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道童终于咬开了那颗桃子,狠狠咽下后,说道:“胡说八道,我师尊的马车,可是设有结界,秘法加持的,别说你这个凡人了,就算大罗神仙也别想入内。” 是吗?陆千瑶迷惑不解,将信将疑地回过头:“有这么厉害?难不成你们真是天上来的天王老子?” 话音刚落,她就忽觉掌心一阵发热,有股不属于她的灵气,从心口一直蹿到了右手掌心处,顿时白光盛放。 白衣男子那处变不惊的脸上,在白光闪耀的瞬间,竟然浮现出了一刹惊讶的神色。 “是……是灵印!”小道童失声叫道,惊恐地望着男子。 白光一闪而逝,陆千瑶的脑子里乱哄哄的,还未从刚才那一幕中回过神来。 她呆滞地望着手掌,这就是灵印? 怎么会印在她的身体里呢? 这种东西,不应该是一块令牌之类的吗? 毕竟之前,王氏还总想着要她的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嫡子,拿上灵印去凌虚阁入学。 谁知,这玩意儿就在她身上,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发现!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眸,竟读懂了眼中的那丝探究。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灵印的事?”陆千瑶警惕地与他拉开距离,可马车就那么大,她又被那根透明的鱼线绑着,想逃也没地儿钻。 这时,那小道童趾高气昂地开口道:“没想到你这女子,与我们师门还有这般缘分,看在你是我未来小师妹的份上,之前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这话虽然没有正面回应她,不过,倒让她也听出了些有用信息。 灵印……师门……未来小师妹…… 她恍然大悟:“你们是凌虚阁的人!” 小道童见她还挺聪明,微微笑道:“今日偶遇,你可算是开了眼界,我家师尊闭关已久,刚出关没几日,就被你遇见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啊!” 就算陆千瑶再迟钝,此刻也明白了,这凌虚阁闭关已久,刚刚出关的人,除了那位即将升入天界的夙缔,还能有谁? 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法相庄严的白衣男子,眼神突然暗了神色,腹诽道:“原来就是他啊!” 她魔尊师父的死对头,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夙缔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从她的疑惑、惊讶,渐渐地品出些敌意来。 这女子,似乎对他颇多意见,或许是被绑着的缘故吧。 他淡漠地瞥着那紧绷的捆仙索,手指轻轻一弹,捆仙索便化为尘埃,消失不见。 陆千瑶松了一口气,活动活动了一下筋骨。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凌虚阁掌门,夙缔啊!”她毫不避讳地说出他的名号,还带着几分嘲讽,原本以为夙缔会稍微气恼一下,没想到,面前之人,始终面无表情,好似被冒犯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倒是那小道童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如此无礼,敢直呼师尊名号!” 陆千瑶毫不在意,反而越发痞气地坐了起来:“对啊,我就是这般无礼,这么没有规矩,天生就是土匪的命,跟你们戒律森严的凌虚阁,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正好,我贪恋凡尘,无心修仙入道,你们啊,趁早给我把这灵印给收回去,老娘不需要!” “你你你……”小道童毛都炸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你可知多少人为了进凌虚阁削尖了脑袋,这灵印十年一出,十分难得,你居然不懂珍惜。” “呵,好大的笑话,当初又不是我求你们给的,为什么要珍惜呢?我还要问你,你们当年给我打下灵印时,有问过我的意见吗?”陆千瑶铁了心要跟靳陌统一战线,根本不可能认贼作师,说话也丝毫不留情面。 小道童还想争辩,忽见夙缔默默地抬起手臂:“鹤玉!” 小道童鹤玉吃瘪,咽下了余下的话。 车内,一时陷入安静,夙缔只手撑着脸颊,默默地盯着陆千瑶不屑的面庞,眼神渐渐地放空,眸中的一束微光无声无息地飘向远方…… 像,真是像极了! 透过她,他仿若见到了一抹同样桀骜不驯的身影。 在众人跪拜之时,唯独她鹤立鸡群,挑战他的权威。 “你是神尊又如何?我就是不服!凭什么你们天人高高在上,而我们……却要做那九重渊之下的蝼蚁贱民?见到你们就得卑躬屈膝?”那红衣女子,如一团炽热火焰,在人群中燃起熊熊烈火,与半空中的他厉声对持。 然后……然后…… 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罢了,不过是前尘往事,眼前的女子,不过是一个凡人,与她脾气秉性有几分相似而已。 “你走吧!”夙缔话音刚落,马车的门便再度开启。 陆千瑶狐疑地盯着他,就在刚才的一瞬,这夙缔的眼中瞬息万变,他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是看出了她和靳陌的关系,故意放她离开,好钓大鱼? “不行,你今日不给我收回灵印,我就不走了。”她不想仙门的人,在她身上留下任何东西,更不想因为这段“偶遇”,而害了她师父和魔族。 夙缔压根就没理会她,一阵疾风刮过,陆千瑶被冲出了车外,还好她身手敏捷,换做常人,早就摔个狗吃屎了。 “什么狗屁仙门!啥也不是……”她对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扯着嗓子大骂道。 却在下一秒便想到了师父靳陌,也不知他老人家知不知晓夙缔出关了,不行,她得赶紧去告诉他。 她躲进官道旁的小树林中,心念一动,便来到了幽都,之前打算去找醉千香麻烦的,此刻也顾不上了,只一心去寻找师父。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师父故意等着她,刚进城门,就看到了那到熟悉的玄色身影,从城楼上飘然而落。 “师父!”她神色匆忙地扑上去,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抵住了摇摇晃晃的小脑袋。 “师父父……”她撒娇道,同时暗暗叹了一口气,要是她再快一些,就可以扑进师父的怀里了,尽情地吃豆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