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杜千宇的闹剧以后,老鸨妈妈对殷若璃更加疼爱,将她带离了大堂,转而将她带到干净明亮的雅间。 老鸨又让小厮重新上菜上酒,但殷若璃却道: “啊,小妈妈……雪儿的家仆还在外边等候着呢,本来只想进雨花楼求一些残羹剩饭,再求一间柴房过夜,不曾想,雪儿跟小妈妈聊得太久,差点把家仆忘在外头了……” “无妨,便将你的家仆都请进来……老娘就说了,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儿家,如何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从江南赶来江东,若是没人保护,怕是你早就在半路碰到劫匪了。” “是的啊,多亏了家仆对雪儿照料有加……” 不多久,冷扶摇、宋雨薇、张博仁等一伙人都被带到了雅间来。 冷扶摇如今是个相貌清秀、儒雅温和的书生模样,眉宇间极富书卷气,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的斯文人。 而宋雨薇则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温顺模样,身着青色麻衣,五官虽不甚出色,却也相当耐看,至少比雨花楼的风尘姑娘要好看一丁点。 不过宋雨薇的身材却是实打实的火爆,那挺拔浑圆的胸脯将衣服撑得鼓鼓的,没办法,合欢宗俗称“秋萍乳业”,指的是秋萍夫人的徒弟个个都发育得极好,圆润饱满,让男人难以一手掌握。 殷若璃作为宋雨薇的师姐,但在胸围却败给了师妹,所以半年前,宋雨薇才会以此嘲讽挑衅殷若璃,哪曾想那殷若璃心胸狭窄,竟然因为小小的口头冲突而将她抹去神智,贬为奴婢。 至于张博仁、樊韦陀、成万里就是庄稼人的打扮,土里土气,一看就是农村汉子的庄稼把式,倒也不会引人关注。 “小妈妈……我把这些家仆都当成家人朋友来看待的,可否让他们也一并坐下,与雪儿共进晚餐,我们走水路走了好些天,今夜才回到旱道,肚子里都空空如也呢,身上又没了盘缠……” “大姑娘你客气啥,只管把这当你家便是……哦,你走了几天水路的话,怕是有些晕船吧,那我命厨师多给你们准备一些花生炖猪蹄,让你们晚上睡得安稳些。” “谢谢小妈妈。” 殷若璃确实有一点点头晕,除了偶尔上岸方便,这五天五夜都是在气垫船上度过,长时间走水道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还是走旱道来得舒畅,毕竟步履平地才让人安心。 冷扶摇也是饿极了,拿起筷子就吃起菜肴,大口吃肉,那吃相可谓秋风扫落叶,相当的凶残。 魔门向来不讲究礼仪,那套都是虚的,只要自己喜欢,便可以任意妄为,冷扶摇也是贯彻了这种理念,吃相自然难看,倒跟他儒雅书生的扮相不太一样了。 “小妈妈莫怪……雪儿的冷大哥着实饿得慌,是以吃得有些急。” 殷若璃给老鸨道了个歉,但老鸨也并不在意这些,来到雨花楼寻欢作乐的大老爷们多了去,吃相更加难看的都有,比如那位姓马的员外,吃相就让姑娘们难以直视。 “冷大哥……莫要吃太急,小心呛到了喉咙,来,吃一块尻鸭。” 殷若璃关怀备至地给冷扶摇夹了一块鸭肉,这可是江东宁州最出名的一道菜,色泽红润,肥而不腻,肉质细腻,吃起来比之那巧克力要美味多了。 “哎哟,好吃,真好吃!大小姐,你也吃点!” 冷扶摇跟在殷若璃身边,倒也学坏了,愈发地会演戏,他扮演“冷冻鸡”冷大哥就是个家仆,他得恭恭敬敬地喊她做大小姐,但他甘之如饴,甚至还有些微微的兴奋——谁让他听过不少民间故事呢,有一个名叫甜品家丁的民间长篇故事就是讲述一名家丁凭着过人才智把大小姐给泡到手的,想想还挺刺激的。 “嗯……雪儿试试……呀,果真很好吃呢!小妈妈,这道菜是怎么做的?如果以后有机会,雪儿也想学习一二。” “这叫梅汁烤鸭,在宁州本地俗称尻鸭,乃是选用梅子酱和梅子酒,再挑选最上等的鸭子一起放在焖炉里烤熟,由于烤出来的鸭子臀部红润闪光,晶莹流油,是以,民间便称之为尻鸭,大姑娘你若喜欢,可以经常从桃神宗骑马过来品尝。” “雪儿谢过小妈妈,以后每个月都要来吃一顿。” “好,你若能每月来一次雨花楼,那老娘便要赚得盘满钵满了。” 很快,桌上的菜肴就被吃光了,那三个壮汉奴仆个个都是大胃王,壮得跟牛一样,再加上他们也是五天没怎么吃过东西,就单纯吃过点生鱼片,如今放开肚皮那饭量自然吓死人。 老鸨拍了拍手,又上了新的菜肴,让冷扶摇又能风卷残云吃个痛快——唯独一道菜他是死活都没去碰,那就是腊味鸡脖,可能是出于殷若璃调侃的原因,他看到这道菜就想到了不好的东西。 不过冷扶摇怎么说也是个好师兄,他夹了一根鸡脖,送到宋雨薇碗里,宋雨薇还点头致谢,然后小口小口地咀嚼起来。 大半个时辰后,饭也吃饱了,话也聊的差不多了。 老鸨把桃神宗的详细讯息说得七七八八,然后她又拉着殷若璃到三楼的客房里聊聊家常,最后还问了问她的“新式肚兜”是怎么一回事。 殷若璃倒也不吝啬,她道了一声: “薇姐姐,解开你的衣服。” “是,小姐。” 宋雨薇听话地当真老鸨的面,褪去麻衣,让老鸨得以观摩那蕾丝文胸,这倒让老鸨啧啧称奇,大呼巧夺天工、独具匠心,这简直就是一场“肚兜革命”,若是推广起来,能让雨花楼的姑娘性感指数倍增。 打发了老鸨以后,已是深夜。 她一丝不挂,玉体横陈地泡在木桶的温水里,水面上还撒着玫瑰花瓣。 “那老鸨装得还挺像一回事的……” “她起码也是个四元开泰级别的大高手,不会比那蔺桃蓉差几分……” “这等人物,足可成为大门派的护法执事,或者是朝廷的供奉,但她偏要在烟花场所,明显是另有所图嘛……” “不过也托了她的福,有她担持着我,楼下那些大腹便便的恶心男人倒也骚扰不了我,免得扰了我清静,又得害我花费功夫祸害他们……” “她待我越好,就越是有所图谋……会是什么呢?这里也算是桃神宗地界的势力范围,我来桃神宗拜师学艺,她能图谋什么?” 殷若璃一边清洗着身子,一边静静思考。 宋雨薇则是站在大木桶后面,尽心尽力地给她按摩着香肩,帮她舒缓疲劳,只是宋雨薇那茫然空洞的眼睛里倒映着烛光,隐隐像是闪烁着几分莫名的神彩。 “薇奴。” “奴婢在。” “去把窗户打开,有贵客来了。” “是,小姐。” 宋雨薇乖巧应声,立刻就去把房间的窗户打开,让微凉的夜风吹拂进来,吹得屋内的绫缎丝绸都飞扬起舞。 但毫无预兆地,一道红白的影子却飘然从窗口窜了进来,轻功极是了得,在半空中打了个跟斗,而后脚尖点落在屏风上。 那是个英气飒飒的女子,二十五六岁,身材修长高挑,凤目丹唇,鼻梁挺拔立体,五官线条分明,自有一种中性美感。 “姑娘,你当真不会武功么?居然能感受到我在窗外的动静?” 她单脚驻足,站在屏风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木桶里泡澡的殷若璃,都能看到殷若璃的半截雪白酥奶了,连着那一抹羞人的粉腻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殷若璃却毫不在乎被女人看到,她落落大方地抬头朝那红衣女子微微笑道: “运气罢了,雪儿在风月场所混迹三年,练出了好本事,若是被人窥伺,第一时间便能发现……大姐姐,你轻功极好,又身穿红白色的帅气道袍,想必……你是太乙玄门的高徒吧?” 那红白道袍的女子微微讶然,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奇: “你居然认得出我是太乙玄门之人……不简单,看来,你也不是半点江湖经验都没有。” 殷若璃似笑非笑,不卑不亢,仍在木桶里用木瓢给自己的肌肤浇着暖水: “姐姐说笑了,身在江湖,自当要有三分保留,不可毫无秘密……就像方才的小妈妈,她不就远比雪儿要讳莫如深……我虽猜到她另有身份,却没想到,她居然会是太乙玄门安插在桃神宗地界的眼线,当真了不得呀。” 那红白道袍的女子深深地打量着殷若璃,半晌才赞赏道: “不错,你这姑娘忒是聪明伶俐了……那,你可知道我为何而来?” 殷若璃放下了手中的木瓢,平静淡定道: “这嘛……雪儿就难以猜到了,不过雪儿相信,天下第一宗门的太乙玄门,应该不会为难雪儿这等风尘女子才是。” 那女子旋身从屏风上飘落下来,回风流雪,衣袂飘飘,转瞬就落到殷若璃的身前,她目光炯炯,英气四射,开口道: “明姑娘,我是为你前途而来……那桃神宗虽好,却也不过在道门七大圣地里排名中下游,你既有心想要求道,太乙玄门自然是你最佳的选择……如你这般冰雪聪明、心思细腻的姑娘,合该投身到最优秀的门派,才能让你有更好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