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季然九岁那年,姥姥无意间发现了他父亲季成川的-xing-向,盛怒之下将季然带走,独自抚养。六年后,姥姥突然去世,十五岁的季然被季成川接回家里生活。父子亲骨科预警不适勿进儿控父亲作作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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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鹤阳跟被人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心口似的,钝钝地生疼。他莫名感到酸楚,如果刚才他对季然还只是主观上的理解,这一刻,他好像能体会到些许季然的无助了。

    ----这是他好不容易恢复的家庭,是好不容易重新生活在一起的爸爸,是他自己正切身切心、亲身经历着的生活,被他亲手搅得稀碎。

    多疼啊。

    他箍紧季然的肩膀,摇晃着,很哥俩儿好的模样道:“只要你不犯罪,变态算什么,当妖怪我都能陪着你。”

    “咱俩是‘一伙儿的’。”

    他冲季然挤挤眼,像小时候一样,笑嘻嘻地说。

    季然十五年来的眼泪总量大概都没有这半年来的多。

    李鹤阳爸妈活活被他吓了一跳,李母捧着季然的脑袋心疼得直啧嘴:“这孩子哭得,跟被人揍了似的。”

    李爹不赞同地看她:“说的什么话。”

    “可不就是么,眼睛都肿得看不见了。”李母把季然拉在沙发上坐下,她把季然当成半个儿子来疼,对季然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于是张嘴就问道:“怎么啦,是不是跟你爸爸吵架了?”

    比吵架惨烈多了。

    季然苦涩地咧咧嘴,哼哼唧唧的说不出个头儿,目光梭巡李鹤阳求救,李鹤阳给他妈洗水果出来,一听这个问题,立马满脸苦相地把季然往浴室推,“妈你别惹他哭了,刚哄好,让他洗个澡睡吧,鸡崽儿这几天都在咱们家住。”

    “嘿这小孩……”李母瞪着眼,扭头冲李爹对嘴型:是不是被他爸揍了?

    李爹懒得理她:不知道。

    季然穿着李鹤阳的旧t恤当睡衣,直撅撅躺在床上瞪大灯。李鹤阳家在闹市,老城区,隔一条街就是闹市,姥姥家在同一个街区的斜对角,季然以往的每个夜晚,都是伴着夜市街吵吵嚷嚷的动静入眠的,如今被季成川隔音超群的破别墅养娇了,竟然吵得睡不着。

    他左翻右滚,一会儿嫌吵一会儿嫌热,还抱怨李鹤阳的床板太硬,硌得他屁股疼。李鹤阳被他又踹又蹬,一把游戏开局十分钟死了七次,他崩溃地呻吟:“饶了我吧,你怎么跟个豌豆公主似的?你就不能像电影里那些受伤的主角一样,蜷缩着默默流泪么?”

    季然把腿挂在床沿晃荡,他也不想干嘛,就是心里空荡荡的发慌。

    李鹤阳叹气,鼠标旁正充电的手机屏幕又亮了,来电显示“老王八”。他推季然的脚:“你爸又给你打电话了。”

    “不接。”

    “打三四十个了,还不接啊?”

    “不接。”季然翻个身背对着他,“接了说什么,爸爸好么?”

    屏幕闪了一会儿,自己熄灭了。李鹤阳支着下巴替他发愁:“你这么跑出来连个地址都不报,你爸肯定急坏了。住我家是没事儿,住一年都成。关健你躲得了一天也躲不了一年,以后怎么办啊?”

    “住校。”季然抱抱被子,没有起伏地道:“开学了我就住校,然后考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见他了。”

    “你……”

    李鹤阳刚想说话,手机又来电话了,这回终于不是季然,是他的,一个陌生号码。他脑子还停留在住校的事儿上,随手一划接道:“喂?你好?”

    那边说了句什么,他眼睛猛地一瞪,慌里慌张去拍季然的腿,把季然拍得缩着腿嘶嘶叫:“有病啊你!”还没嚷完,他听见李鹤阳冲手机心虚地哼哼:“季叔叔……”

    季然跟头活驴似的,一个滚儿翻起了身。

    第74章

    季成川没说多久,李鹤阳“嗯嗯”着,用手指点着电话对季然做口型:你爸!

    季然想听,又不想表现得这么急切,毕竟一分钟前他还特别有骨气地“不接”,也害怕季成川跟李鹤阳说他坏话,屁股都撅起来了又坐了回去,支棱着耳朵,一脸纠结地望着李鹤阳。

    “好……好,没事叔叔。嗯……叔叔再见。”

    他光接话,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季然梗着脖子等半天,电话一挂,他立马问:“说什么?”

    李鹤阳揶揄地瞥他一眼:“不是不想听么?”

    季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快点儿。”

    “没啥,就是知道你在我这儿了。”李鹤阳挠挠头,不知道该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看了一眼季然,说:“你如果不想回家,就在我家多住几天。”

    季然脸一垮:“他说的?”

    “是啊。”李鹤阳点点头。

    “他怎么有你电话?”

    “我也想知道。”

    “他怎么知道我跟你在一块?”

    “猜的吧,不然你还能去哪。”

    这句话太噎人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季然又挤出一句:“他没说别的?”

    “没有。”李鹤阳说。

    季然撅起来的上身往床上一倒,蹬了两下腿,尥蹶子一样,又翻成个大字,皱着眉头大喘气,胸膛幅度巨大地起伏着,都能看见一楞一楞的肋骨条,一副既气急败坏,又不敢置信的样子。

    李鹤阳挨了他一脚,又气又好笑,推他:“你冲我发作什么,刚刚是谁‘我这辈子都不见他啦!’”他捏着嗓子夸张地学,季然红着眼圈一瞪过来,他赶紧举手投降:“好好,当我没说,你可别哭啊。”

    “不过这不正好顺你的意嘛,你自己也说了,接电话都不知道说什么,要回家了不是更没法说话。”李鹤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眼角一抽。

    季然气得要命,喊:“这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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