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桥

陈鸾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自小养在老太太膝下,被千娇百宠着娇气得不得了,年少情窦初开,跟在阴鸷狠戾的八皇子身后数年。  最后听了姨娘庶女的蛊惑,十里红妆,嫁衣似火,入的却是东宫。  太子纪萧有断袖之癖,与东宫幕僚成日饮酒作乐,昏聩无道,储君之位坐得...

作家 画七 分類 古代言情 | 36萬字 | 233章
第(83)章
    他能一路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完全不逊于昌帝的才能谋略,杀伐果断。

    皇后笑着命人看座,对他这般态度习以为常,紧接着道:“日后若有闲暇,多带着鸾儿来本宫这坐坐,明兰宫清净,本宫又不爱与那些妃嫔多处,有个人陪着说话心里倒快活些。”

    陈鸾心里乱得如麻一样,午膳也用得心不在焉,挑了几粒白净的米饭后就没怎么动过筷子了。

    出了明兰宫,悬在天空正中央的太阳光芒四射,宫墙的阴影落在狭长的宫道上,仿佛偌大天地间只有这一处躲凉之所。

    小姑娘神情蔫蔫,方才在殿里就神不思蜀,午膳也才动了几下筷子,纪焕眉头皱得死紧,停了脚下的步子。

    陈鸾果真没注意,直直地撞到纪焕身上,太子蟒袍威严肃然,棱角冰冷,她蓦的回神,男人衣裳上沾惹着极清淡的竹香,缭绕在鼻尖,她喉咙突然有些发痒。

    偏僻的宫殿前,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宫女太监离得远远的缀在后头,见此情景,纷纷转过头去。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个性子?这么不当心。”纪焕声音清冷,如这炎炎夏日兜头而下的凉水,能浇灭心底的每一丝躁意。

    陈鸾呐呐,没有说话。

    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咽了咽唾沫,瞧着纪焕蹙眉冷然的模样,勉强勾出一抹笑,道:“殿下总突然停下来,事先也没个声的。”

    小姑娘说这话时清眸澈澈,瞳孔黑白分明,里头的藏匿的复杂情绪纤毫毕现,纪焕捏了捏她小巧玲珑的手指骨,又极快地放开。

    他面色寸寸阴鸷下来,语气却仍极温和,朱红色大门的黑影下,他慢条斯理地问:“母后为难你了?”

    陈鸾睫毛微扇,如青葱的指甲挑起半面雪白的帕子,侧首认真地道:“殿下莫乱说,母后待人温和,更何况婵儿也在,谁能欺负得了我?”

    那几段话也算不得欺负,最多也只算敲打,何况这事本就是她做得不对,听训反省都是应该的。

    男人细细观察她的神色,而后勾了勾唇,将她一缕飘落脸颊的发挽到而后,道:“天气热,先回东宫。”

    小姑娘傻得慌,看似比谁都端庄,实则性子软,容易遭人欺负,还是个不争不抢随遇而安的,若不是真被惹恼了,断没有回击这一说法的。

    不然也不至于叫他那样不放心,恨不得事事过问了。

    一路默然无语,热风拂面,陈鸾一路盯着前头那摆动的金边衣角,从心底慢慢腾起一股极迟钝的欢喜与雀跃来。

    这情愫来得莫名,又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终得偿所愿后一点点迸发着叫嚣着喷薄欲出。

    毓庆宫和太子办事的浮光殿隔着不远,飞檐翘角,琉璃砖瓦,红墙绿树,东宫所有的繁华景象皆落在这两座宫殿附近。

    这几日太子大婚,按理说新婚燕尔,纪焕能告一段时间婚假,此乃人之常情,但昌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纯靠着汤药吊着一口气,所以担子全落在了纪焕身上。

    午后,陈鸾来了睡意,冰盆搁在小几上,她腰间搭着一条薄毯,靠在软枕下,美眸半开半合,绵延出几丝困意。

    进来伺候的是明月,她轻手轻脚地将珠帘放下,清脆的碰撞声婉转入耳,和着窗子外的虫鸣声,俨然就是一曲安眠小调。

    红木镶珠刻双凤纹屏风外,纪焕命人搬来了奏疏,男人威仪自成,龙章凤姿,就连皱眉时也是别一般的清冷俊朗。

    明月偷偷瞥了两眼,一颗心跳得厉害。

    她自持姿色不俗,又得了老太太吩咐,自然不会把自己定位成一个贴身宫女,整日里看主人脸色行事,一辈子出不了头。

    像太子殿下这样的男子,若论权势地位甚至相貌,全京城再找不到第二个了,她有野心,想要傍上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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