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季然九岁那年,姥姥无意间发现了他父亲季成川的-xing-向,盛怒之下将季然带走,独自抚养。六年后,姥姥突然去世,十五岁的季然被季成川接回家里生活。父子亲骨科预警不适勿进儿控父亲作作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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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然洗脑一样在心里默念:我只是为了哄老王八开心,好让他乖乖娶老婆,一点也不想跟他父慈子孝。

    下一秒,那个该死的小人又在耳朵里反驳他:为什么不呢?

    中间阿姨听见声音出来了一次,见季成川竟然在下厨,连忙要接手,被季成川赶了回去。在季然纠结至死之前,季成川终于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然然,来。”

    他做了一碗鸡蛋面,青葱白蛋,汤汁清亮,几滴香油点在汤面上,香气扑鼻,看起来很像模像样。

    季然臭着脸坐到餐桌旁吃面条,起初几口还挑挑拣拣,吃相极不情愿,半碗以后,开始大快朵颐。

    季成川在一旁翘着腿,看他脸颊都吃得鼓起,做父亲的满足感无限升腾。

    “晚上没吃饭?”

    “没胃口。”

    “面好吃么?”

    “……还行吧。”

    季成川弯着眼仁笑起来。

    面的美味程度确实超乎了季然的预料。他以为季成川这种活得没有一丝油烟气的人,必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油盐酱醋都分不清。毕竟在他记忆里,这也是季成川第一次做饭给他吃,味道简直令人惊喜。

    季成川看着季然吃完大半碗面,摸摸肚子表示饱了,便将碗筷收去厨房洗。季然抹抹嘴,难得良心发现,表示他自己洗就行,被季成川轻轻拍开手:“去洗漱睡觉吧。”

    季然站着不动。

    季成川无奈,冷不丁弯下腰,在季然脑门上亲了一口,压低声音说:“听话,不要吵到阿姨睡觉。”

    季然眉心一麻,尥蹶子跑走了。

    躺在床上来回打了几个滚,他摸摸额头,惊觉一晚上的心烦烟消云散。

    第二天早上,季然被轮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吵醒,他迷迷瞪瞪睁开眼,阿姨正在他的衣柜旁收拾衣服。他嘟囔了一声“阿姨”,问几点了,阿姨心情很好,笑着说然然醒啦?快起来吧,你爸爸要带你去旅游。

    季然“噌”地瞪大了眼。

    他跑出房间,从楼梯上往下看, 季成川正坐在清晨的阳光中读报纸。听见季然的动静,季成川抬起头:“快收拾收拾。”光线从他挺拔的鼻梁上穿过,投下一片迷人的- yin -影。“吃完早饭咱们就出发。”

    “去哪?”

    季成川报出一个海岛的名字。

    只在电视里看过的碧水蓝天从头脑中跳出来,他有点向往,又有点迟疑:“我的成绩明天才出来。”

    季成川毫不在意地翻了一页报纸:“考试成绩是你的事,想带你去玩是爸爸的事,快去刷牙吧。”

    季然咬着嘴唇纠结是否该在这时候把他的心愿说出来,季成川见他还不动,促狭地眨了眨眼:“怎么了,又要爸爸亲一口才愿意动?”

    “……”

    不要脸!季然羞愤交织地刷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许下宏图志愿:玩就玩,把老王八的钱花个精光!

    第40章

    季然上次出远门还是四年前,姥姥带他去隔壁市新开的水上公园。

    带去的钱不足以支撑双人份的娱乐,季然拉着姥姥的胳膊,看她仔细从小包里抽出一张张叠好的钱买票。身边的小朋友都跟家长撒着娇耍着赖,要玩这个玩那个,姥姥摸摸他的头,说她年纪大了,什么都不能玩,让季然跟着别的小朋友去玩,她在空地上等着。

    季然在欢声笑语中环视四周,将每个项目都看一遍,最后拽过姥姥的手,说我们去划船。

    划船最便宜,也不激烈,姥姥和他都能玩。

    飞机从愈万米的高空掠过,季然俯瞰恢弘盛大的美景,突然想起了姥姥。

    不知道姥姥有没有一刻曾后悔过将他带离父亲身边,带离本来优渥的生活条件。也许有过吧,他见过姥姥在他开学交学费的前一天,捏着存折在房间里啪嗒啪嗒落泪。老人的眼泪千斤重,颗颗都能在心窝上砸个坑。那些眼泪和姥姥日渐佝偻的脊背让季然无法、也不敢过多去思索这件事本身的对错,如果时间能倒回去,他甘不甘愿让姥姥再一次强行将他带离季成川身边。

    很多事季然都不懂,他的人生从小就缺席了母亲的引导与父亲的伟岸,没人能将道理一条条讲与他听。

    然而他懂得要爱人。

    爱养育他的人,爱将每一分钱从牙缝里省出来,尽力将能给的都给他的人。

    他吊着眉梢瞄了一眼旁边的季成川。

    爱季成川以外的人。

    海岛对于多年没有旅行过的小少年充满了诱惑力。季然在来时精细计划好要玩这个玩那个,一落地,先被叽里呱啦的外国人吓得一懵。

    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外国人,也第一次知道季成川竟还掌握着熟练的外语----他看着季成川与生活助理像两个本地人般与专车司机无碍交流,简直如同进入了鸟语世界,自己那点儿课堂上学来的三脚猫外语连地名都分辨不出来。

    季成川见他懵头懵脑的坐在旁边,笑道:“回去以后,爸爸教你几门外语?”

    几门?!

    季然惊得瞪圆了眼。

    酒店派来的司机是这海岛上纯正的原住民,热情又八卦。他从后视镜里看季然,用本地语向助理询问这两位是什么关系?助理还没张嘴,季成川便也用本地语答道:至爱。

    “我的儿子,我最爱的宝贝。”

    本地语有一种奇特的韵律,季成川望着季然的眼睛,语调温柔,像在背诵一句神秘且美妙的颂诗。

    季然即便听不懂,也感受到此刻话题凝聚在自己身上,他愣愣地问季成川:什么?

    季成川睁眼说瞎话:“他对我说,您的儿子那么帅,一看就随您。”

    “他就咕叽咕叽说了两个词儿,翻译过来有这么长?!”

    “语言就是这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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