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會,沈棲猜測是沒有和他道別,試探性說:“梁先生,那……我先走了?” 梁喑涼涼看了他一會,點頭。 沈棲松了口氣,笑起來:“梁先生再見。” 他下了車先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相熟的同學才做賊似的跑進校門。 他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梁喑正好推門下車,倏地又回過頭。 “沈棲。” 沈棲看向快步而來的林封,停下腳步。 “你考慮好了嗎?前期準備的時間不太多了,如果你考慮好了我們小組就可以開始討論了,不然就要晚了。” 沈棲想了想,說:“好,那組隊吧。” 林封先是不敢置信,抓住沈棲的手腕迫切和他確認:“真的?你真的還願意和我一起?你是打算原諒我了嗎?” 沈棲發覺他驚喜與興奮,抽出手說:“我不是答應別的,我只是想贏,沒有別的意思。” “這就夠了,只要你還願意理我就夠了,小棲,我真的很高興,我以為你這輩子都很恨我,不想理我了,只要你……你願意,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沈棲看著林封幾乎收不住的喜悅,蹙眉說:“我沒有怨恨過你,也談不上原諒,這次合作也只是比賽。” 林封笑意一僵。 同學,就只是同學嗎? “你明知道我……”林封脫口而出,說了一半強行咽回去,自嘲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輕易原諒我,是我傷害了你,我認。” 林封一向遊刃有余,高票擔任學生會乾事,參加比賽接受采訪,很少露出這種頹喪又不甘的表情。 沈棲看著林封,認認真真說:“林封,如果你一直糾結這件事,那我沒辦法和你合作。” 林封怕他真的反悔,把好不容易和緩一點的關系再度崩碎,連忙道歉:“好好,我不提,以後我們就專注比賽,可以嗎?” 沈棲說:“嗯。” - “小梁總,實驗室今年的研發進展還不錯,就是這個器材上……” 梁喑掃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陳克己,知道他又要敲竹杠。 這年頭搞學術的人比做生意的人心黑多了,今天要器材明天要設備。 做生意還得跟他寫企劃打報告,搞學術只需要兩個嘴皮子動一動,就能從他口袋裡搶錢。 陳克己是平大的現任校長,也是陳亦洲的父親。 父子倆如出一轍的像,端著一副端正平和的樣子,骨子裡全是算計。 梁喑問他:“你這實驗室是對標JKG的?” “JKG能冷凍上萬遺體,我這兒功能還沒那麽齊全,真要能對標,那也是我們平大的進步。” 梁喑笑意一頓,快得讓人沒等發現端倪就恢復正常:“齊全是小事,你這實驗室放得下麽?” “放不下你可以再捐一個實驗室,新區那塊地,荒廢了這麽多年實在可惜,不如蓋個地下實驗室。” 梁喑簡直要讓他氣笑了,“我捐個實驗室還得搭塊地,您可真敢提。” 陳克己一聽就不高興了,斥道:“你新區那塊地拍下來有五年多了吧,幾個億丟在那兒荒也是荒,拿來蓋地下實驗室這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麽,真有成果了那不還是你梁氏的,我們學校能有什麽?光給你出人出力,我還沒問你要科研補貼呢。” “還成我不是了?那我再給您搭點兒工資?” 陳克己理所當然道:“你們企業家有了錢就應該為國家做貢獻,國強才能民強,否則要你們幹什麽用。” 梁喑:“那我不捐就等於我道德敗壞思想墮落了?” 陳克己也不好把話說的那麽難聽,笑了聲:“徐令知下個月就來了,跟我們學校簽了三年的外聘合同,改天你有空去看看選址?你看什麽呢?” 順著視線,陳克己看到兩個學生,其中一個笑得很溫和,眉眼間全是溫柔。 “認識的?” 梁喑沒接話,眼神晦澀地盯著那塊兒看。 陳克己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他從政出身,雖然家風嚴謹但也沒少和這些奢靡造作的企業家們打交道,知道他們向來愛玩這一套,葷素不忌,尤其喜歡乾淨的男大學生。 “你別禍害我的學生。” 梁喑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禍害你哪個學生了?” “你這眼神一看就不乾淨。” “我眼神還不乾淨了,那我的錢也不乾淨?”梁喑收回視線,似笑非笑地嘲諷:“那我應該怎麽做?把我那肮髒的金錢變成乾淨又偉大的科研經費,讓它就此升華成光輝的燃料?” 陳克己深吸一口氣,差點氣昏過去。 “這兩個學生都是我們學校的人才,尤其是林封,高中就拿過很多獎,還發過幾個很有影響力的論文,第一名考進的平大。” 梁喑說:“沒問他。” 陳克己順著方向看過去,頓時警鈴大作,“那是我們學校的大熊貓,是將來的國寶,你少打他歪心思。” “他雖然高考砸了,塞進來的時候我還質疑過一陣,不過現在……”發覺他一直盯著沈棲,陳克己趕緊警告:“你配不上人家。” 梁喑:“?” “別想著去包養人家。” 梁喑:“……” 沈棲和林封並肩離去,梁喑視線沉了沉。 雖然隔得遠,但依然能看出兩人很熟稔,拉手的動作做得無比自然,仿佛在人知道與不知道的時刻做過許多次。 Top