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璃习惯了独来独往,却为何愿意载燕长歌一程? 倒不是对逐鹿陵墓不死心,而是因为燕长歌精通风水堪舆之术,或许他非是天下第一,但也称得上是独树一帜,绝对有他的精妙之处,否则圣门也不会把寻觅逐鹿陵墓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但凡是学道术的,都对太极两仪,四象八卦深有研究,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研究得出个所以然来,殷若璃也一样对风水学说有所涉猎,只是不精通罢了,若是能在燕长歌身上学习一二,倒也不赖,最主要的是还要更多地了解关于他的底细,万一他知晓别的类似“须臾之门”的名器呢? “你真要急着去淞州?那瘦得皮包骨的婆娘不是说……你父母被监视着的么?你不仅逃走,还害死了追兵,这消息若是传了回去,你就不怕你父母人头落地?” “嗨,我父母就是圣门中人,只是和我理念不合罢了……我自小不在圣门长大,反而投身风水堪舆的隐门,与其说那是父母,倒不如说是送我皮囊之人……感情淡的很,大姑娘,还不走么?进了淞州城,咱今晚吃红烧牛肉去,你还吃啥的豆包子啊?” “你倒是看得开,你身怀天大的秘密,居然还有好胃口。” “要不然能怎样?忧心忡忡食之无味么?再说了……大姑娘你别看我武功不咋样,又只是个看风水看墓穴的,其实我会的东西可不少……你瞧着啊。” 却见燕长歌跑到那赤经子的尸体旁边,俯下身,双手在赤经子的脸庞鼓捣着,只片刻时间,他竟然就完好无损地将赤经子的面皮给撕了下来! 他将脸皮一转,然后戴在了自己面孔上,竟然还像模像样,虽然破绽不少,但也足够蒙骗常人了,一般人压根看不出他这是戴了面皮。 “怎么样,大姑娘,你是不是看得想要叫出声来?这可是我在隐门里学到的秘术,其难度之大不亚于上青天……说是百里挑一都有些乐观了,也亏得我绝世聪明才能将这等‘撕脸’易容术练到炉火纯青,可惜,人脸撕下来以后会腐烂,只能套用两天……不过两天也够了,两天以后,我早就跑到千里之外了。” 燕长歌还朝殷若璃挑了挑眉,眼中有一丝得意,让殷若璃也有几分震惊——她震惊的是燕长歌所掌握的易容术未免太过粗糙了吧? 殷若璃师承秋萍夫人,秋萍夫人的易容术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厉害,无人能超越,就连殷若璃都追不上秋萍,师徒俩制作人脸面皮的技艺早已登峰造极,不需要撕扯别人的脸,只需要拓印即可复制。 亏得燕长歌还以为自己露的这一手有多高明……也是,江湖上的无知之人,都不知晓合欢宗易容术的门道,见识浅薄着呢。 像殷若璃师徒,只要她们愿意,一天换上百张脸都可以,师徒二人还可以结合巫术,花费一些时间去慢慢地改变肌肤、骨骼、肤色、发型,让体型和体态都大变样,还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有必要,师徒二人假扮成当今大周朝的皇后、太后都是绰绰有余的。 “啧,真厉害……但你方才不是还喊着要救那牛鼻子的么?怎么转眼你就不认人,直接撕下他面皮了?本村姑还以为你有多纯良呢。” “哈哈,我不过是个看风水找墓穴的,本来就是跟死人骨头打交道嘛,人活着当然要顾及一下,死了那就跟骸骨差不多了,撕下脸皮又有何不可,哪需要那么迂腐……哦对了,总是这样喊你未免有些不好,你知道我叫燕长歌,但我却不知晓你……咳,芳名。” 燕长歌抬头又看了殷若璃一眼,连忙又移开视线,这女人又黑又胖,还那么丑,“丑名”倒是有她的份,若非受制于她,他才不会违心地恭维“芳名”呢。 殷若璃眨巴了一下眼睛:“本村姑……唔,名叫梅忧凋。” 燕长歌恭维道:“梅忧凋?哦……真是个动听的名字,比我那名字还要好听三分,那我以后叫你梅姑娘好了,你芳龄几何?” 殷若璃坏笑道:“四十有八。” 燕长歌顿时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样,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我,我,我还以为你顶多也就三十八,没想到……我看走眼了,我该叫你梅阿姨吗?不过话说回来……你保养得真好,又天生嫩像,一点都不显老。” 殷若璃笑得更加恶意了:“本村姑不仅不显老……而且还守身如玉四十八年,今天夜晚,倒是便宜你了,死鬼,保证你食髓知味。” 燕长歌的脸色一下子就垮掉,支支吾吾地涨红了脸,恳求道:“梅姨,别,别这样……我,我其实是个天阉,是个废人……我,我还是个老兔子,我对女人没啥兴趣的……我,我真的没个吊用……” 殷若璃这才收回笑意,那满是肥肉的脸颊也归于平静,她淡淡道:“原来是天阉的老兔子啊……早说嘛,害本村姑白白期待了那么久……别废话了,上马吧!” “是,是……梅姨这边请,这边请。” 殷若璃临走前,还洒了一些粉末到四具尸体上,顿时白烟起伏,尸体以极快的速度腐蚀着,她让燕长歌把尸体的衣服全脱下来,这些难以腐蚀的东西就埋在土里,彻底地消去痕迹,让阎罗宗难以追查。 两人都骑在马上,殷若璃在前,燕长歌在后,虽然只有一个马鞍,但燕长歌采了些杂草当成垫子,倒也勉强能坐稳。 两人在马背上隔了三寸的距离,不管马儿如何颠簸,燕长歌都竭尽所能地不去碰到殷若璃,他宁死也不想挨到她的肥肉,像是把她当成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尤其是…… 他只需要低下头,就能看到殷若璃那包裹在粗麻衣里肥得流油的大·屁股,想到殷若璃那么丑,那屁股肯定也是很丑很脏多半还是没擦干净,燕长歌就一阵皱鼻子地嫌弃。 不过…… 让燕长歌感到稀奇的是,殷若璃身上没有肥婆特有的油腻味道,反而有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唔,这肥婆难道带了香囊么?还是她对香料也颇有研究? 一路上,殷若璃还向燕长歌询问一些风水堪舆之术,燕长歌起初还漫不经心地回答,还偶尔说上一些晦涩难懂的精要,但他很快就惊愕交加地发现——这个四十八岁的肥婆居然聪明得吓人,各种一点就透,触类旁通,比他当年苦修的时候要学得快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