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萱弱不禁风的身子,突然间变得高大无比,与众人相互僵持着,良久,痛苦地拧着眉:“王姨娘,你今夜前来,无非就是想拿走库房钥匙、账本以及家中的印章吧,只要你不伤害小姐,不伤害院子里的任何人,我可以拿给你。” “你知道东西在哪儿?”王氏张扬地笑了起来,早知这丫头知道,她又何必闹出如此阵仗? 灵萱含着眼泪,微微点了点头:“小姐最是信任奴婢,她的东西,我都知道在哪儿。” 王氏乐得合不拢嘴:“是个识时务的丫头,你可比你那主子,有前途多了……”然后朝身边下药那老妈子使了个眼色:“孔嬷嬷,你跟着她去拿东西,我在这儿等着。” 孔嬷嬷奸诈地一笑:“夫人放心,老奴定将那些属于你的东西,完璧归赵。” 然后带了俩丫头,跟着灵萱进了陆千瑶的闺房里。 王氏在站在院中,远远的盯着躺椅上隆起的被子,心中想着临出发时,女儿映雪说的那番话。 “娘,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那陆千瑶……”她一记手刀,抹了抹脖子。 王氏只想夺回管家大权,未敢想要了陆千瑶的命,毕竟,陆千瑶的外祖家实力颇大,她目前得罪不起。 可是陆映雪,却恨毒了陆千瑶! 从前,陆千瑶是个蠢笨如猪的大胖子,活着就是个笑话,根本不足为惧,可如今,陆千瑶脑子如此灵光,巧舌如簧,最主要的是,那小贱蹄子瘦下来后,竟然如此美艳,风头更是胜过了她,这是陆映雪万万不能接受的。 “娘,唯有她死了,爹爹才会重视咱们,升你为主母,我和哥哥才能成为嫡子嫡女,这样,我就能嫁给皇亲国戚了!而哥哥也能如愿以偿地去凌虚阁修仙了!” 陆映雪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仿若充满了魔力。 好似这个家里,陆千瑶就是多余的存在,唯有她一死,他们母子三人的苦难才能结束! 想到这儿,她掏出了一个小瓷瓶,瓶子里装的不是毒药,而是苗疆的嗜心蛊,中蛊之人,若是不及时解蛊,两个时辰内,便会心绞痛而死,就算御医来查,也查不出任何异样。 这是她那当知府的父亲,托人辗转从苗疆弄来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在关键之处。 “陆千瑶,是你先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王氏举着瓷瓶,一步步朝躺椅靠近,椅子上侧躺着一个女子,发丝遮住了小半张脸,在昏暗的夜色下,她一个晃眼,好似看到了她的女儿映雪。 像,真是像极了! 同父异母的姐妹,怎会不相像呢? 王氏依稀记得,映雪和千瑶两个丫头,小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今,陆千瑶刚刚豆蔻年华,就要被她送上黄泉了。 她双手微颤,终究没有勇气亲手下蛊。 这时,不起眼的角落,冒出一个女子,是她院里的冬莲:“二夫人,这等小事,莫要脏了您的手,还是奴婢来吧!” 王氏认得她,这丫头平日里只是个扫洒丫环,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的胆量和机灵劲,正好,由这个丫头下手,日后若是东窗事发,也好有个替罪羊。 她颇为欣慰地点点头,将瓷瓶塞入冬莲手中:“好丫头,我重重有赏!” 冬莲好似得到了天大的恩赐,谢恩后,拿着瓷瓶走到躺椅处,猛地灌入了女子的口中。 见陆千瑶吞下了蛊毒,王氏心头的大石缓缓降落,终于结束了!如今真要拿到管家大权,整个陆府就是她的天下了。 她眯着眼,眸光望着陆千瑶的闺房,怎么回事?孔嬷嬷进屋已经许久,却丝毫没有任何动静,莫不是发生了变故? 她挥了挥手,正欲派人进屋去看看,身后便嘭的一声,大门被严丝合缝地闭上了。 周围刮起了一股妖风,所有的人接连一阵哆嗦,头顶的灯笼,同一时间熄灭,瑶光院陷入一片黑暗。 而在黑暗中,让人更为不安的,是那些怀揣的险恶和猜疑的人心。 一个人,无声地倒下了,脖子上鲜血喷涌,周围的人纷纷散开,而后,又有一人倒下了。 不知是哪个丫环,在人群中不断乱蹿,疯了似的叫道:“杀人了……杀人了……我们都上当了,今日,二夫人逼宫夺权,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 这句话,仿若一声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人们惊恐地望向王氏,王氏正欲开口,那飘忽不定的丫环又接着叫道:“动动你们的脑子,她当着我们的面,就敢下毒杀了二小姐,今日留下活口,岂不是给她留下人证吗?” 不得不说,此话甚是有理,所有的人,原本站在王氏那边,如今纷纷倒戈相向,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是谁在胡说,给我出来!”王氏面对那一双双仇视的眼神,早就吓得双腿发软,可气势上却始终硬撑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尽杀绝了?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院子外面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家丁和一群奴婢们举着火把,手里拿着铁棍,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一位年过百半的老嬷嬷,嬷嬷两鬓斑白,却身子硬朗,容光焕发,她停直身板站在门外,吸足了一口气,呐喊道:“里面的人,莫要为难咱们二夫人,今日,若是识相的,就把二夫人全须全尾地送出来,兴许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若是二夫人少了一根汗毛,你们这群人,死一百遍都不够赔的!好好考虑吧,老奴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原本已经够慌乱的人群,看到被人围困在院内,又口口声声想要他们的性命,这分明就坐实了王氏杀人灭口之事,人们越发地不安和骚动起来。 有些人为了活命,还真想把王氏给交出去,不过很快,就被更多的人阻止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争吵起来:“如今她在咱们手中,那就是人质,能保咱们的性命,若是放她出去,那才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