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送入了宫殿,坐在绵软舒适的床榻上,蹦得极紧的神经蓦的放松下来,只恨不能就这样睡过去。 沉稳的脚步声停在了跟前,纪焕望着安安静静端坐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再想到今日的劳累,难免有些心疼,沉声问:“可是累着了?” 陈鸾目光瞥过周遭站着伺候的宫女丫鬟,暗自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妾不累的。” 成亲这事,怎么好说累? 纪焕知道她口不对心的性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拿了秤杆挑开了小姑娘头上盖着的帕子。 红烛摇曳,合欢香一点点在殿内漾开,小姑娘粉面桃腮,肤若凝脂,体蕴暗香,眼神躲闪着不敢与自己直视,纪焕眼瞳颜色变得极深幽,如古井一样探不到头,心头陡然烧起一团火来。 她生来就是美人胚子,这点他心知肚明,只是没成想会美成这样,叫人见了呼吸都不由一滞。 饶是见惯了美人的太子殿下,眼神都不由得闪了一下,而后迅速恢复过来。 他漫不经心地勾唇,声音清冷如泻地的月光,解释道:“今夜东宫设宴,我得出去喝几杯,应付一番,等会就回来。” 陈鸾飞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男人剑眉星目,肩宽腰窄,许是心情极好,嘴角竟还噙着几缕淡笑。 这倒是极难得。 “好。”从正午上花轿的那刻起到现在,他都没有在她跟前自称过孤,陈鸾心中微动,也跟着漾出几缕笑意。 可男人不仅没有离去,反而斜靠在床沿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陈鸾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喜娘笑着提醒一句,“太子妃娘娘,该饮合卺酒了。” 陈鸾有些慌乱地低头,前世嫁入东宫,纪萧与她互相看不对眼,冷冷清清的将人打发出去了,莫提饮合卺酒了,就连红盖头都是自己揭的。 纪焕十分喜欢看小姑娘脸红又手足无措的模样,他执起盘中的一小杯酒递到她跟前,如愿以偿见着她红了耳根子。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陈鸾可以闻见他身上清冽的竹香,甚至可以瞧见他衣领下古铜色的脖颈,他们的呼吸揉杂交错在一起,那一杯酒饮下,陈鸾额上险些出了汗。 分明夜里凉快得很。 男人大步流星离开,背影如同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棵笔挺的松柏树,陈鸾顿时如虚脱了般,强撑着精神道:“扶我去沐浴。” 褪去了沉重得如玄铁般的大婚礼服,陈鸾总算觉着再次活了过来。 窗外刮起了风,外头那棵常青树被刮得沙沙作响,又似下了些细雨,宫殿外伺候的宫女挑着灯,照得庭院的地面上湿漉漉的。 芙蓉帐下铺着喜庆的红被,陈鸾才掀开被子一角,就瞧见了底下一层的花生桂圆,她挑眉,掬了一捧在手里。 纪焕进内殿的时候,伺候的宫女都被遣退下去了,桌上红烛摇曳,不时滴下几滴烛泪,不多时又凝成了结晶,如此反复。 今日是东宫大喜之日,那些平素里就一直惦念着要将他灌醉的老狐狸彻底没了顾忌,一杯接一杯的敬酒,饶是他酒性再好,也是靠着南阳王世子的帮忙才得以脱身。 赶回来瞧他的小姑娘。 帐子半落不落,被子散着中间隆起一个小包,纪焕将被子掀开,见小姑娘蜷缩着身子,窝在床榻正中的位置,周遭散着些红枣桂圆等有吉祥意义的吃食。 睡觉时还下意识皱着眉,可见是今日累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姑娘们都早点睡,我这一段时间天天熬夜,胖了五斤不说,面容憔悴精神不好,决定还是早睡早起减肥的好。 今夜东宫灯火通明, 夜色撩拨牵动心弦,榻上小姑娘睡得不深,纪焕倾身上前, 将贴在她脸颊边的一缕细碎鬓发撩到耳后,动作极尽轻柔, 却还是惹得她挪了挪身子, 细声细气嘟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