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桥

陈鸾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自小养在老太太膝下,被千娇百宠着娇气得不得了,年少情窦初开,跟在阴鸷狠戾的八皇子身后数年。  最后听了姨娘庶女的蛊惑,十里红妆,嫁衣似火,入的却是东宫。  太子纪萧有断袖之癖,与东宫幕僚成日饮酒作乐,昏聩无道,储君之位坐得...

作家 画七 分類 古代言情 | 36萬字 | 233章
第(96)章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祖母知道,你也不容易。”

    踏入了那扇宫门,又有哪个是容易的?

    不过都是将无奈埋在心里,有苦自尝罢了。

    “既然你已拿定了主意,这事便照你说的办。”老太太不得不妥协着松了口。

    陈鸾身子悄然放松了些,而后站起身来,亲自给老太太倒了盏热茶,广袖上描着的小叶牡丹拂过茶盏上那个寓意极好的寿字,一触即离。

    她将茶盏送到老太太手中,眼睑微垂,道:“此事还得麻烦祖母。”

    她到底是嫁出去的姑娘,饶是太子妃,也不好插手多管庶妹的婚事,不然难免落人口舌惹人诟病。

    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她接过递来的茶盏,有些疲惫地睁眼应下:“等你今日回去,我便同二丫头说。”

    “今后如何,都是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陈鸾侧脸柔和恭顺,又同老太太说了好些话,直到老太太喝下的那碗药发了效,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了才替她掖好被角,站起身来出了里屋。

    与此同时,正院书房里,气氛近乎凝结成了冰。

    纪焕大刀阔斧端坐在黑檀椅上,两条狭长的剑眉微皱,气势凛然,桌案前摊着一份奏疏,白纸黑字,洋洋洒洒一大篇,全是弹劾废太子纪萧的。

    陈申立于一侧,国字脸紧绷,不时观察一下座椅上男人的神情。

    男人生得俊美无俦,偏生眉间总是含着一两抹阴鸷寒凉,不由得叫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

    陈申面色不由得更凝重了几分。

    蛟龙少时潜伏泥潭,运筹帷幄多年,终而崭露头角,这样的隐忍心计,任何人都轻视不得。

    书房里熏的是调香馆所制佩兰香,白烟袅袅而起,气味如兰淡雅,又有清利头目之功效,故而多放置在书屋堂院。

    纪焕目光再一次漫不经心地瞥过那份还未呈到皇帝跟前的奏疏,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陈申向来会察言观色,这会忍不住低着声道:“殿下若是觉得可行,臣今夜稍作整改,明日便呈交养心殿给皇上过目。”

    纪焕站起身来,布着些薄茧的粗砺手指拂过那些力道遒劲的字符,终于开口,道:“此事不妥。”

    陈申脸上的笑容稍淡几分,沉吟片刻,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殿下宅心仁厚,不肯行落井下石之事,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从前庸王一派党羽众多,为避免夜长梦多,咱们总该先下手为强的。”

    庸王犯了那样大的罪,皇上却只将他幽静王府,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未必没可能使法子叫龙椅上那位心软,重新起复任用。

    纪焕掀了掀眼皮,冷然道:“国公爷也说了,那是从前。”

    为了利益而聚在一起的散沙,个个心怀鬼胎精明得过分,纪萧被幽禁王府,除了几个坚定的老□□,竟没有一人上奏为其求情。

    乌合之众,翻不起风浪。

    龙椅上那位身子病重,可脑子还没糊涂,他这前脚才将小姑娘迎入东宫,后脚镇国公就上折子参纪萧一本,任谁都能觉出些微妙来。

    到时候只怕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孤心中自有计较,国公做好分内之事即可。”纪焕声音清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笑非笑地望着陈申,道:“孤记着月前,国公爷与庸王在听雪楼举杯畅饮,他还曾唤过你一声岳父?”

    玩笑话从男人嘴里吐出来,半分也没有玩笑的意思,陈申额上登时就冒出了几颗豆大的冷汗,他搓了搓手,咽了咽口水,讪讪地道:“殿下说笑了。”

    纪焕置若罔闻,勾勾唇角,道:“孤与太子妃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她入了东宫,孤自然百般呵护,国公爷也该好生整顿府上,丫鬟婆子碎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应有个尺度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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