逃不走,不如镇定一点,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作为领主府的管账先生,当年弗洛伦萨子爵发家的时候他就跟在子爵身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你来寻找我,却问我是谁……”老妇人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传话筒,将命运传达给你的中间人。” “命运已经揭示了你的到来,而我,只是转述它的话语。” “你大可以怀疑我,就像人们会怀疑被告知多舛的命运。” “但若是命运告诉人们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人们又会相信命运。” “命运早已在暗中为一切定好了价码,任何人都躲不掉,任何人都逃不开。” “你的疑惑,你的答案,我早已知晓。” “我是命运的化身,来为你揭示它的面纱。” …… 一只圆滚滚的猫头鹰落到了白枫酒楼的窗外,机敏地转动着脑袋,寻找老鼠的踪迹。 忽而,它听到窗扉中传来的低语。它扭过头,注视着窗缝中的景象。 点着熏香的茶几旁,一个谢顶的中年人瘫坐在沙发上,而沙发背后的少女弯下腰,搭着沙发靠背在他耳边低语。 “在周日的时候……早早地去北郊的白橡木庄园门口守着,要比任何人都早,比你的妻子出门还要早,你会在那里遇到你的命运。” “那是属于你的,与爱情有关的,命运。” “走吧,回家去。你刚刚心情郁闷,在酒馆喝了酒,现在正要回家去。” “你会在东城区的街道上醒来,忘记曾见过的莉莉丝,忘记我,忘记你曾来过这里。” “但你会记得,你的命运在周日清晨的白橡木庄园。那里,与爱情有关的命运在等着你。” …… 猫头鹰呼啦啦地飞走了,小巧的黑猫回到了三层套房。 “大小姐,您很累了。”杜林早已准备好了晚餐。 “我要休息一会儿。”少女无视了桌上的饭菜,径直向卧室走去,“你过来,我还有些事跟你说。” 杜林早已习惯了主人的生活习惯,将晚餐收起,整理了一遍房间后才进入卧室。 卧室里,黑发的少女静静地坐在床上假寐。 “杜林……”少女轻声说着。 杜林半跪在床边,端正如雕塑。 少女往被窝里缩了缩:“胡夫死了,埃阿斯安全了,暂时的。但是我们暂时还没办法把他救出来,那必须得是在所有事都结束之后才行的……” “嗯。”杜林应和着。 “埃阿斯的父亲也在白枫城,对吗?” “是。” “这样啊……但我还没见过……”莉莉丝似乎有些遗憾,“每次去白老鼠那里都急匆匆的,白老鼠也不肯告诉我那个人的信息。” 杜林顺着莉莉丝的话回答:“为了保护同伴,他们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情报。” 莉莉丝顿了顿,似乎想换个话题:“我在胡夫的实验室里看到了很多……我觉得我快要找到那个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