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之愣了愣,倒不是嚇得。 從系統那裡借來的呂布之力還沒消失,怕個錘錘? 這一愣是因為房瑤漪撲過來擋的動作。 可也正是這片刻失神,匕首已近。 李安之有點措手不及,匆忙之下左手扯住房瑤漪的手臂,將其攬在懷裡避開鋒芒。 但好在呂布之力加持下的李安之,無論是力量、反應還是技巧都遠超常人。 少年腰肢猛然擰轉,躲開這一擊。 錢氏畢竟是受過訓練的死士,一擊落空,並不作罷。 變直刺為橫掃,刀刃正好橫抹向李安之的咽喉。 李安之臉色陰沉的可怕,左手輕輕推開房瑤漪,攥成拳,朝著錢氏持匕首的手臂順砸而去。 錢氏沒料到如此當口,這少年還能反擊,感受到這一拳危機。 錢氏猛然停步,想要收回手臂,向後撤開。 然而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李安之此刻動作極其敏捷迅猛,瞬間發力,整個人身形前傾,向前撲殺而去。 如此短的距離,錢氏根本來不及反應,手臂猶如被蛟象衝撞般,瞬間失去知覺。 還沒來及做出反應,卻見那少年速度詭異至極,又是一拳轟出。 錢氏結結實實吃到了這一拳,整個人像是被大錘撞鍾般,撞得雙腳離地倒飛了出去。 轟然砸在公堂的牆壁,生死未卜。 其實面對錢氏的偷襲,李安之完全可以一拳解決。 之所以多費了些力氣,也是因為房瑤漪突然的奮不顧身。 見到這一幕的眾人愣住了,少年身上那股令人歎為觀止的矯健靈活以及勢不可擋的力道。 杜如晦悄然吞了口唾沫,完全沒想到這瘦弱的身板竟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恐怕尉遲恭和秦瓊那些老家夥也不過如此吧。 房玄齡微微眯起眼,前來給李安之助陣,其實也算是他的一次賭注。 他在賭這李安之將來並非池中之物。 如今看來,他似乎賭對了。 每見到一次,他總能多出一份驚喜。 崔萬年這個時候感覺很糟糕,他開始懷疑自己惹上了一個什麽怪物。 詩做得好。酒釀的好。武藝高超。關鍵是還認識這麽多地位高貴的大人。 若是早知如此,就算是潞國公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他都不願摻和到這破事上。 如今他是騎虎難下。 但終究是在官場混跡的人,七竅玲瓏,當即一拍驚堂木,大喝道:“大膽錢氏,汙蔑李公子不成,竟然想在公堂之上行凶。” “來人,給我把這三人押進死牢!” “明日午時問斬!” 說罷,便腆著臉笑道:“杜大人,房大人,你們看這案子這樣如何?” 杜如晦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點點頭道:“如此是好,只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 “更何況往小李公子身上潑的還是一灘惡臭的髒水。” 房玄齡也隨之點點頭,雖說李安之洗脫嫌疑,但這壞名聲已經傳出去了,總得想個辦法挽回。 崔萬年苦著臉,點頭哈腰,“下官負責,一定還小李公子的名聲。” 李安之輕輕舒了口氣,走到房瑤漪身邊問道:“房姑娘,實在對不住,剛才情急之下把你推開了。” “你沒傷著吧?” 房瑤漪美眸緊緊盯著李安之的臉,搖搖頭,聲音有些低了,“沒有,給公子添麻煩了。” 以她的聰慧,早就猜到自己衝動的行為,非但沒有幫到李安之,還給公子添了麻煩。 當下,眸中閃過一絲黯然。 微微垂下頭,內心自責。 公子本來可以躲開的,若是因為自己莽撞而受傷了,那可如何是好。 正胡思亂想之際,突然感覺到一張溫暖的手掌搭在自己頭頂,驚愕抬首,正對上那張春風笑容。 “謝謝你,房姑娘。” 像是冬日裡第一縷暖陽,像是屋簷下突然掉落的冰凌,像是春風吹拂過江南。 房瑤漪白皙的臉頰浮起緋紅,輕輕點點頭,聲若蚊蠅。 “嗯···” 李安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怎回事,就嗯一聲就完了? 不應該是感動的衝上來,來一個美人投懷? 啊這··· 怎麽跟小說電視劇裡看的不一樣? 案後的房玄齡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一絲困惑,這倆人關系什麽時候這般好了? 自己那高冷的女兒,什麽時候允許別的男人摸腦袋了? 先前杜如晦還在疑惑房玄齡為何到此,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細想。 見到眼前這一幕,幡然醒悟:這倆人有貓膩啊。 房大人眼光果然毒辣,要知道李安之是嫡長子的消息,目前只有自己和陛下娘娘才知道。 杜如晦看向房玄齡,緩緩抬手,豎起大拇指。 “房大人,妙啊~” “房大人,高啊~” “房大人,牛啊~” 房玄齡:“······” 既然這公堂都亂成這樣了,案子自然是沒法審下去了。 崔萬年草草宣讀結果,便拱手將幾位大仙兒送走,省得他們在這兒再各顯神通。 出了府衙,李安之直接在府衙門前打開酒缸,留下一缸酒,吩咐夥計,在此把這缸酒分送給百姓,一人一碗,不可多取。。 當然夥計每人多加三百文工錢。 雖然崔萬年說了會幫自己澄清,但現在府衙的吃瓜群眾那麽多,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的營銷機會。 剩下的酒,便差房府下人幫忙運回去。 作為謝禮,李安之邀請房大人與杜大人到家裡做客,早就被酒蟲子勾魂的倆人當然是一口答應。 杜如晦笑道:“真沒看出來啊,你小子居然還有這身手?” 李安之拱手,謙虛道:“只是學了點護身本領,不足一提。” 杜如晦知曉李安之不想多說,也不再問,笑了笑,“小李公子,今晚我可要嘗嘗你那千金醉啊。” “上次去你那兒你還沒釀好,後來公事纏身一直沒機會。” “這次我可要好好喝上一壇。” 一說起這千金醉,杜如晦就氣得牙根癢癢。 之前下了早朝,陛下把自己喊到禦書房,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小杯千金醉跟自己顯擺。 那一小杯,呲溜一下就沒了,自己根本就沒喝過癮。 結果陛下死活都不肯再給自己嘗了,還說什麽喝一口少一口。 安靜了一會兒的房玄齡看了看自己那閨女,還低著頭紅著臉呢。 房玄齡笑著搖搖頭,輕聲道:“杜大人,小李公子,咱們就別在這兒站著了。” “剛才在公堂上我就忍不住想嘗嘗這酒,你們再客套下去,這什麽時候才能喝到嘴了?” 幾人相視一笑。 臨走之前,李安之拍了拍那倆夥計的肩頭,語氣柔和道:“王柳、陳毅,忙完這個,明早咱們去牙行簽一下契約。” “如果你們願意,那就多簽些年頭。” 當堂喝酒以證清白的夥計名叫陳毅,原本還有些暈乎乎的。 一聽此話頓時眼前一亮,清醒不少,一擺手豪邁道:“你放心,小李公子,別說簽幾年,簽一輩子都行。” 王柳也跟著應和。 李安之啞然失笑,從錢袋中摸出十兩銀子道:“行,把這活兒乾完,你們去煙花巷子放松一下,我請客!” 也不再多說,便坐上杜如晦的馬車,一同回家去了。 待坐上馬車,杜如晦臉色嚴肅道:“房大人,房姑娘,小李公子,我想不必我說大家心中應該有了猜測。” “我想此事應該與潞國公無關。” “雖然潞國公這人心眼小,但昨日陛下親自批注了小李公子的詩。” “他應該不會冒著風險為難小李公子。” 他本想把侯羽蘭買詩一事說出,但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 畢竟此事涉及到自己的門生,這就有些難以說出口了。 房玄齡聞言點頭道:“此事應該是侯羽蘭一手促成的,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如此狠毒。” “不過經過這麽一鬧騰,潞國公那邊知曉此事,想來會對自己女兒管教一番。” “不過即便如此,小李公子還需多加小心,以免再發生什麽意外。” 這是實打實的關心,李安之心領,拱拱手道:“多謝兩位大人提醒。” “小子心中自有分寸,日後行事也會小心一二。” 小心?放狗P。 侯羽蘭,潞國公,你們敢這麽害老子,你看我緩過這口氣怎麽整死你。 房玄齡自然不知道李安之心中想法,看到如此誠摯謙虛的少年,心中更是欣慰。 當即口氣硬了些,“就算是再出意外也無妨,遇到麻煩你直接來房府尋我。” “若是我不在,你就去百香坊尋漪兒,小打小鬧的話,漪兒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李安之謝過。 杜如晦不懷好意笑了笑,佯裝藴怒道:“一說起那個侯羽蘭,我就生氣。” “身為潞國公的女兒,竟以權謀私,為了找回面子竟對小李公子痛下殺手。” “著實可惡。” 說著歎口氣,“哪裡比得上房大人您的千金。” “滿腹詩書先不論。” “就單單說今日在堂上那挺身而出!不愧是我大唐好兒女!” 房瑤漪臉更紅了。 房玄齡臉皮扯了扯,這話怎麽越聽越不是味兒呢? 杜如晦也是點到為止,話鋒一轉說道:“小李公子。” “房大人跟你接觸較少,你說不會報復他也就信了。” “但咱倆相處多久了?我還不知道你?” “趕緊說出來聽聽,若有什麽難辦的地方,我們還能暗中幫你一下不是?” 房玄齡微訝,疑惑地看向李安之,房瑤漪也是好奇的瞪大眼。 咳咳咳,李安之差點沒被口水嗆死,稍稍緩口氣說道:“還是瞞不過杜大人。” “小子這兒還真有一計。” ——大章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